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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守形还是低头看着地面。
土守仁虽笑得不再那么自然,但还是笑着道:“洗耳恭听。”
老赌头缓缓道:“我就是你们一直在等的第八盘棋!”
此话一出,土守仁便与老赌头对视不动了,过了良久才忽然一笑,并不说话,而是看向了土家的领族人土守形。
土守形终于抬起了头,也同样和他凝视良久,竟然带了种望眼欲穿的感觉,慢慢的只说了一句话:“终于等到你了!”
顷刻,场中所有人的表情、动作、思维都像是在电光石火间,永恒的凝固了。
正文 第四集 神易传人 第四章 第八盘棋(上)
火土两术的巧用怎么竟然演化出诡异的山术?
那忽然跳出第八盘棋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
土守形的最后一句话又究竟有着什么含意?
没有思索,没有推理,最后那一刹的停顿中,在众人脑里闪现的只有这三个问题。
“嘿嘿,终于等到了……”
几乎把人压爆的巨静中,老赌头惨笑着默念土守形最后的那一句话:“终于等到了,你却不知道我也在等你!”
就在众人的惊疑不定中,老赌头终于说出了最后一个故事。
老赌头:“大家还记得火行村的那个百骨人坑吧?一定有很多人一直奇怪,为什么它在一夜间被杀得那样彻底,却丝毫没有惊动其他村落。就像有人推测的那样,因为它的确是最后一个被灭!”
朝歌、梁库、婉姨、阿光、小轻、小灵在听。
他们已经不再思索,只是非常纯粹的在听。因为只有听完这个故事,他们才可能明观全局。
土守形、土守仁、土家的所有人在等。
他们好像已经不用思索,也只是非常单纯的在等。因为似乎只有等老赌头说完最后这个故事,他们才彻底认准一件事情。
老赌头:“你们知道为什么火行族是最后一个被灭吗?嘿嘿,没有人会想到,那是因为自从六甲旬迁走后,土行族便主动与火行族开始了大规模的联姻。
“虽然五行族和六甲旬最初都是一个亲源家族,但从明代一直到清代这两百年间,早各自独立繁衍成村,因此各村间的互通婚姻并不偶然,但土行族这次的联姻却是有个天大的阴谋!”
老赌头的话,让朝歌等人想起来在火行村遗址发现尸迹时的情景。
记得在众多猜测中,老赌头忽然像是半开玩笑的说过,这么多的尸迹,大概被杀者与杀人者两家是亲缘关系。
现在一想,看来老赌头的每句话都似乎暗透玄机,但就不知道这个天大的阴谋指的是什么。
老赌头:“因为在土行族开始准备灭掉各族前就一直有个顾忌,那便是在金木水火的四个族群里,他们最没把握灭掉木行族。
“因为在五行生克上,木正克土,虽说原则来讲,五行族的阵衍导引各有所长,对敌时可以互补。可一旦相互对斗起来,如果不占时辰地利的话,被克一方就处在劣势了。
“所以土行族选择了以整村的方式与火行族通婚,如此一来有火通关,那木行族就不足为患了。”
所谓“通关”,是五行学说中的术语,就是把相克的两个五行联在一起不再交战的意思。比如五行中木克土,如果想让木和土在一起的时候不发生严重的相克,那就在他们中间放个火。
因为火能泄木,而被泄之火又来生土,所以土就不再怕木克了。
当两种阵衍对斗时,谁能掌握了通关,被克一方也就掌握了制胜法宝。
因为在场的除了梁库,其他全是深懂术数的行家,所以老赌头对于通关一说只是带过。
老赌头继续说道:“就这样,在大规模的通婚中,土行族窃去了火行族的阵衍掌诀加以研究利用,虽然各族人的命局有所限制,导致阵衍不能兼练,却被土族人意外发现,通过看上去不可思议的对调,便可化生出可怕诡异的似山之术。
“土族人如获至宝,这种像山术一样的诡异术力不但可以出奇制胜,而且对斗灭族中还丝毫不留把柄。
“可怜被蒙在鼓里的火行族还一直庆幸,以为自己在各族的暗自争斗中不受影响,却不知道,就在五行族一个一个被灭掉的时候,最惨烈的噩梦也正一点一点逼近了他们。”
静听中,每个人都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思路。
因为在没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他们不可以被任何情节感染,否则就会失去清醒的判别能力。
简单的听故事,也许对梁库来说是件比较惬意的事情,但对于习惯了繁复推测的朝歌等人来说,却是件痛苦的事情。
老赌头:“当金、木、水被逐一灭掉之后,土族人终于向本是亲家的火行族动手了。”
老赌头的神情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朝歌的双眼一直注意着,说不上那是一种什么表情,沉郁中又夹杂着更多的东西,似乎有痛苦有迷茫。
