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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时分,楚成翔才施施然从樨香阁里走出来,面上的笑容如沐春风,且频频向路遇的丫头传送秋波,于是楚府内所有适龄女子的芳心哗啦啦碎了一地。
大小通吃,这也太便宜那不守妇道的女人了。
“听说昨儿个晚上二少爷在少夫人房里过的夜……”
“岂止呢,前儿个晚上还听少夫人念诗来着,又是相思又是发春的,原来是念给二少爷听的……”
“一个巴掌拍不响,二少爷也早存了那个心思,瞧瞧樨香阁里满园的梨花,梨花……离花……这不正是劝少夫人离了大少爷跟他过日子吗?!”
“一年前就听说他们勾勾搭搭不清不楚,这闭门思过一年回来倒越发猖狂了呢……”
流言,往往就是这样来的,且一旦滋生,便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
“二少爷近一年常常不在府上,没准就是回老宅看望那女人了……”
“就是,二少爷还未及冠,生意方面老爷又不让他插手,可瞧着他比大少爷还忙得样子,果然没好事……”
“你们有没有发现少夫人胖了?”
“胖了?没有啊,我倒觉得瘦了……”
“肚子,我说的是肚子,你留意观察一下,我前两天听八姨太太房里的小翠姐说,少夫人可能怀孕了……嘘……这事你千万别跟别人说……”
可见,人类的想象力和推理能力是无限强大的。
不肖片刻,二少爷夜宿樨香阁的事情瞬间传遍了整个府邸,连带那一大园子的梨花都成了奸情的有力佐证,听闻这个消息时,老太爷正在漱口,一个没稳住,喷出几尺远。
丫头们还从未见过老太爷如此失态,整个早晨,老爷子脸不洗牙不刷,灰头土脸得在厅里踱来踱去,走一步叹一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于是三四五七房夫人抿嘴偷笑,一面唆使自家丫头出去煽风点火,六姨太和八姨太门儿一关,冷眼旁观,二房夫人忙去找楚成翊切磋棋艺,顺便探探夫君的口风。
这一大清早,整个楚府好生热闹。
这厢,白芊芊浑然不知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懒洋洋得洗漱完毕后盘算着如何开始接手府里的事宜,先唤来管家盘问了一番,可是除了暧昧的眼光她什么也没看到,她挠了挠头,不去理会。
午膳的时候,她又将阖府的丫头清点了一遍,而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飘飘忽忽的,带着点蜻蜓点水的意思。
白芊芊开始疑惑起来,紧接着,几位姨太太居然纷纷造访,一个个来了以后站在院子里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整个世界都暧昧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白芊芊实在忍无可忍,她手里翻着账本,望着院中三三两两的姐姐妹妹们指着那梨花林窃窃私语,隐约有些明白过来。
“芷云……”少夫人板起面孔发了话:“将管家叫来,把近几个月各房中财物支出账本全搬来,今儿个天气好,我就到院中处理事务。”说完她当真搬了个小板凳往那梨花林里一坐,悠哉游哉得开始核查起帐本。
二房夫人上个月超支,所以前两天定制的翠玉棋盘暂且搁浅……
三房夫人丫头数目超过上限,调动两个去已有身孕的八房夫人那里……
四房夫人要吃荔枝,开玩笑,大春天的哪来的荔枝,她以为自己是杨贵妃啊……
五房夫人嫌厨房的饭菜不合口味,呃,那便在她自己院子里另开一个,想吃什么自己做……
……
八房夫人既然有孕在身,那便别侍寝了,得多派几个丫头过去妨碍一下……
一一批注完后,白芊芊觉得整个心里清爽多了,她一面闲闲得嗑着瓜子,一面心里暗自辩解:这绝对不是公报私仇,也不是挑拨离间,只是对府上的内务做了一些很合理很必要的调整。
此时,二少爷与少夫人之间到底有没有奸情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各房的姨太太们开始纷纷找自家夫君哭诉生活的窘迫以及人生的无奈。
于是,连续几晚,楚成翊未敢宿于任何一位妻妾的房内,这自是后话,此时,他正徘徊在樨香阁的门外。
明月斜斜的挂在天际,繁星点点,白日里对于流言还波澜不惊的大少爷在四周无人的黑夜里爆发了男人的本质,女人嘛,即便是我抛弃不要了的,也绝对不允许别人染指,况且那个人还是从小于自己争到大的弟弟。
楚成翊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吞活剥了那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犹豫再三,决定当晚便踏足樨香阁,好好亲近亲近自己的妻子。
正在屋里同芷云唠嗑的白芊芊莫名一阵体寒,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看来春天的夜里还是真的冷,她忙出去搬了个火盆,顺便也招呼素姨进屋内嗑瓜子。
主仆三人正聊得不亦乐乎时,大少爷迈着四方的步子看似不经意间踏进了樨香阁,他驻足看着满院子繁花盛开,香飘四溢,陡然间感觉自己的脑袋绿油油得冒着热气,胡闹,当真是胡闹,这个女人竟然越发彪悍起来,原先还懂得避嫌,现在已经发展到明目张胆的份上。
楚成翊心头紧了紧,面上却挂上惯常的笑容,他随手推开房门,往内室走去,屋内的几人闻着声响,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桌上的瓜果茶点,东西还未收拾妥当,大少爷已经进来,他淡淡得扫视大家一圈,挥手道:“你们出去吧,今晚我宿在少夫人这里。”
他说得稀松平常,白芊芊已经风中凌乱状,素姨和芷云默然半晌,最终干净利落得将白芊芊卖了,俩人临出门前,还不忘将内室外屋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少夫人畏罪潜逃一般。
“你……要干……什么?”白芊芊结巴了。
楚成翊没说话,他缓步走到桌前,将台面上的灯盏“哧”得一声吹灭,整个屋子瞬间一片漆黑,白芊芊“啊………?”得一声惊呼出口,手里摸索着找件利器来防身。
好半天却没有任何动静。
楚成翊站在黑暗中,依稀能辨得清白芊芊的轮廓,内心竟慢慢平和下来,半晌,他开口道:“茉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娶你?”
