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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晓的左翼铁炮队,却因为此人以一己之力,当场阵亡五人,负伤七人,当下四十人的左翼铁炮队损失十二人。
同样的伤亡还在出现左翼辅备的弓足轻,对方一名骑马武士,也连砍死砍伤了五名弓足轻之后,才被枪足轻杀死。
付出这样的代价后,才将斋藤军四十多名的骑马武士队全数消灭。
在此李晓暗暗后怕,若不是方才飞驒掷矛兵的那一击,若是真让斋藤军骑马武士队冲进方阵中,恐怕自己的两翼铁炮队都要被全歼了。
但即便如此李晓对左翼铁炮队的伤亡,还是颇为心疼。
在没有防马栅,壕沟的配合下,李晓现在要想击败一支精锐的骑兵队,十分不容易。
刚才李晓的铁炮足轻,初次应对骑兵冲击,所以十分慌张,而导致射击水准大降,这当然是之前训练做得不够的缘故。
而在古斯塔夫二世训练的西国方阵中,为了应对对方骑兵的冲阵,他是让三排,三排的火枪手对冲击骑兵进行齐射,来加强杀伤力。
同样的凭着李晓铁炮足轻目前的训练度,仍做不到这一点。
在沃尔霍夫会战,古斯塔夫二世是用团属中口径炮,和连属小口径炮,进行中远程火力杀伤,破坏波兰骑兵的冲击队列,接着再让西国方阵的火枪手用火枪射击。
在这大炮,火枪的两双重杀伤之后,古斯塔夫二世最后才凭着瑞典骑兵加长矛兵队击败了波兰骑兵。
目前而论李晓西国方阵速成版,除了训练度不足这重要原因外,同时还没有炮,没有骑兵,所以这西国方阵最大威力还未发挥出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龙虎对峙
北信浓,川中岛以南。
明月当空,千曲川在夜色之中,荡起了粼粼波光。
次日正值永禄七年,九月九日,正是三年前的这个夜晚,上杉谦信率领一万三千越后军从妻女山本阵,从雨宫渡横渡千曲川,直袭八幡原的武田信玄本阵。
后江户时期汉学家赖山阳,曾做了‘鞭声肃肃夜渡河,晓见千兵拥大牙。遗恨十年磨一剑,流星光底逸长蛇。’
这首诗来以景述史,以史抒情来这第四次川中岛合战。
其中鞭声肃肃夜渡河,这被后世评为铮铮有声之句,指得正是上杉谦信率军夜渡雨宫渡,袭击武田信玄本阵一事。
茶臼山下的越后军本阵。
上杉谦信铠甲上套着一件雪色僧衣,一袭白色绢布罩在头,手握武士刀,于月色之下,正凝望着犹如银霜一般,缓缓流淌的千曲川。
直江景纲,荒村长实还有十几名旗本武士,站在上杉谦信身后不远处,屏息静气不敢出一言。
许久之后,上杉谦信重重吸了一口气,问道:“景纲?”
“喔!”直江景纲答应一声,直江景纲刚刚拜领上杉景虎一字偏讳,将名字中的实纲改名为景纲。
上杉谦信将武士刀举起,指着盐崎城下武田信玄的本阵,问道:“你说信玄会从越中先看到大海吗?”
直江景纲沉默了一会,言道:“主公,斋藤利基一时之失利,武田军尚不足为我越后之患。”
上杉谦信将手一挥,言道:“不需说这些安慰我的话,此战失败,是我再度低估了李晓,本以为此度出兵川中岛,可以迫得信玄撤兵飞驒。之后让斋藤利基为先驱攻入飞驒,未曾料到,李晓凭着区区几百人,竟然击败了神保家与斋藤家千人的军势,斋藤家家主斋藤利基本人竟然也被讨取了。”
顿了顿,上杉谦信长叹一声,言道:“难道真是天助武田,赐予信玄如此之良将。眼下李晓已经乘得胜之势,攻取了城生城,现在武田菱的旗帜已出现在越中,我上杉辉虎将面临腹背受敌,不,不仅仅如此,若是上野国再失,越后将三面遭到武田军的攻击。”
直江景纲言道:“主公,眼下战局上虽不利于我,但武田家亦非好过,若是长期对峙下去,甲斐必不会是我越后之对手。”
上杉谦信哦地一声,问道:“景纲你这么说,可有根据。”
直江景纲点了点头言道:“回禀,据臣下之了解,武田信玄这十几年来之所以,迅猛崛起,所依托着为甲斐之金山,眼下据轩辕众在甲斐之忍者回禀,武田家几个大金山,皆已近枯竭。金山为信玄之胆,由此可见,未来几年信玄若没有金山支持,甲斐甚至连出兵征讨之力也没有。”
“并非武田家不同于我越后,无论是信浓,甲斐,国内坐困于山中,无沿海之利,收入受限。而反观我越后,有赖青苎之商贸,以及海上交易,所获取之利不亚于金山,并且永远用之不竭。此外甲斐与我越后,还有另一致命之不足,就是甲斐山区缺盐,盐路受制于人,眼下把持于今川北条之手。历来这两家以贩运盐货,从甲斐所获利润,皆然不小。所以长此以往,若继续战下去,武田军将不复于与我越后争雄之利。”
直江景纲如此分析之下,上杉谦信不住点了点头,谦信并非是只通军略之人,于是国内民生一块,也甚是精通。
上杉谦信朝直江景纲颔首言道:“景纲,你说的不错,所以正是如此,我辉虎纵然是死也不能让信玄见到大海,否则武田家将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直江景纲见得到上杉谦信的支持,喔地一声,继续言道:“主公,其实眼下武田家最大之危机,不在于我越后,或者北条今川,也非国内金山枯竭,贩盐之不利。对于武田信玄而言,当前最大之危机,在于内部不稳。”
听到直江景纲这么说,上杉谦信目光一凛,显然把握到其中之意。
直江景纲继续言道:“信玄长子义信,与四男胜赖的嫡位之争,已趋于刀兵相见,两人手下各有一帮臣属支持,为其摇旗呐喊。以我估计在这一到两年之中,武田家将会有一场重大变故。可以预见,无论是义信,或是胜赖上位,武田家都避免不了一场内部之大清洗。失败者一方,以及都是他手下支持的家臣,都会遭到杀身之祸,或者是放逐,再好的结果也是其地位在武田家一落千丈。”
“祸乱起于萧墙之内,一时之间多少名门顷刻之间瓦解,不复昨日之势,以往的将军家,细川家,以及眼下近畿之三好之变故,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吗?”
