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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叫马奇·艾伦,是吗?”
“哎,实际上是克拉默,但丈夫死了之后,我又重新用起了我原来的名字。”
“喂,听着,马奇·艾伦,要么是克拉默,要么是随便你想叫的什么名字,我想向你作出一个小小的提议。”
“是何提议?”
“咱们掉转车头朝南开,你和我去做一次大约一周的短程旅游,你说怎么样?”
“喔,我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喔,就是不能去。”
“你喜欢我吗?”
“我当然喜欢你。”
“嘿,我也喜欢你,那咱们还有啥不能去的呢?”
她欲说又止,然后笑了。
“我坦白,我确实想去。如果只是因为有人觉着我不该这么做,我才不会理会呢,可我的确不能去,因为家里还养着好多猫呢。”
“猫?”
“我家里养了许多猫,都由我来照顾,因此我才赶着要回家。”
“喂,现在不是有宠物农场吗?咱们给其中一家打个电话,让他们派人来把猫取走。”
我的话使她感到很可笑。
“我倒想看看宠物农场见到我那些猫会是什么表情?它们可不同于一般的宠物。”
“猫不就是猫吗?”
“不尽然。有些猫大,有些猫小,我那些全是大个的。我想我那只狮子、那些老虎、那只美洲狮,还有那三只美洲豹,宠物农场侍弄不了的。它们凶极了。美洲豹是一种十分可怕的猫。”
“好家伙,你养那些东西做什么?”
“喔,拍电影,出售幼兽。不少人拥有私人动物园,养着它们会招揽生意。”
“它们不会从我这招去生意。”
“我们开了一家饭馆,顾客喜欢观看这些猫。”
“饭馆?嘿,我也开了家饭馆,所有乡卜人都在他妈的互相卖热狗。”
“哎,不管怎么说,我不能遗弃那些猫,它们得吃饭。”
“咱们怎么就他妈的不能去?给戈贝尔打个电话让他把它们取走,给他一百元钱,让他来喂它们,咱们去玩不就行了?”
“和我一起出去玩值得花一百元钱吗?”
“刚好值一百元。”
“喔,天哪,你这么说我就不好拒绝了。我想你还是给戈贝尔打电话吧。”
车开到她家时,我让她下了车,我自己找了个公用自动收费电话亭,给戈贝尔打了个电话,返回酒馆闭了店,然后又回来找她。此时天快黑了,戈贝尔派人开来了一辆卡车,我正好碰见卡车往回走,上面装满了浑身满是条纹和斑点的猫。我在离她住处一百码远的路上停了车,不一会儿她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手提包。我帮她上了车,然后便上路了。
“你高兴吗?”
“我太高兴了。”
我们往南走,来到了卡连特,第二天我们顺着这个方向走,来到了恩塞纳达,一个墨西哥小镇,在海岸下游七十英里远的地方。我俩住进了当地的一家小旅店,玩了三四天恩塞纳达十分美丽,全是墨西哥人,给你的感觉就像是把美国已经抛出了十万八千里远。我们房间的正面有个小阳台,到了下午我俩就干脆躺在上面看大海,任凭时间流逝。
“你那些猫,嘿,你都做些什么?对它们进行训练?”
“我家养的那些猫可不行,一点不中用,除了那些老虎之外都是些亡命之徒。不过我确实对它们进行训练。”
“你喜欢做这种事吗?”
“就那些特别大个的而言,不太喜欢,可我喜欢美洲豹,有朝一日我将和它们一起演出,不过只有达到一定规模才行,还必须是丛林地带的美洲豹,不能是你在动物园见到的这些亡命之徒。”
“哪一种算是亡命之徒?”
“想吃人的那种。”
“难道它们不都这个样吗?”
“有些有可能是这个样,但亡命之徒肯定是这个样。就人而言,亡命之徒指的是发了疯的人。人或动物要是在监禁中长大就可能成为亡命之徒。你见到的这些猪,看上去像猫,可实际上却是疯猫。”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丛林地带的猫?”
“我从丛林地带捕捉的那些就是。”
“你是说你活捉它们?”
“当然了,要是死了,对我来说就没有用了。”
“好家伙,你怎么捉呢?”
