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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还是归还今川家?这其中的用意实在难以揣测。不知迹部大人,有何看法?”
迹部信秋双膝跪坐着,双目微微眯着,显然也是在沉思之中,听饭富虎昌问到,老成持重地言道:“主公之行事,我们一贯难以判断,勉强猜测反而会有偏颇,我觉得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不行,”武田义信打断迹部信秋的话,言道,“迹部大人,今日评定上,秋山信友突然提出,主张破弃本家与今川家的同盟,转而与织田家同盟,你觉得是巧合吗?”
“殿下,你觉得有人在背后支持?你指得是胜赖殿下?”长坂昌国出声问道。
武田义信哼地一声,言道:“四郎要指示动迹部信秋,凭他现在的实力,现在还办不到。”
听武田义信这么否定,众人皆然思索到武田家中唯一能够指示到迹部信秋之人,想到这个答案,此刻他们皆是惊惧。
饭富虎昌出声问道:“殿下,这只是无理由之猜测,不可坐实。”
武田义信将手一举,止住饭富虎昌的话,言道:“不会有错,你看见没有,今日评定之后,李晓那趾高气扬走出大殿,他为何如此得意,显然他的判断和我此刻不谋而合。”
“殿下,”迹部信秋跪伏在地上,大声言道,“这可能是李晓故作姿态,离间殿下与主公之间的计谋,不可中计啊。”
听了迹部信秋的话,武田义信凄然一笑,言道:“李晓又需要离间呢?在我被软禁东光寺之后,我就看透一件事,父亲大人,是个冷血无情之人。”
武田义信此言一出。
在座之人皆是惊讶,儿子指诋父亲在什么时候,都是大逆不道之举,更何况出现在上下尊卑分明的武家之中。
武田义信说完,在座家臣包括饭富虎昌,皆然都是拜下言道:“殿下请你慎言。”
武田义信摇了摇头,露出又难过又自伤的神色言道:“我就看透了,四郎立下不世战功,是本家唯一可与上杉谦信抗衡之名将,父亲大人早想剥夺我的嫡位,转而将本家家督的位子传给四郎。”
“当初父亲为了继承家督,可以放逐祖父,为何不能将来武田家之强盛,剥夺我的嫡位,转将之传给胜赖。今川家的同盟在他眼底算是什么,当年信浓诹访家与本家亦是同盟,父亲大人为了吞并信浓,不也是背弃了信义,攻灭了诹访家,逼迫自己的妹妹的丈夫诹访赖重在东光寺自杀。”
听武田义信这么说,自小作为他傅役的饭富虎昌,此刻居然流下泪来,言道:“殿下,千万不要这么想,当年放逐老主公,也有我的一份责任,如果主公真有剥夺殿下嫡位之心,臣下将切腹死谏主公。”
饭富虎昌如此一说,迹部信秋,长坂昌国,曾根周防守亦然纷纷出言言道:“如果主公真打算废除殿下嫡位,臣下亦愿意追随饭富大人,切腹死谏主公。”
“切腹死谏有什么用?倒不如想办法如何应对才是。”
正当室内众人都在悲伤之时,间隔一扇门后,突然有一名女子如此说道。
饭富虎昌大惊,手握腰间的武士刀喝道:“何人在此偷听。”
随即纸拉门推开,一名身穿华丽之吴服的女子,款款行出,走到的饭富虎昌面前,凛然正视言道:“怎么了傅役大人,你要拔刀杀我吗?”
饭富虎昌见到来人,将抽出一半的刀刃又重新收了回去,欠身言道:“原来是夫人,失礼了。”
武田义信看到这名女子,不禁眉头一皱言道:“你一个女人来这里做甚么?没看见我们正在商议要事吗?”
这名女子站着盯了武田义信一会,突然咯咯咯地笑起。
武田义信不耐烦地言道:“在这时候,你还在笑什么么?”
这名女子拿起折扇,半遮住脸敛去笑容,然后突然肃然用折扇着武田义信言道:“妾身在笑你这个没志气的男人,你父亲信玄公一世枭雄心狠手辣,怎么生出你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来。”
武田义信霍然立起,铁青着脸言道:“你一个女人,懂得什么?”
那名女子脸色不变,反问道:“妾身懂得什么?眼下武田信玄就要背弃同盟,攻打我母家今川家,我若在不闻不问坐视不理,难道看着我今川家与武田家近三十年的同盟毁于一旦,然后妾身的丈夫,倒在他的弟弟的刀下,最后妾身只能出家为尼的下场?”
