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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竹中重治于尾山城中病故,时年三十五岁。
远江国,滨松城。
三十六岁的德川家康正坐在叠席上用餐。
作为三河,远江大名的德川家康的午餐,一如既往是大米饭,配着一点腌萝卜,只是每五日才加一条腌鱼或者茄子作为加餐。
德川家康的俭朴,亦是三河武士所为之尊敬的。
“主公,武田家来使。”
德川家康听后,不慌不忙地将饭碗之中,最后一颗米粒扒进嘴里之后,缓缓地点点头,言道:“有请。”
随即侧近将德川家康面前的小饭桌撤走。
德川家康将腿一收,成了盘膝而坐的姿态。
这时武田家使者到了,他向德川家康言道:“参见三河殿下,这是巢月公给您的书信。”
德川家康将信仔细看完后,言道:“辛苦了,我会召集家臣,商议此事,一会还请你连夜回报巢月公。”
“喔!”
随即这名武士,被带下。
稍待了一会,德川家数名重要家臣,如本多忠胜,榊原康政,鸟居忠元等人皆是垂首坐在下首。
德川家康言道:“武田巢月致书于我,言及九月十日,他将率军上洛,要我德川家从东海道出兵配合,各位有何看法?”
鸟居忠元言道:“主公,这次武田家这次上洛之把握,较之信玄当年更大,若是一旦成功,就可以执掌天下了。”
“说实在话,本家与武田家征战近十年,酒井大人等大将皆亡于武田家之手,士卒们对武田家皆有敌忾之心,眼下虽分属同盟,夺回了三河,远江的失地,但武田巢月却以此收入了整个越后,难道主公真的易见得武田巢月夺取天下么?”
德川家康见之,不少大将皆附和鸟居忠元的意见。
德川家康摇了摇头,言道:“诸位,不甘心之言,到今日已不必再说,世上没有后悔之事。你们该想的若是本家不配合,武田巢月夺取天下后,会如何对待本家。”
这时本多忠胜在一旁言道:“身为武士之道,既然选择了方向,即便是错的,亦要将之执行,如此就全力以赴吧。”
德川家康看向众家臣,言道:“各位还有何异议?”
上野国,箕轮城。
真田昌幸一面与长子真田信幸下棋,一面平静地言道:“巢月公,已决定九月十日正式上洛。”
真田信幸听了之后,背心一挺,言道:“父亲大人,真已定下了吗?”
真田昌幸点点头,言道:“正是,到时我会留下你坐镇箕轮城,监视关东的局势,我会与内藤,小幡,和田,由良等大将,率军与巢月公会合,出东山道。”
真田信幸听后,缓缓点头,言道:“父亲大人,我知道,我一定镇守住箕轮城,让你后顾无忧。”
正待二人说话时,真田信幸的妻子明川,用盘子端着两杯热茶上前。
真田信幸一见妻子亲自前来,连忙起身接过,怜惜地言道:“明川你有孕在身,这事情还是让下人来办吧。”
明川看了真田信幸一眼,微微摇了摇头,言道:“无事。”
在一旁真田昌幸见二人如此亲密,不由缓缓摇了摇头,只是端起热茶喝了一口。
待明川离开后,真田信幸早看见父亲的神色,不由问道:“父亲大人,怎么明川不好么?”
真田昌幸摇了摇头,言道:“明川是位很贤惠的妻子,不失温柔,却又有个性和主见,你娶到她是修来的福分。”
真田信幸听真田昌幸这么说,不由喜道:“那父亲大人,为何还是皱眉。”
真田昌幸言道:“只是她毕竟还是近卫少将的女儿啊。”
真田信幸闻言言道:“父亲大人,还是对近卫少将心怀成见么?”
真田昌幸笑了笑,推开棋坪,将手中棋子放入棋盒。
过了一会真田昌幸,言道:“实话言之,我对李晓与其说是成见,倒不如说是嫉妒吧。我们当年都在胜赖公麾下效力,但是时至今日,我虽有所建树,但比之李晓,却又逊之太远了。”
“我看这次上洛,若是本家能够夺取天下,他与巢月公之间,必有一番争夺,到时我真田家牵涉其中,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第五百七十一章三路并发
甲斐,武田八幡宫。
武田家家宝御旗,楯无铠,赫然陈列于前。
在御旗,楯无铠之前。
武田信胜,武田信繁,武田信廉,一条信龙,小山田信茂,马场信房,等三十多员武田家家臣皆聚集在此。
武田信繁在前,看着御旗,言道:“御旗乃是当年后冷泉天皇下赐给,先祖新罗三郎义光,当时八幡太郎义家平定陆奥叛逆时中陷入苦战,而身在京都的先祖,为了支援兄长,故而上奏给天皇愿舍弃在京都的生活,前往关东帮助兄长。”
“天子壮其行,故而亲赐御旗于他,此旗至今在于本家已有五百年了。”
武田信繁说到之后,众将皆是默然点头。
之后,武田信繁言道:“后三年之役之后,先祖协助八幡太郎,平定关东立有大功。八幡太郎病故之后,源为义妒忌先祖之功业,生恐先祖成为源氏栋梁,故而刺杀,武家栋梁源义忠,并将之嫁祸于先祖,终于自己登上武家栋梁之位,领袖天下武士。”
“先祖不敌源为义,不得不退避回关东。之后我武田家蛰伏甲斐至今,与此御旗一道,已困局在此五百年。”
武田信繁如此说后,在场众人皆是有义愤填膺之感,冠以武田苗字的不说,即便如马场,坂恒,小山田等苗字的谱代家臣,他们皆是新罗三郎源义光之子孙。
源义光就是他的共祖。
武田信繁说完之后,小山田信茂站前一步,言道:“武家栋梁之位,本该乃是我新罗三郎义光一脉继承,而今已过五百年,先祖之遗志,当然就是由我们来继承,今日即是我们上洛重新夺取源氏栋梁之地位,重新执掌天下的时候了。”
小山田信茂振臂一呼,随即殿内武田家众将皆是轰然答允。
“将武田之旗帜竖立在京都之上,我巢月在此拜托各位了。”武田信繁正色言道。
喔!
