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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也就几乎没有什么可让人注意的了。你坐在后面,喝得烂醉,趁此机会,她把车速扳到第二档,把手放在手动油门上,用它控制,等一跳到外面的脚踏板上,便把车推了下去。”
“您这样说并不能证明她做了那种事。”
“能证明的。证人赖特说,他从拐弯处开过来时,只见汽车正顺着深谷一圈一圈往下翻,而那女人却在路上,挥手向他求救。”
“也许她跳车了。”
“如果她跳车了,手里却拿着手提包,你说怪不怪?钱伯斯,一个女人能手里拿着手提包开车吗?跳车的时候,她有时间去拿包吗?钱伯斯,这是办不到的。汽车正往深谷里翻滚而去,你想从上面跳下来,那是不可能做到的。车翻下去时,她不在车上!这不就证明了是她干的了吗?”
“我不知道。”
“你说你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你到底署名控告还是不署名控告?”
“不。”
“听着,钱伯斯,那车稍稍过早地翻滚下去并非偶然,不是你干的就是她干的,她并非希望由你来干。”
“别烦我了,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伙计,仍旧是这个问题,即不是你就是她。如果此事与你无关,那你还是在这上面签名的好,因为如果你不签,那我就明白了,陪审团也会明白,法官也会明白,设下陷阱的那个家伙也会明白的。”
他看了我一会儿,然后出去了,回来时跟来一个人。那人坐下来,用自来水笔画了张表格,萨基特把表格拿给我。
“就是这儿,钱伯斯。”
我签了名。我满手是汗,弄得纸上都是,那家伙只好把汗从纸上擦掉。
第十章
萨基特走了以后,那个警察又回来了,嘟哝着说要和我玩二十一点。我俩玩了几轮,可我无法静下心来玩,于是便装出用一只手出牌使我心烦的样子,也就不玩了。
“他搞得你忧虑重重,是不是?”
“有点。”
“萨基特这个人真的很厉害,那些栽在他手里的人都沮丧不已。他看上去像是位对人类满怀爱心的传道士,可他实际上心硬如石。”
“说得是。”
“这座城里只有一个人能制服他。”
“是吗?”
“一个叫卡茨的家伙,你一定听说过他。”
“自然,我听说过他。”
“他是我的朋友。”
“交这样的朋友可不错。”
“哎呀,你自己不能请律师,因为你还没有被传讯,因此不能叫任何人来。用他们的话说,他们有权把你单独禁闭四十八小时。尽管这样,要是他到这里来,我一定让他见见你,你听明白了吗?要是我碰巧和他提起你的事,他就有可能到这里来。”
“你是说你也分摊一份好处?”
“我的意思是,他是我的一个朋友。当然了,如果他不让我分摊一份好处的话,他也就算不上什么朋友了,对不对?他是个了不起的人,在这座城里只有他才能制服萨基特。”
“你可以去和他说,伙计,越快越好。”
“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出去了一小会儿,回来后向我眨了眨眼。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敲门声,卡茨随即推门进来了。他个头不高,四十岁上下,脸庞苍老粗糙,留着一小撮黑胡子,进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掏出一袋布尔·德拉姆牌烤烟丝和一小包牛皮纸,给自己卷了根香烟。一点火,烟卷的一面就烧着了一半,他再也没有理睬它,就让它歪悬在嘴外边。火是着了还是熄了,他是醒着还是睡了,我根本无法弄清。卡茨只是坐在那里,眼睛半闭着,一只腿搭拉在椅子扶手上,帽子扣在脑袋后面,就这个样子。你也许会想,对处于我这种境况的人来说,看到他这副样子一定很扫兴。不对的,他也许睡着了,但即使睡着了,他看上去的样子,也好像他知道的事情比大多数醒着的人还要多。我喉咙顿时有些哽塞,似乎轻便的四轮凯旋马车已经来到我身边,即将载我而去。
那个警察看着卡茨卷香烟,就好像是在看卡多纳翻三周筋斗,实在不想走开,但不走开又不行。他出去后,卡茨冲我打了个手势,让我开始。我和他讲了我们如何出了事,萨基特如何试图证明我们为了得到保险赔偿金而杀死了希腊人,他又如何迫使我在控告书上签了字,控告她也曾试图杀死我。他留心听着,等我说完了,他又坐了一会儿,一言未发。然后站了起来。
“他确实使你处境尴尬。”
“我本不该签字的,我不相信她会做这种该死的事,可他逼着我签了字,搞得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处境如何?”