“若是你一个人事也就罢了,此事现在关系到我母亲今川家,我丈夫,我三者的命运,如此也就罢了,我本不是要争什么,但现在却要为了我肚子里孩子去争。夫君,你未出世的孩子。你将来是想他一出生就横死于刀下,还是将来成为武田家的家督。”
这女子厉声呵斥之下,武田义信一时无言。
此女子当然就是今川义元之女,今川氏真的妹妹,同样还是武田义信的表兄妹,现在嫁给他的津弥。
饭富虎昌摇了摇头言道:“未想到夫人居然怀孕了,这可是大喜事啊,不过眼下却难以高兴。”
武田义信十三岁元服,与津弥结婚,津弥与武田义信成婚十五年来,之前都没有子嗣,到今日才有了孩子。
听了饭富虎昌的话,津弥倒是看得淡然,她大声言道:“怀孕不怀孕,并非重要,关键是如何帮助夫君渡过眼前的难关。你们作为夫君的亲信的家臣,切腹死谏有什么用,徒然送了性命,依我这女人看来,倒不如站起一搏,兵谏主公。”
“放肆。”饭富虎昌大喝一声,若非顾及到津弥的身份,他早就一刀当场杀了此人了。
“不,”武田义信摇了摇头言道,“津弥说的有道理。”
第两百二十九章谋反之决定
甲斐,踯躅崎馆。
又是一阵飞雪降临。
眼见武田义信受到津弥的鼓动,竟然做出了兵谏的决定。
饭富虎昌,迹部信秋等家臣顿时都是脸色巨变。
“不可,殿下,兵谏之事是大逆不道之举,会受到天下的责骂。”迹部信秋大声言道。
“哼,父亲大人当年可以放逐祖父,我又为何不可以效仿父亲之举动,天下人责骂又如何,父亲大人取到今日之地位,又何惧他人在背后非议。”武田义信当即反驳言道。
“今时不同往日,那时老主公倒施逆行,屠杀谱代家臣,已引起国人上下的众怒,所以主公当初放逐父亲大人,是顺应人心之举。”饭富虎昌当年参与过武田信玄放逐武田信虎一事,故而十分了解。
但是对于饭富虎昌的劝诫,武田义信却依旧固执,言道:“有何不一样,眼下父亲大人见今川家势弱,起了吞并之心,而不念三十年来同盟之间相互支持之情,要破弃与今川家的同盟,转而与织田家结盟,更是不义不信之举动。”
武田义信眼中露出坚定的神色,言道:“不顾信义,焉能称霸天下。只怕届时众叛亲离,连今川、北条都变成敌人。一旦背腹受北条氏政和上杉辉虎等大军的牵制,将是一场苦战。所以为了本家之存亡断续,我决意即使背负上不孝之罪名,亦要行此一搏。”
接着无论饭富虎昌,迹部信秋,长坂昌国,曾根周防守等四人如何劝诫,武田义信就是不听,铁了心就要谋反。
而津弥亦在一边推波助澜,声言若是武田义信要放逐武田信虎,她愿意写信于今川家,请求兄长今川氏真的支持,调兵入甲斐,帮助武田义信之谋反起事。
武田义信听了津弥的支持,信心更足,觉得有今川家之帮助,举事更是十拿九稳。
之后武田义信与津弥二人哭着,向饭富虎昌和迹部信秋他们跪下。
武田义信哽咽地言道:“傅役大人,你是自小看我长大,除了你,我还能交给谁呢?麻烦你了。父亲放逐祖父信虎时,也是有板垣信方协助。若没有你在,我万万无法成功,请你一定要帮助我。”
面对武田义信的哭诉,此刻连一向刚硬的饭富虎昌亦是长叹一声。
饭富虎昌闭目沉思了一阵,武田义信空有篡位之野心,却并没实际之才略,如没有他的帮助很难成功。
以他的猜测,武田信玄下令秋山信友进攻三河,不过是一个普通决定,但武田义信却因为多年积累下来的犹疑恐惧,对武田信玄的不信任,以及对自己的嫡位的不安,突然之间爆发,而一时思路出现偏差,剑走偏锋,下了最偏激的决定。
武田义信说的没错,他是饭富虎昌他从小一直看着长大的,他绝不能看着义信就如此牺牲。
更何况在饭富虎昌看来,这次兵谏,除了道义上负罪感外,谋反成功的几率却并不低。
一个是武田家的嫡子,一个是武田家笔头家老,若是他们二人举事,应该会无人置信,家臣之中亦不会有防备之心的。
饭富虎昌下定决心之后,随即站起身来,言道:“好吧,义信我答应你了。”
饭富虎昌一拍板,武田义信和津弥二人随即露出感激的神色。
武田义信当即拜谢言道:“如此多谢傅役大人了。”
不过饭富虎昌虽是答应了,但迹部信秋,长坂昌国,曾根周防守三人仍是在犹豫之中。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人的声音,言道:“殿下,有信件来到。”
武田义信推开门,他一名侧近在走廊侧低声言道:“殿下,是一封密信。”
众人拆开信件,仔细看后方才知道,织田家派出织田忠宽,木下藤吉郎为使者,再度来到甲斐。
织田家一行人的目的,表面上是向武田信玄庆祝新年,而实际上则是来请求武田织田之同盟,同时欲与武田胜赖结亲。
闻之这个消息,武田义信觉得证据更加确凿,大声对犹豫中的迹部信秋,长坂昌国,曾根周防守这三人言道:“到了此刻,你们还有什么可怀疑的,父亲真的要废除我了,若是真到了这一步,武田胜赖将来上位,他会放过我们吗?”
迹部信秋将信反复看了几遍,最终长叹一声,咬牙下决定,言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我迹部家就赌上身家性命,为殿下搏一把吧。”
长坂昌国,曾根周防守二人亦对视一眼,同样伏下身子,言道:“愿为殿下效死。”
武田义信见众人皆然答应,面露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