“首先呢,我坐船南行到尼加拉瓜,所有真正叫棒的美洲豹都来自尼加拉瓜。和它们相比,加州和墨西哥的这些只不过是些矮小动物。然后我雇用一些印第安小伙子带我到山上去捕捉我想要的美洲豹,然后我把它们带回来。但这一次,我将在那里和捉到的美洲豹一起呆一段时间,好训练训练它们。那里的山羊肉比这里的马肉要便宜。”
“你听上去好像已经全准备好了,就等着出发了。”
“我是全准备好了。”
她往嘴里喷了一点酒,盯着我看了好半天。当地人把酒放在带有一个细长喷管的瓶子里,你就用喷管往嘴里喷洒,这样做是为了使酒冷却。她喷了有两三次,每次都是边喷边看着我。
“如果你准备好了,我也就准备好了。”
“算了吧,你以为我会和你去捉那些该死的东西?”
“弗兰克,我身上带了好多钱,就让戈贝尔去养活那些疯猫好了,咱们把你的汽车卖了,能卖多少算多少,然后去猎猫。”
“你很乐意去。”
“你是说你愿意?”
“咱们何时动身?”
“有一只货船明天从这里起程,在巴尔博亚迸港。咱们到了那里之后给戈贝尔发份电报,你的车可以留在这家旅店,店主会把它卖掉并把卖来的钱寄给咱们。墨西哥人虽然迟钝,但有个长处,就是诚实。”
“好吧。”
“哎呀,我真高兴。”
“我也是。我烦透了热狗、啤酒、侧面有奶酪的苹果派什么的,恨不得把它们统统扔进河里。”
“你会很开心的。弗兰克,咱们将在山顶上找个凉爽的地方住下来,然后等我的演出准备好了,咱们就可以以此周游世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身上有花不完的钱。你身上有没有点吉卜赛人的成分?”
“吉卜赛人?我生下来时就戴着耳环。”
那天夜里我睡得不是很好,天快亮时,我睁开眼睛,一点睡意也没有了。这时我突然意识到,对我来说,尼加拉瓜还是不够远。
第十四章
科拉走下火车时身穿一件黑衣服,看上去高高的,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脚穿黑色的鞋袜,举止有些不够自然。等搬运工把皮箱放在了车上,我们便上路了,走了好几英里远我俩谁也没有什么话说。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死了?”
“我不想让这件事使你烦心,再说我也忙得不可开交。”
“我现在感觉很不好,科拉。”
“为什么?”
“你不在时我出去逛了一趟,北上去了弗里斯科。”
“你为何对此感觉不好呢?”
“我不知道。你远在衣阿华,母亲快不行了,等等,而我在弗里斯科却玩得很开心。”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感觉不好。你去了我很高兴,要是我想得周到的话,临走前也会让你去的。”
“咱们丢了一些生意,我关店了。”
“这没什么,咱们还会找回来的。”
“你走了之后,我整天烦躁不安。”
“哎,天哪,你去就去了,我不在乎的。”
“我想你这次去一定很不开心,是吗?”
“不是很令人愉快,但不管怎样,总算结束了。”
“咱们到家后我会让你好好喝一杯的。我搞到了一些好酒,专门给你带了回来。”
“我一点儿也不想喝。”
“会让你打起精神来的。”
“我不再喝酒了。”
“不喝了?”
“我以后告诉你为什么,说来话长。”
“听你的口气,似乎你家里发生了好多事。”
“没有,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有葬礼,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我想从现在起咱们的日子会过得快活些。”
“哎,看在上帝的份上,告诉我怎么回事?”
“现在不说。你见到你的家人了吗?”
“问这干啥?”
“哎,我是说你玩得开心吗?”
“还好,一个人憋在家里的话总不会比这更开心。”
“我敢肯定你一定玩得很开心,也很高兴你能和我说实话。”
我们回到酒馆时,看见门前停着一辆车,里面坐着一个人。此人傻嘻嘻地笑着下了车,是肯尼迪,那个在卡茨办公室工作的家伙。
“你还记得我吗?”
“我当然记得你,进来吧。”
我们把他带进去后,科拉把我拉进了厨房。
“这可是不祥之兆,弗兰克。”
“你这话怎么讲?”
“我也说不上来,但我感觉得到。”
“还是让我和他谈谈的好。”
我回到他那儿,科拉给我们拿来一些啤酒后便走开了,没一会儿我便开始谈正经事。
“你还给卡茨干吗?”
“不,我离开他了。我们之间发生了点争吵,因此我离开了他。”
“你现在在干什么?”
“无所事事。事实上,我到这偏远的地方来见你也正是为了这事。此前我曾来过两次,但没有人在家。这一次我听说你回来了,因此就一直呆在附近等着没走。”
“有什么我能做的,尽管说。”
“我在想你是否能给我点钱。”
“你要什么都成。当然了,我手头不放很多的钱,但五六十元要是管用的话,我会很高兴地送给你。”
“我原指望你会多给我一些。”
他脸上仍旧露着笑容,但我想不能再这样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