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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活,岂不皆大欢喜!”
“卖……卖邹姑娘?”春儿惊的捂住嘴。
春晓飘在上空也捂住嘴,邹姑娘说的不就是自己?她们胆子忒大了些,居然想到这个主意。
女孩儿重重点头:“我有门路,到时你只守着门,我带人去把邹姑娘弄走,少说也要分你二百两。”
春儿怔住,半晌说不出话来。而后那女孩儿又细细说了卖掉春晓的好处,诱着春儿展望出去后能与弟弟团聚的好日子,春儿默默听着,却没松口应下来。
女孩儿走后,春儿又独个坐了一阵,然后起身洗脸,春晓心里还在暗暗讥讽:什么二百两,丽姨拿出整整三千两才买下来,那女孩儿却只分给春儿二百两就似天大的恩惠了,唉……。春晓如今也回不去肉丨身,倒也不怎么惊慌,且不说她们能不能办成,只说真的成了又如何,卖到哪里还能比丽星阁差多少?
春晓摇摇头就要飘走,忽见春儿对着镜子上妆,磨的光亮的铜镜里映着一张极清丽精致的脸,眼睛比之前瞅着要大,眼尾微微上挑,有了些妩媚之态,皮肤也雪样儿白净,哪里还见一点蔫黄。
竟是手段极高明的易容手法!
春晓大为惊奇,围着春儿转了几圈,见春儿拿了胭脂出来,用簪头挑了些放在手心里调匀,细细匀在脸上,有的地方匀的厚些,有的只轻轻代过,眼角也用眉黛向下描画,眉尾也剃掉些许,让眉毛看起来粗短,如此折腾一番,便成了五官平凡的模样。看罢真个惊叹连连,自语着:“若我也这般弄上一弄,也少着些眼,免去许多麻烦。”
……
自这日起,春晓便盯着春儿,也知道那个女孩儿叫锦屏,锦屏时不时的会用帕子藏一两块点心送来春儿吃,春儿大多时候不怎么搭理她,逼急了才会应一两句话。这一日,锦屏又偷偷藏了点心,却被丽姨当场抓个正着,丽姨只冷笑着叫人把春儿拿过来,又抽了支柳条,当着锦屏的面将春儿打的嗷嗷直叫。
春晓看的心惊胆战,也记不得自己是个魂儿,拢住手臂躲到树后去,就见两个小丫头也躲在这儿,两个边往春儿身上看,边低声说话,“丽姨也是怪,明明是锦屏偷了客人的糕点,怎么偏偏打的是春儿?”
另一个嗤笑:“你傻了不成?锦屏还有两个月就要做十四生日了。”
“原是这样,怪不得。”两个一起叹了口气,随后又说:“也不知锦屏能被个什么样的人买下初丨夜。上个月玉凤被个行商的客人梳拢,因侍候的好,客商走时竟出了二百两将人一并带走了,多少姐妹羡慕,从此不用迎来送往,只做一个人的妾,岂不是前世修来的造化。”
春晓听的愣住,怪不得锦屏要兵行险招,原是等不及了。
春儿被打的昏过去,丽姨讥讽的叫锦屏去照顾:“真当是姐妹,这苦你该拦着受下,还不是事后假惺惺。”
当晚春儿躺在软塌上疼的抽气,锦屏一时哭一时给她上药,眼睛哭成烂桃儿,抱住春儿道:“你就应了吧,就为今儿这口恶气也该应下,偷偷卖了邹姑娘,好叫丽姨心疼死。”
春儿硬撑着支起身子:“我不能应你,邹姑娘一直没醒,她是病了,再好的颜色带着病能卖到什么好地儿去?不如在丽姨这里,丽姨心疼银子,必不会就此不管她。若因我叫邹姑娘卖去别的地方受罪亦或丢了性命,你叫我日后良心何安?咱们不能为了自己就做昧良心的事。”
“你……你可真够死脑瓜筋的。”锦屏显见起了恼意,却是忍了半晌,只说了这么一句。
春晓意外春儿的良善,再去看锦屏,虽还和春儿没事人儿似的说话,拧着帕子的手却抠的发白。
☆、第095章 千钧一发
因着春晓住的阁楼是上了锁的,除了丽姨每日早晚三趟的过来瞅一眼,侍候在身边的春儿便是唯一能自由出入的人,晚上也是春儿值夜,只这几日春儿被抽伤了,丽姨便派了另一个丫头过来。
春儿在自己的屋子养伤,却不知锦屏与那个新近侍候的丫头走的越来越近,那丫头头上戴的珠花簪子,许多都是锦屏送的撄。
春晓冷眼瞧着,知道早晚要出事,那个丫头是个胆大敢贪便宜的,正对了锦屏的心思,果然不过五六日,锦屏便忍不住与那个丫头摊牌,那丫头比春儿活泛许多,闻言瞪大了眼睛道:“不是不行,只别把我牵扯进去,钱呢,也要有我一份。”
锦屏的笑就僵硬下来,问:“你的意思是?……”
丫头道:“那晚我会与丽姨说不舒服,你去与丽姨说替我值夜。”
“不行!”锦屏立时道:“邹姑娘被偷偷弄走,我岂不是撕扯不清了?偿”
“我管你死活?”见锦屏神色冷了,才摆弄着帕子带笑不笑道:“也别把话说的好听,看我年纪轻欺负我没见识,实话说,久病成医,我被人翻来覆去的卖了不下十回,再要是个蠢的,早不知卖进哪个穷山沟里做了人家的童养媳了。锦屏姐姐,你不想想,这事看着简单,实则禁不起细究的,到时查来查去再把你揪出来,你还有命等你心上人来赎你出去?且别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只怕你情郎得了大笔的银子到哪不寻个美貌娇娘娶了,不比你青丨楼出身强太多!”