“哎,不管怎么说,你不该签字的。”
“卡茨先生,您能帮我个忙吗?您可否去看看她,并告诉她——”
“我会去看她的,也会告诉她那些她知道了对她有好处的事情。至于说其他的事情,既然我在插手此事,那我也会全部处理好的。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是的,先生,我听懂了。”
“传迅时我会和你在一起,至少会有一个我选中的人和你在一起。既然萨基特已经迫使你提出控告,我有可能无法同时为你们两个辩护,但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再说一遍,既然我在插手此事,不论我做什么,我都会处理好这件事。”
“无论您做什么,卡茨先生。”
“我还会来看你的。”
那天夜里,他们又把我放在担架上,带我去法庭出席传讯。这是地方法官的法庭,而不是正规法庭,没有任何陪审席或证人席及其他此类东西。地方法官坐在一个平台上,身边坐着一些警察,面前是一个长桌子,横跨整个房间,谁有什么话要说,就把下巴放在桌子上方说。屋子里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刚把我抬进去,摄影师们便纷纷冲我拍照,一片嘈杂声,由此可以断定,这里发生的事情非同一般。我躺在担架上很难看到什么,可我还是瞥见了科拉,她和卡茨正坐在前排凳子上,还瞥见了萨基特,他正在房间的一侧与一些拿公文包的人说话,也看见了一些验尸时到场的警察和证人。他们把我放在长桌前面临时拼靠在一起的两张桌子上,还没等他们给我盖好毯子,一起有关一个中国女人的案子就了结了,只见一名警察开始敲打桌子请求安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年轻人俯下身来对我介绍说,他叫怀特,卡茨让他作我的代理。我点了点头,可他不停地低声说是卡茨先生派他来的,那个警察发火了,开始使劲猛敲。
“科拉·帕普达基斯。”
科拉听到后站了起来,卡茨把她领到长桌旁。科拉从我身边经过时,差点碰着我,说来也怪,就在这一片骚乱中,我又闻到了她身上的气味——总是令我心乱的那种气味。她比昨天看上去稍微好一些,穿的是一件较合身的罩衫,套装洗烫过,鞋子也打了油,一只眼虽然仍旧发青,但已经消了肿。其他有关人员也都到了前面,他们排成一排后,警察让他们举起右手,然后开始领头宣誓,保证自己所说全是事实,绝无谎言。他说了一半停下来往下看,看我的右手是否也举了起来,我开始没举,这时赶紧举了起来。他重新咕哝了一遍誓言,我们也都跟着咕哝了一遍。
地方法官摘下眼镜,对科拉说,她被指控犯有谋杀尼克·帕普达基斯的罪行,同时犯有攻击弗兰克·钱伯斯以便杀死他的罪行;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进行陈述,但她所做的任何陈述都有可能被用来起诉她自己;给她的有效申辩期限为八天,在此期间的任何时候,她都可以要求开庭辩护。他一口气讲了一大串,时不时听见有人在咳嗽。
地方法官说完后,萨基特紧接着说了起来,声言我和科拉杀了人,证词与当天早上他和我说的那一套大体上一样,只是这次他使事情听起来十分严肃。讲完之后,他又让证人作证。首先是急救车上的医生,此人讲述了希腊人死去的时间和地点;接下来是监狱医生,是他做的尸检;再接下来是验尸官的秘书,他核实了验尸记录,并把记录交给了地方法官。后来又上来两个证人,但我想不起来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这一大帮人所能证明的就是,希腊人死了。这件事反正我已经知道了,因此并没怎么在意。卡茨根本未向他们中的任何一位提问。每当地方法官看他的时候,他就挥挥手,证人也就站到一边去了。
在证明希腊人确死无疑之后,萨基特动了真,拿出了一些有分量的东西。他叫来一个自称是代表美国太平洋州事故保险公司的人,此人讲述了希腊人如何就在五天前领取了保险单。他还讲述了希腊人的投保范围:如果生病,希腊人将连续五十二周得到每周二十五元的赔偿;如果在事故中受伤而不能工作也将得到同样的赔偿;如果四肢中有一个丧失,将得到五千元的赔偿;有两个丧失,将得到一万元的赔偿;如果他在事故中丧生,他的寡妇将得到一万元的赔偿;而事故要是发生在火车上,他的寡妇将得到两万元的赔偿。讲到这里时,他的话听上去开始像是在兜揽买卖,地方法官举手示意他停下来。
“该保的险我都保了。”
听了地方法官的笑话,大家都笑了,连我也笑了。他的话听上去滑稽得很,准保会令你吃惊。
萨基特又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地方法官转向了卡茨。卡茨想了想,开口和保险公司那个人说话时,他说得很慢,好像要确保一字一句都准确无误似的。
“你是这起诉讼的当事人之一?”
“某种意义上说,我是的,卡茨先生。”
“你希望这笔赔款能够不予以支付,理由是有人犯了罪,是这样吗?”
“是这样。”
“你真的相信有人犯了罪,相信这个女人杀了她的丈夫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