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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疯子还是没有醒来,朝歌不敢耽搁,稍作休整后,就又去老戏院寻找那两个人的线索了。
梁库很想跟着一起去,但被朝歌留下来,一是常疯子需要人照顾,另外对方下蛊手法诡异,梁库去了只会是朝歌的负担。
沿着老戏院周围的民居一打听,终于有了重要线索。
老戏院隶属于省城地方戏协会的,身段好,腔调足,三十岁以后唱悲戏的不多,女名角就一个,艺名叫惠花娘,不过男的就不清楚了。
朝歌一想很合,那同台的男子,看样子是用来操控的人偶,应该不是唱戏中人,问了这位惠花娘的大概住址后,就准备前往探个究竟。
最后离开前又停下来凝视这片老区良久,因为刚才向很多老居民打听线索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靠近老戏院周围,几乎所有住宅里的居民不知道为什么,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就在昨晚的某个时刻同时惊醒,并且一直到天亮也再没睡着。
朝歌按时间一算,众人惊醒的那一时刻,正好大概是自己术力爆发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引起了这样大的副作用,而且每次应用都让自己的情绪完全失控,不安中更多了愧疚。
朝歌却不知道,这些还都只是表面反应,因为朝歌的那次爆怒发威,整个老街区的地理时区,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被扭曲了,许多家里养的猫、狗体内生物钟发生了紊乱,常常走出后无法再认出回家的路。
而受创最严重的,还是那座首当其冲的老戏院,在不久后的一次台风中,忽然坍塌无一整瓦,幸好发生在半夜,无人殃及。
按着地址,朝歌很快找到了惠花娘的住处。
门没有锁,地上的几滴血迹,就像是指引着朝歌的路标。
惠花娘还是那一身戏装,好像她早料到朝歌的到来,并不回头,一直一眼不眨的看着床上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戏装男子,已经淡去的戏妆下,标致眉眼,寻不到丝毫妖媚,更多的是深情哀怨。
朝歌没有问话也没有说话,就那样静对着,好像生怕惊扰了花娘眼中的情怨。
〃父亲把小东子带回来的时候,我刚八岁,他九岁。〃花娘终于说话了,眼睛却仍那样看着床上:〃说是专门给我玩的,不用当人看。后来稍懂事些才知道,那是父亲为了教我命蛊,而找来的人偶。〃朝歌知道女人在讲她的故事了,也许人只有在极其绝望的状态下,才有这样的神情。
花娘:〃父亲大部分时间,都给小东子吃一种可以昏睡的药,说是这样可以延长他的寿命。只有每次用他下蛊的时候,才让他偶而醒来一次。可这又有什么好玩呢?
〃因为家里世代是巫蛊氏族,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跟外界封闭的环境里。有一次趁父亲出门,我就忍不住把小东子弄醒了。〃花娘说到这,秀目中笑意盈盈,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朝歌心中一触,自己从小也生活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虽说那是自我强迫式的,与女人的环境不同,但对于孩童时期的诸多闷苦,却是感受无异。
更隐隐察觉出,女人似乎与用来练习下蛊的人偶间,有着一段很深的情牵爱意,但又不知为何牵扯到了自己,这其中必有一段曲折故事,一时猜测不出,更加凝神静听。
花娘:〃醒来的小东子可真是有趣,陪我玩,陪我跳,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还会唱戏给我听。我就问他,没来我家前是不是戏子,他却说什么都记不清了,只记得几段戏。〃花娘用手轻轻撩起人偶小东子额前的一缕乱发,指若兰花,深情爱意。
〃就这样,父亲一出门我就把小东子唤醒,我们俩一起唱戏,他唱我随,我唱他听,那几年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说着,花娘就微笑着清唱了几句,腔若游絮,藕短丝长。
〃可最终还是被父亲发现了。〃花娘的情绪开始沉下来:〃很疼我的父亲头一次训斥了我,他说这样做会令人偶过早死亡,再想找到一个来,恐怕终生都难。
〃父亲最后对着小东子,再次向我重复了那句话:人偶终是活不长的,不要把他当成人。可我当时并没能听懂父亲的话,直到有一天,我终于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深意……〃花娘沉了沉,淡雅裹体的古装,看上去就像一朵憔悴的白玉兰。
〃那一天父亲又出远门了,刚把父亲送走,我就迫不及待的把小东子唤醒,真希望他永远都不要睡过去,我和他一唱一和,永远的唱下去。
