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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我使的点穴功夫是从穴道铜人的图解来的,他立即便知道了我的身份。
于是他说出他师父生前渴望欲与我一见的心愿。未了他说他要为师父了却心愿,愿意把
剩下的十四张图解与‘指元篇’下篇都赠给我。
我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他已把东西抛了进来,我把图解与‘指元篇’打开一看,一看就
知的确是真,这才相信了他。我和他也结成了忘年之交。
我正需要这‘指元篇’下篇的内功心法,来自行治疗半身不遂之症,乃接受了他的赠
与。果然不到三个月,我的宿疾霍然而愈,除了一腿微肢之外,已是可以行动如常。”
蓬莱魔女道:“怪不得武林天骄曾到千柳庄向柳元甲索取秘发,说是受了你的委托,原
来你们有这段渊源。”柳元宗道:“他对我倒是一片好心。”说至此处,忽地长长叹了口
气。
蓬莱魔女道:“爹爹为何叹气?”柳元宗道:“檀羽冲也是后辈中出类拔萃的俊杰,文
才武功都不弱于华谷涵,只可惜他是金国人!”他长长叹了口气,忽又喃喃自语道:“也幸
亏他是个金人。”
蓬莱魔女怔了一怔,她爹爹可惜武林天骄是金国人,这层意思她是懂得的,但为什么跟
着又说“也幸亏他是个金人”呢?她怔了一怔之后,随即恍然大悟,“不错,幸亏他是个金
人,才减除了爹爹许多烦恼。要不然,他们两个都曾对爹爹有恩,只怕爹爹也难以抉择,不
知要把我许配谁了?”思念及此,不觉惘然。
柳元宗也是若有所思,眼睛望着他的女儿,忽道:“我听得耿照说,华谷涵与檀羽冲在
小孤山打了一架,当时你也在场,这是怎么回事?”
蓬莱魔女粉脸泛起一片红晕,说道:“这是为了一个误会。”柳元宗“哦”了一声道,
“什么误会?”蓬莱魔女道:“古月庵的古月禅师被人暗杀,是给人用闭气断脉的功夫致他
于死的,华谷涵怀疑这个人是檀羽冲。那晚华谷涵夜探魏良臣的太师府,又发现一个很似檀
羽冲的人从太师府出来,因此越发怀疑他了。”
当下将那一晚所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父亲。只是隐瞒了他们二人都曾向自己
表示过爱意,因而在当晚的言语之中,也都是双方隐含妒意的事情。蓬莱魔女心中明白,这
才是他们两人之间最大的误会,他们都以为自己爱上了另一个人。
柳元宗道:“这倒是华谷涵的不是了。他认错了人,那人是冒充武林天骄的。”
蓬莱匣女道:“这人是谁?”柳元宗道:“就是你那晚在御花园碰见的那个蒙面人。”
蓬莱魔女喜道:“果然如我所料,好在爹爹知道其中底细。要不然檀羽冲可就含冤莫白
了。这个蒙面人是何等样人物?”
柳元宗见了女儿如此神情,心里又是暗暗叹了口气,想道:“看来瑶儿对檀羽冲的感
情,只怕最少也不在对华谷涵之下。”当下说道:“这人名叫完颜长之,本是金国的御林军
统领,后来辞了官职,销声匿迹二十年。”
蓬莱魔女道:“这却为何?”柳元宗道:“他躲在金宫中苦研穴道铜人的图解与指元篇
的内功心法,他是御林军统领,当年网罗天下武学名家,研究这两大武学秘这之事,就是由
他主持的。我们每个人分得的都是割裂的断简零篇,只有他抄有全份副本。他现在重出江
湖,来到江南,想必是自以为已学成了,所以再出来为本国效力。”
蓬莱魔女道:“怪不得他会闭穴断脉的功夫,某些武功路数也与檀羽冲相同,原来都是
从那两大武学秘籍来的。”
柳元宗笑道:“可惜他还未学得到家。他以为我早已死了,哪知我还活在世上。那晚他
和我交手三招,始知他的所学未足。”
蓬莱魔女道:“怪不得他那么惊慌,说什么江南已无他立足之地。”柳元宗道:“此人
武功深湛,又长智讨,他逃回江北,助金主为虐,终是一个大患。他虽未学得到家,但当世
可以制眼他的,恐怕也只有我和你的师父公孙隐二人。还有一个,现在武功不及他,将来可
以胜过他的,就是你的师兄公孙奇。”
蓬莱魔女不觉黯然,说道:“可惜我那师兄也没走上正路。
唉,只怕将来最大的祸患,还是我这师兄。偏偏他又是我师父独生儿子,我真不知道该
怎么处置他。”
柳元宗道,“半个月前,我在江阴附近的一个小镇曾碰上他,我知道他是公孙隐的儿
子,才没下杀手。待这次战事过后,我准备去拜访你的师父,一来谢他这些年养育你的大
恩,二来,我想,他儿子这件事也不好再瞒他了……”蓬莱魔女插口道:“我师父性情刚
直,若是知道他这些事情,只怕会一掌毙了他。但他只有这个儿子,毙了之后,必将悔恨终