对于这个问题白芊芊选择了沉默,楚成翊的嘴角弯了弯,眉眼带着一丝嘲讽,“因为两年前老太爷跟我说,若我想继承楚家的产业,就必须娶你,你是他故人的女儿,而我……只是为了做楚家未来的家主,妻子……棋子,你现在可明白了?”
白芊芊惊讶得抬头,淡淡的月色下,她望着相隔一桌之遥的楚成翊,却能清楚感受到他眼眸中的清冷,是的,那是看一样器具的眼光,而不是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棋子也要有棋子的道德,不是嘛,茉儿。”楚成翊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情感,“我给你名声,地位,荣华,富贵,而你只需回报我一样,那便是忠诚。”
白芊芊的心中冷了几分,她沉默半晌,静静说道:“我与楚成翔之间什么也没发生,我想你是误会了。”
“事实也罢,误会也罢,流言的力量有多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楚成翊逼近一步,细细端详着少夫人的神情,时间静静流淌,白芊芊深深得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流言止于智者,别人爱怎么说便由她去,我问心无愧。”
她那平淡的神情瞬间激怒了楚成翊,他跨前一步,猛得伸手攫住白芊芊的下巴,眼神中闪现出一股冷厉之气,“真的不在乎吗?还是你居然天真到认为楚成翔他是真的喜欢你?别忘了,你只是一枚棋子。”
白芊芊震惊得睁大眼睛,那闪亮的眸中一片萧索和惘然。
“老太爷至今未让他涉足生意场合,他却暗中发展自己的店面,甚至公然与我抢夺商源,你嘛,初时只是他向我挑衅的玩物,而那一晚过后,你已经变成了他对付我的利器,所以,你必须选择,选择忠于我,还是忠于他?”他松开白芊芊的下巴,负手静静得立在她的面前。
白芊芊抬头望向楚成翊,那样近,近到能看清他脸上清晰地棱角,“我如何能信得过你?”
“因为你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这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事实。”楚成翊笑了。
白芊芊低头不语。
这一夜,楚成翊宿在了樨香阁,而少夫人却在园中的梨花林里站了足足一宿,直到清晨第一朵花开,第一滴露珠坠落的时候,白芊芊那懵懂的少女情怀戛然而止,这一刻,她明白了,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得对你好,幸福这种东西,不是靠做白日梦便能得到。
良久,她转身笑着吩咐道:“素姨,将少夫人这月的例钱托徐沧送给胖阿婶,麻烦她到镇子上请好一点的大夫去瞧瞧爹爹的身子。”语毕,她伸了伸懒腰进屋爬上床,麻利得伸腿一脚将楚成翊踹了下去,嘟囔道:“想睡觉回自己屋去睡,本小姐不欠你的,有本事你将我休了啊!”
楚成翊睡眼惺忪,满脸惊愕,床上的女子已经一拥被子开始补觉。
当你无法选择的时候,那便放弃选择,这就是白芊芊的决定,既不忠于楚成翊,也不忠于楚成翔,她只忠于自己的心。
几日以后,老太爷发出敕令,所有大公子负责的生意暂且交给二公子负责,话说小别胜于新婚,大公子留守在府中陪伴久别的妻子,以便互相增进感情,而楚成翔这个专吃窝边草的小叔则被借机扫地出门。
楚老爷当机立断,对于叔嫂相恋这不容于世俗的事情他坚决要扼杀在萌芽状态,于是原本很忙的大公子骤然闲歇下来,而原本就不知道在忙些什么的二公子便更加忙,犹如被抽了十鞭子的陀螺,转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