众将整齐地言道。
之后自家督武田信胜以下,殿内三十五员武田源氏一门的大将,皆在御旗,楯无铠两样家宝前下重誓。
走出大殿之后,武田信繁向天祷告,言道:“希望兄长在天之灵,庇佑我武田,庇佑我次郎。”
天正七年,九月十日。
“看,那是孙子四如旗!”
“还有,诹访大明神旗!”
“我武田家大军真是雄壮啊!”
“御馆大人,果真是要上洛了!”
“此去京都,武田家要夺取天下了!”
“我甲斐终于也要出一个天下人了!”
“呜呜,我武田家要振兴了!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赤色的武田菱大旗猎猎而动,在众军拱卫之中,武田信繁铠甲鲜明地高坐于马上。
在甲斐的百姓,子民,看着这一幕,不由激动的流下眼泪。
百姓们自发地随着大军,奔走于行进大军的一旁,齐声欢呼!
“御馆大人,巢月公,拜托你们一定要替我武田家,夺取天下啊!”
数十百姓拥挤到,武田信繁的旗印附近,大声喊道。
武田信繁神情肃然,披着一身重铠骑乘于战马之上,对此呼声不动于色。
“巢月公,有生之年能够追随你,实在太好了。”
在四周百姓的齐声高呼下,大将三枝守友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不仅是三枝守友,连武田旗本武士亦是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说什么混账话,待夺取京都一日再……”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看向三枝守友,重重地一点头,随即一抽马鞭,快马而去。
“我武田家必胜!”
三枝守友心底默默念道,随即他的身子,追随着武田信繁,没入了大军的洪流。
武田菱的大旗遮天蔽日,从踯躅崎馆出阵武田本队一万军势,直直向信浓而去。
次日大军于甲斐边境驻下休息,等待三日。
而这时闻之武田军主力出阵的消息,各方军势前来会合。
“马场信房参上。”
“高坂昌信参上。”
“大熊朝秀参上。”
“真田昌幸参上。”
“保科正直参上。”
“北条家横田宪秀参上。”
“最上家最上义光参上。”
“伊达家鬼庭左月参上。”
“佐竹家佐竹义重参上。”
“宇都宫家宇都宫广纲参上。”
“结城家结城晴朝参上。”
三日之后,武田家各军团长级大将,除了李晓之外齐至,之后北条,伊达各家等大名,亦派大将亦一同前来,而佐竹,最上等家主更是亲自前来。
武田信繁双目扫过军帐之中,对最上义光等家主,言道:“多谢各位家督前来襄助,不过参上二字,在下不敢拜领。”
出羽大名最上义光,轻摇着折扇,上前言道:“此番我们共聚于此间,乃是为了讨伐织田,匡扶幕府而来,巢月公乃是我等之领袖”
“巢月公,以武田家今时今日之地位,还请阁下不需谦虚。”
武田信繁看着最上义光微微一笑,而其余大名,北条,伊达家等人,亦是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武田信繁当下点头,言道:“也好,如此巢月就当仁不让了。”
当下武田信繁面色肃然,言道:“诸位,现在除了加贺的近卫少将,以及三河之德川殿下以外,本次上洛,讨伐织田家,就由我们等来担当了。”
“现在本家飞驒越中军团,已率先出兵,除了出一万军势,与毛利家一起夹攻,织田家山阳山阴道军团外,将出阵两万大军,从越前沿着北陆道出兵。”
“德川殿下,将沿着东海道前进,出阵一万军势,攻入织田家腹地尾张。”
“而在下将会率领众位,率主力军团出中山道。”
听了武田信繁的布置,众人皆是哗然,三道同时出击。
今时今日亦只有武田家,有着惊人的气势。
说到这里,武田信繁顿了顿,言道:“北陆道方面,近卫少将能征惯战,足以信任。但东海道方面,德川殿下兵力未免太弱,故而我会调本家骏河军团,以及佐竹家义重公,率兵于此,不知二位有何异议?”
“我一切奉巢月公之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