上杉谦信听闻到此,目光一闪言道:“景纲,就目前而论,义信,胜赖这两人谁胜的几率大一点?”
直江景纲想了一会言道:“主公,在于名分大义上,当然在义信一方,尽管武田胜赖才能出众,又为武田家立下了赫赫战功。但长幼有序,自是这几百年来武家不易之规矩,所以只要信玄在世一日,并且义信本人不出错,胜赖就是再有手腕,他最多也不过一门众中最有力的家臣罢了。”
“但是可惜,义信目光短视,心胸狭隘,容不下胜赖,所以他们二人终有一场大争斗。就争斗而论,虽说义信有饭富虎昌,迹部信秋,以及不少谱代家老的支持,国外甚至还有骏河之今川家在后托为支持,但我却不看好此人。相对而言,我还是更看好胜赖,但如此争夺瞬息万变,究竟谁胜谁负,我也不敢轻易定下论断。”
上杉谦信听到此,沉思了一番言道:“胜赖此人,有勇有谋,行事刚毅果断,能为常人不能为之事,他将来的成就不会亚于信玄之下。所以比较义信,我绝不愿意看见此人即位,执掌武田家。”
“况且还不仅如此,胜赖麾下又有真田幸隆,李晓这样的家臣相助,若是他将来得到武田家家主之位,加上信玄留下了那一帮精兵悍将,这将是难以想象恐怖之事。或许有朝一日,我死之后,不论是越后,放眼天下也没有人可以抑制得了他了。”
直江景纲喔地一声,言道:“主公远见,臣下亦是如此看法,若是义信上位,受武田家的谱代忠臣肘制,纵其一生也不过是守成之辈。从此武田家就不再是我越后之大患了。所以主公,臣下建议,在武田家的嫡位之争中,我们暗中全力支持义信。”
上杉谦信淡然一笑,言道:“实际上这几年,义信与我秘密联络一直未中断,即使去年在他被幽闭于东光寺时,我们也有书信往来,支持义信上位是必然之事。”
“义信虽有种种不足之处,但却是重义之人,若他将来成功,必然感激于我。到时越后与甲斐也可化敌为友,也可为天下消除一场兵祸。”
直江景纲喔地一声,言道:“主公,我信玄万万也没有料到,他素来擅长挑拨他国内部不和,以乱取利,而这一次我越后也会将此法施于他的身上。主公,其实对于本家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武田家内乱一起,两家相持不下,我越后可以以帮助义信的名义,出兵甲斐,或许那一日可借此时机一举铲平武田,夺取甲信一地。”
上杉谦信将手里的武士刀一扬,正声言道:“不可,以乱取利,是为不义,信玄可以为之,我怎可与他同流合污,我为义理而讨伐武田,而并非图谋其领土,所以我辉虎绝不会行此事。景纲,我上杉谦信起兵至今,屡战屡胜,所赖者在于正是在于以义战不义。武田残暴无道,自有天命收取,所以寄托希望于敌自乱,倒不如现在强于自身,只要秉持义理而为,将战无不胜。”
“主公。”直江景纲待要再劝,却被上杉谦信伸手一止,他言道:“景纲,天子授予我纶旨,让我讨伐不义之臣,所以我只为击败武田,匡扶公义,而并非为夺取领土,若是民心在我,甲信自会归附。若是强而取之,并非是我的作为。”
直江景纲点了点头,这才明白上杉谦信之用意,最后言道:“无论主公如何决定,臣下都会誓死追随,毘沙门天会庇佑越后武运昌隆的。”
上杉谦信听此点了点头,然后远远望向武田信玄的本阵,言道:“既然武田家已在飞驒站稳脚跟,此次出兵川中岛的意义,也已经不在了,写信给信玄议和吧。十一年川中岛之战,我与信玄二人,仍是不分胜负!”
九月十日,清晨。
川中岛,武田军本阵。清晨又是一场垂天大雾。
武田信玄头戴白熊毛披后的诹访法性之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