身,我、我又觉得不忍。”柳元宗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亲自拜访你师父的原因了。
我可以劝他废了他儿子的武功,但留下来续他家香火。”蓬莱魔女叹口气道:“也恐怕
只有这样,才是两全之策。”
柳元宗也叹口气道:“可惜我也是来迟一步,误了许多事情。
例如谷涵与羽冲的事情,我若是早到临安一天,他们就不至于有小孤山上的那一场打斗
了。”这两人于他都有恩惠,他耿耿不能忘怀的也就是他们两人失和的事情。
蓬莱魔女道:“好在如今已是水落石出,上岸之后,你就可以和华谷涵说个一清二楚
的。”柳元宗“嗯”了一声,道:“是只好如此了。”心中却在想道:“只怕误会虽可消
除,他们两人还是不能和好。”
他们两父女一席长谈,不知不觉已从白天到了黑夜,李宝禁止人打搅他们,晚饭也是送
进房中给他们的。经过了这席长谈,长期来存在蓬菜魔女心中的许多疑团都已得到了解答,
许多错综复杂的因果关系,也都理清了来龙去脉,吃过晚饭之后,蓬莱魔女心中有事,便请
父亲早些安歇,她独自出甲板上溜达,藉那清冷的海凤,吹散她心中的烦闷,好让自己冷静
下来,仔细想想。
这一晚月色很好,月光下看大海扬波,惊涛骇浪,恰似跃起玉龙,卷起千堆雪,这景象
端的是雄奇之极。但蓬莱魔女的心情却是不能平静,涛声入耳,忽地竟仿佛变成了笑做乾坤
的狂吟:“弹剑狂歌过蓟州,空抛红豆意悠悠。”一个浪头过后,又似武林天骄的箫声呜
咽,吹奏出令她心弦颤抖的古诗:“凄凉宝剑篇,羁泊欲穷年,黄叶仍风雨,高楼自管
弦。……”
蓬莱魔女正自怅怅惘惘,忽见一个白衣女子,倚着船舷,正是珊瑚,面向着她。蓬莱魔
女与她情如姐妹,只是上船之后,一直未有机会与她倾诙,此时方始相见,蓬莱魔女瞻她头
上牛山濯濯,心中抚然,走过去道:“妹子,你怎的削发为尼啦?”
珊瑚道:“小姐,请恕我不能服侍你了。我、我烦恼太多,无从解说,想来想去,还是
把这三千烦恼丝付之并州一剪的好。”
蓬莱魔女心里一片辛酸,颇有同病相倚之感。想道:“珊瑚是逃禅,也是逃情。唉,她
与我都是同样的受到情孽牵连之苦。”
蓬莱魔女轻轻拉着她的手,说道:“妹子,你为了解除烦恼,暂且削了头发也好。我爹
爹也是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和尚,如今方始还俗的。”
珊瑚叹口气道:“小姐,你爹爹是因为还有你这个女儿,自该还俗重聚天伦之乐。我在
世上已无一个亲人,我是决心不还俗的了。”
蓬莱魔女道:“你是立誓不嫁人了。嗯,也好,这也乐得个清净。不过,我可不赞同你
从此遁入空门。”
珊瑚道:“我身在空门,对尘世之事,也并不是就此全下理会的。小姐,我并没忘记你
要我行侠仗义的教导。”
蓬莱魔女微喟道:“我也曾起过削发为尼的念头,但不是这个时候。也许待我年纪老
了,我会与你在青灯古佛之前,再来作伴。”
珊瑚笑道:“小姐,你千万不可起这个念头。我是命薄如斯,无话可说。你有当今之世
文才武艺最超卓的两个少年任凭你选,你若削发为尼,只怕笑傲乾坤与武林天骄都不肯依
你!”
蓬莱魔女粉脸微红,经珊瑚这么一说,她心中更觉烦恼,说道:“妹子,别提这个了。
我还来问你呢,你那师父是什么人,你是几时拜她为师的。”
珊瑚若有所思,半响说道:“小姐,你不想我提那两个人,可是我还是不能不提。
这,——”蓬莱魔女嗔道:“我是问你师父的事情,你怎么又把话题拉回来了?珊瑚说道:
“小姐,我正想告诉你。我这师父法名慧寂,但她俗家身份却是武林天骄的姐姐。”
蓬莱魔女颇感意外,问道:“你是怎么遇上她的。”
珊瑚道:“那日我与耿照在公孙奇的魔掌下逃了出来,我知道他是来江南找他的秦姑娘
的,他们是青梅竹马之交,早已是心心相印的了,我插在他们中间算什么呢?因此我又和他
分手了。这件事,耿照大约已经对你说过了吧?”
蓬莱魔女道:“说来凑巧,你那日走了不久,我也碰上了耿照,并赶走了公孙奇。我正
想问你后来的事情。”
珊瑚道:“公孙奇被你赶跑,但他却又赶上了我。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有心放我
走的,当时他要迫婚他的小姨桑青虹,有意让我与耿照同走,以断绝他小姨的意头。到我单
独一人走路之时。他又追上来了。
他要用“化血刀”伤我,幸亏小姐你传了我三十六路天罡尘式,他的毒掌一时之间,尚
未能订到我的身上,可是也危险极了!
正在我性命俄顷之间,忽听得一缕萧声,从山上飘下!”
蓬莱魔女道:“是武林天骄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