老赌头:“其实当初两族连姻的时候,土行族虽出于利用之心,但时日一久,难免暗生情意……”
说着又是静静的顿住了。
老迈的老赌头露出从没有过的凄惨沧桑:“如果那第八盘棋像火族掌诀一样容易窃取过来,也许火行族会逃过这一劫难。
“但……那由神易留下的第八盘棋却像其他族一样,都是由每族头人来密掌的,所以最后土行族还是决定动手了。
“正是没了其他三族人的顾忌,所以土行族不需要隐藏也不需要等待,聚集了所有力量,为了那第八盘棋在一夜间忽然痛下杀手,不分老幼,不分亲属……”
老赌头的声音有些颤:“……所以众位才有幸看到遗址坑中,留下那么许多怨气冲天的尸迹。”
夫婿杀死岳丈,丈夫杀死妻子,男人杀死女人,老人杀死孩子,没人敢想像那是一幅什么样的人间惨剧。
众人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敢想像,如果老赌头所说属实,这土行族可真是罪孽滔天了。
奇怪老赌头说到这,不但神情中见不到悲愤,竟而有些深深的负罪。
沉了许久,老赌头才又接道:“最终不忍对自己的亲人痛下狠手,于是在土行族里有个叫土传世的,在最后关头,冒死把他在火行村的岳丈一家救了出来。而他的这岳丈也正是火行族的头人。
“说来也真是天理奇妙,这土传世不是别人,正是当时土家首领的长子。他虽拼死相救,但怎奈突围时寡不敌众,最后也只有他和他的年轻妻子存活下来。
“从此这对患难夫妻,带着火行族首领临终前留下的那第八盘棋,便开始了天下最悲惨的逃生。”
对于颠沛流离的逃生,没有人再比婉姨、姐妹花、阿光更有深刻理解了,但他们却不知道,这对背负着第八盘棋的火土夫妻,不知又比他们凄惨几倍?
老赌头:“这对夫妻居无定所,隐姓埋名,但与其他各族残存下来的人又不同,因为他们俩知道,如果他们不把这内幕真相保存下来,恐怕在五百年期到的时候,就再没人能揭穿土行族的罪行了。
“于是他们就选择了一条常人所无法想像的道路。这对夫妻在几十年的逃亡生涯中养育了两个儿子,就在他们临终前留了一条遗命。
“因为两人生怕死后自己的后代无法完成百年使命,于是就想出了一条恐怕天下每一个父母都无法做出的决定。
“那遗命让两个儿子选择,因为九鹿县距离牧家村最近,土族人说什么也想不到他们就生活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所以一个隐居九鹿县,从此不得习练任何导引术数,并负责保存那第八盘棋和火土两术可以互用演变的秘密。”
说到这,众人自然联想起这留在九鹿县的儿子,很可能就是老赌头的祖先。
老赌头:“而另一个儿子则必须习练火土两族导引阵衍,离九鹿县越远越好,但有一样,必须隔段时间就要露出形藏,以便吸引土族人过来追杀,从而确保土族人对九鹿县的忽略。
“一个遗命,两个选择,却都是九死一生的险路。当时大儿子选择了习练导引阵衍,二儿子选择了留在九鹿县。从此两人及其后世的子子孙孙,注定一生下来就准备随时为家族献身。
“悲惨的是,没过十代,大儿子的后人就全部在逃亡生涯中逐一被灭,但也因此很好的隐藏了留在九鹿县的弟弟。可他们却不知道,留在九鹿县的二儿子,其后人世代所承受的苦难更甚几倍。”
小灵忽然想到了因放弃习练导引而身患奇病的阿光,就不知道那留在九鹿县的后人,会不会也像阿光般奇病缠身。
想事中不自觉的盲着一双大眼睛向阿光的位置望去。
她却不知,就在此刻,阿光也正在望着她。
朝歌和婉姨却想的是另一回事。
像阿光一样,按理半路放弃习练导引的两族人会因无法压制过偏命局,必定奇病缠身,可如果老赌头果真是二儿子的后人的话,都这把年纪了,怎么看起来毫无征兆?这其中又有什么缘故?
正疑思间,忽听到老赌头看着阿光道:“可能大家都清楚,对于只能依靠习练阵衍导引来克制命局偏激的两族人来说,那意味着什么。
“这留在九鹿县的一支后人,不但受尽各种可怕的奇病折磨,而且更不敢求医诊治。因为此类难解奇病通常很快会引起土族人的注意。可想而知,这支后人的子子孙孙所承受的是什么!
“看到自己的父母兄弟躺在那里挣扎,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把房门一层层的关紧,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痛苦而死。
“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不久后的某一天,他们自己也会像现在面前的亲人一样,以相同的方式离别人世……”
老赌头哽咽了,梁库还是第一次看到老赌头这个样子。
能让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