〃他就跟我说了一个秘密,大概是醒来的次数多,其实他已经记起小时候的事情。他就向我发誓,他一定不会因为知道了真相,而偷偷离开我。他求我不要告诉父亲,因为那样他就再也醒不来了。〃花娘的笑很甜:〃我就问他,为什么已经知道是被拐来的,还留在这里?小东子可真是坏,他竟然说是因为我有一段戏总是唱不好,他家里可是很有名气的戏剧大族,如果不把我教好,将来传出去那是很丢脸的事情。〃花娘就像是又回到了十七、八岁的样子,娇嗔着又有点羞红:〃小东子呀小东子,你说你坏不坏?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么留下来,那是因为……〃花娘最终没有说下去,即便隔着一层粉妆,也能感觉到透出的一脸羞红。
〃那天我们就一起唱,所有的唱段都唱过了,还嫌不够,就又从头唱,可忽然他吐出了一口血……〃花娘戛然而止,一只手紧紧的握住了小东子:〃因为频繁的醒来,小东子终于命力不长了。我终于懂得了父亲那句话的深意,但已经晚了,从那天起我就已经下定了心,就算拼尽自己的命力,也要想办法让小东子活下来,即便……
〃即便最终无法挽救,那我就把自己的命寿变得和他一样,呵呵,这样一来,也就没所谓多留两天、早去几日了,因为不管怎么样,我们始终都是在一起……〃此情此景,让朝歌想到了梁库跟他讲述姐妹花小轻,在最后一战前的诀别,虽然各有不同,但强烈感觉到女孩对情之一字,无不柔婉中执着到极点,不禁心中一颤,感触长深。
花娘接着道:〃父亲早逝后,我就带着小东子遍访奇士名医,为的只是能延长一命,但费尽周折后,也只是勉强多活了几年。
〃直到十几年前我听人说,有个叫广元古镇的地方,奇人汇聚,也许能帮得了我。
〃于是我就带着小东子去到了广元古镇。〃
正文 第六集 广元古镇 第六章 道别
一提到广元古镇,朝歌很觉耳熟,稍一想,便回想起在翻看两大风水流派时,见过的一个地名,正是这广元古镇。
据资料记载,广元古镇是风水流派中,理法派的核心地,想必历代高人辈出,惠花娘因为各种办法都尝试过,最终想到了自己所不熟悉的风水。
只听到花娘继续说道:〃刚到广元古镇不久,就偶然遇到了一位佩戴奇玉的老婆婆,她给我讲了一个有关那块奇玉的传说。就是根据这个奇玉传说,我带着小东子,终于找到了这里。〃奇玉?
花娘语调轻声哀婉,却如同一个惊雷震动了朝歌。
听花娘的言语,她与朝歌和梁库间的纠葛,好像全与这奇玉有关,而此刻朝歌的怀中也揣着一块奇玉。
就不知道花娘所说的奇玉,到底是怎样个奇法,那个传说又是如何个传说。
花娘:〃据那位婆婆说,她的那块奇玉是祖宗留下来的,其实是块仿制品,真品掌握在几百年前的术界里、一位神乎其术般人物的后人手里,找到了那位后人和真品奇玉,才有希望救到我。〃所说的这个几百年前的神术人物,完全就像是在说神易,再加上那块奇玉,朝歌真是越听越心惊,却不知道那位神秘的婆婆到底是何许人也,终于脱口问道:〃能让你如此相信的这位婆婆,一定不简单。〃自始至终,这是朝歌的第一句话。
花娘还是那副样子,只是淡淡一笑:〃虽然我并不知道婆婆的来历,但她老人家却是位大大不简单的人。你可知道,就是她运用风水的力量为小东子续命,才得以勉强支撑,不然我们哪里会活到今天。〃朝歌已经把怀里的古玉拿了出来,伸向前:〃可是跟这块一样?〃等看仔细了朝歌手中之玉,花娘先是极度惊喜,但随后又想到,经此一战所受的重创,即便对方答应出手相救,恐怕也有些晚了,转而深深无奈:〃看来我没找错人。〃朝歌无法看到花娘的面容变化,此时心中却是在想着另外一个疑问。
当年神易为了保全坟脉不被发现,无论选址还是两族人的隐居护卫,都是极其隐秘的,况且自己又是随爷爷后来到省城的,那位远在广元古镇的老婆婆,又是怎么得知自己行踪的?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完全无法想像惠花娘是如何找到这里。
朝歌于是又问:〃你们又是怎样找到这里的?〃花娘:〃要说能找到这里也真是偶然,实际就在还没看到这块古玉前,我还是不敢完全肯定,你就是我要找的人。〃就算朝歌这样聪明冷静的人,也无法猜出其中原由了。
花娘:〃婆婆说,这块古玉和古玉传人出现的地方,必然会有各种奇象奇事发生。我就带着小东子像大海捞针一样游走各地,寻找奇人异象。
〃就在大概一年前路过此地时,偶然间听到了有关一场油罐奇火,和屡中彩票的奇人梁库。于是我就以唱戏为生,定居下来,想探个究竟。〃朝歌真没想到还有如此机缘凑巧的事情,同时也终于明白了,惠花娘最初利用刘蛤蟆来逼迫网吧,完全是为了引出梁库,所以除了经济上面,其他并未对梁妈和小红施加伤害。
而之所以只发现了梁库,没注意到自己,大概除了梁库把遇到朝歌一事始终没对外宣扬,更重要的是,朝歌一向处世不会像梁库那样高调。
偏偏梁库离开省城的这段时间,谁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他一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