没想到丫头十来岁年纪说的话却极能撩拨人心,锦屏怔了怔,慢慢沉默下来。
丫头又道:“我若是姐姐,当晚就与心上人一起跑了,到了外省再弄一张假户籍,与情郎安安稳稳的成亲生子,过富贵日子,何苦一个带钱跑了,一个傻等着来赎。”
“你且容我想想。”锦屏摆摆手,自在那前后掂量,后越想越觉得是这个理儿,咬牙点头:“如此就说定了,到时给你二百两……。”话没说完,丫头截断道:“一千两,少一分我就将这事儿抖落给丽姨。”
“你!”锦屏蹭的站起身,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恨恨道:“你别过分,不过是叫你腾个地方,你就狮子大开口,信不信我得不了好,也放不过你!”
丫头绷着脸静了一刻,稍稍松口:“八百两,姐姐若还要耍狠,我也不是好欺负的!”
锦屏骑虎难下,只得忍气答应,一时两人凑在一处细细说了计划,只等两日后动手。
春晓听的冷汗直冒,却又无能为力,此时倒想起龚炎则了,盼着这位总表现的不可一世的男主人真有通天彻地的手段,把自己的肉丨身救出去,也好过被人糟蹋了强。
……
沥镇,太师府。
南北的差异不仅仅是风土人情,最直观的是季节变化,华扶县里丽姨还摇着团扇,太师府的下人已经换上棉袄棉鞋,一个个早起做活的动作也比夏日里麻利许多,有些个小丫头用手捂着嘴哈着白气耍。
大房的几个姨娘都穿着毛领衣裳,披着披风,一行也不说话,沉默的来到冯氏这里请安。就见丫头桂菊正掀帘子出来,对着几人摆摆手,几个姨娘慢慢停了脚,桂菊轻手轻脚来到身前,小声道:“太太昨儿没睡好,现下正头疼,也没胃口用膳,几位姨娘先回吧。”
几人互相看了看,赵氏笑道:“桂菊姑娘,你看用不用我进去给太太按按头,往日太太头疼,也说我按的好。”
桂菊微微沉了脸,也不说话,只拿一双蔑人的眼儿看这赵氏,赵氏随即讪讪一笑,再不说什么,与其他几个一起退出了院子。
赵氏等人离正房远了,柳氏噗哧一笑,忙用帕子捂了嘴,见旁人都瞅她,她似笑非笑的道:“我知道太太头疼什么。”
赵氏心里也明镜似的,只是不说,这会儿跟着笑了笑,眼睛望向别处。
齐氏道:“昨儿我回了趟娘家,傍晚回来给太太请安,太太也没见,不想今儿还没好,你说说,为的什么头疼。”
“还能为什么,明摆着呢,太师府里能让她头疼的,既不是老爷,也不是七爷,只能是那位……。”
柳氏眼儿一挑:“我不是有个堂妹夫与三爷手下的赵福常在一处耍,听说冯四郎前几日做下一单大的,海上过来的雪纱,那料子薄的跟纸片似的,又冰雪一般的白,是罕见物,冯四郎收了人家两万两的定银,这边便与赵福打招呼,本着都是实在亲戚,当时赵福也说这次海运回来有货,可你看现下,哼,惹了三爷,赵福立时变了口风,没货。可不把冯四郎坑死了,一赔三,两万两定银奉还不说,还要再赔进去六万,他冯家就是金山银山也架不住这般败法,这不,冯夫人昨儿就来见咱们太太,好一通责备,又一番哭闹的,直说叫她无论如何救他弟弟,咱们太太头不疼才叫怪了。”
齐氏忙道:“我也听说一则,咱们太太的堂姐也哭着喊着太太,说是太太连累了她姐夫被上司责难,原是太太堂姐夫的上司的小舅子跟着三爷做生意,这回也是拿不到货,赔的掉裤子。”
那边小齐氏睁大眼睛道:“我与你们知道的又不一样,但也是……。”
这时赵氏才出声叫大家住口:“都别说了,咱们得来的信儿都不同,但可见结果是一样的。”说完瞥了眼正房的大门,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
几位姨娘虽是看冯氏万难心里解气,但也不由唏嘘不已,对龚炎则的敬惧又上一层。
先不说龚炎则只随便一句话,就叫冯氏头痛欲裂,只说几日追查春晓下落,终是今日得来消息,福泉来回禀时却有些犯难,低了头,斟酌着道:“六姑娘来信说这两个月在沥镇活动的外省人牙子有十四个,其中与许氏形容的面貌年纪都相似的有两个,一个叫月婆,一个没名字,只让人叫她牙婆。前几日有人看见月婆收拢了二十三个在衙门备了案,转天乘船往江苏去了,牙婆也弄了六个备案,巧的是,去的也是江苏。”说罢顿了顿,观着龚炎则的神色,道:“这里统共二十九个人,其中女子二十个,与俞姑娘年纪相仿的有十三个,但,并没有听说姿容出众的。还有,六姑娘说,三爷若想知道这些人都叫的什么,如今去的哪个方向,还要三爷您亲自去与她谈。”
龚炎则听完沉默不语,伸手端了茶慢慢吃着,好一阵才问:“胡六儿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