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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看着春晓,还有春晓怀里抱着的五六大岁的小童。
“你儿子?”他问。
春晓从呆怔中缓过神来,下意识回道:“不是,是春儿……”不待说完,龚炎则的手已经伸过来,一把揪住小宝的脖领子就从她怀里拽了出来,往楼下就这么一丢。
此时在楼梯上,有半层楼高,小宝吓的尖叫,春晓猛地回头脸都白了,就见黑暗处不知哪出来个人,也没看清样貌,只长臂一伸就把小宝接住了,然后拎着走到门口塞进思岚怀里。
小宝尖叫声止,随即就开始打嗝,显见是吓到了,搂着思岚发抖,思岚不敢逗留,脸上血色全无,抱着小宝就退了出去。
春晓恼怒的转过脸来,气道:“有什么朝着我来,你拿小孩子撒什么气!”
“朝你去?嗯,你等着。”龚炎则定定的瞅着她,眼睛里是浓墨铺展的黑夜,深邃的让人发慌,他淡淡的勾了勾嘴角,慢慢从春晓身边走过,忽地扬手。春晓以为他要打人,身子紧贴到墙壁上,伸直手臂对准他偿。
哪知他只是抖落了一下袖口,手摸在腰上,把扇子抽出来,在她惊愕的表情前,刷啦展开扇子,摇着扇子道:“你就这么恨爷?多少日子不见,见了面也只想着杀了爷?”
龚炎则微挑的长目斜睨过去,把春晓看的满脸通红。
春晓窘迫道:“我以为你……”凭什么他有前科的人,还不许她预防一下,说的倒似自己无辜。
“又是你以为,那你这回不告而别,又是以为什么?”龚炎则蓦地问道。
春晓咬唇,这回不是她以为,是小七说的他与六娘已定亲,小七没必要骗自己,遂冷笑:“三爷不是已经定亲了么,怎么有闲情在昆仑山转?还是赶紧回去准备亲事吧,别让新娘子以为您逃婚!”说罢先迈步下楼梯就走。
龚炎则紧着转身就要去追,只才跟了一步就硬生生的顿住脚,在春晓后头冷沉道:“你给爷站住!”
春晓果真就站住不走了,扭头看他,道:“三爷还有什么花言巧语要说?”
“想听花言巧语?爷有的是,能说一辈子不重样儿的,就怕你不敢听!”龚炎则俊美的脸上此时终于露了怒色,眼底席卷着山雨欲来的狂风,几步上前,就立在她身前,扇子拢在手里点着春晓的头,点了几下,但见她额头红了,咬牙切齿的说了句,“猪脑子!”随后就走,走到门口,徒然暴喝:“你再敢跑,爷就弄死那小崽子!”
春晓身子发抖,方才被他身上的气势压的喘不上气,这会儿听他喊什么小崽子,懵了一下才明白说的是春儿的弟弟,气的浑身抖的更厉害,当即跟上去,见龚炎则正要上马,她带着满腔怒火就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腰带就想把人拽下来。
众人就听‘呲啦’一声,龚三爷衣衫散开,腰带拽在姑娘手里,三爷顿住,姑娘的声音清冽而火大,“你凭什么拿小宝要挟我!小宝又不是我什么人!”
三爷回头,眉毛都立起来了,显见是强忍着杀人的冲动,冷声冷语却也是暴喝,“就凭他一路趴你怀里,缺胳膊断腿了要你一直抱着?还有你,那么爱抱,等回去爷就让你揣个崽子,抱个够!”
全场无声,都把脑袋死死垂下,恨不得抵进地里去。
春晓瞪着眼前的男人,感觉到周围的死一般的寂静,山风吹过耳朵都要起火苗。
“龚炎则!你……你不要脸!”
龚炎则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冷笑:“天下人都知道,爷就是不要脸了怎么的?”
“你你,你无赖!”春晓气的心尖都在抖。
“天下人都知道爷无赖,你和爷睡一个被窝这么久了才知道,也太小看爷了。”
春晓那张脸,红了白白了红,气的不知说什么好了。
对面,龚炎则敞着衣衫,露着里头雪白的中衣,手里拿着扇子,后边立着棕毛大马,微微抬下巴,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纨绔样儿。
也不知谁忍不住噗哧乐了一声,虽是极轻极小声,却让春晓恨不得去跳崖,再不理龚炎则转身就走,却听后头脚步声紧紧跟着,她扭头,大吼:“滚开!滚!……”即便失忆,她觉得自己也没这样失态过,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龚炎则伸手,“腰带拿来。”
春晓赌气似的把腰带往他怀里掷,就在这时,男人手臂一捞,却不去管掉落的腰带,而是上前把人搂住,春晓只注意到腰带没被他接住,等反应过来,人已经贴上温暖坚硬胸膛。
春晓使劲挣扎,龚炎则固执的死死抱着,等她不怎么动了,一把将人横抱起来,大跨步来到马跟前,随后翻身上马,扬鞭就走,吩咐道:“不必跟来!”
随从的脚又缩回原地,面面相觑,福泉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去的二人,再一瞥眼,见思岚正坐在车上往外探头。
只说龚炎则带着春晓一路狂奔,山路崎岖,马飞奔过去溅起泥水,而马上男人却是一脸肃沉,春晓在他身前,咬着唇角,眼里已经水雾弥漫。
两人一直跑上半山,马蹄子泥泞不堪再跑不动,只慢悠悠的往上晃,龚炎则叫停下马,一手牵着缰绳继续走。
春晓坐在马上晃着身子,直到龚炎则再次停下把粘在脚上的黄泥蹭掉又要走,她忍不住道:“去哪?”
龚炎则瞅了她一眼,没说话。
马还在往前走,春晓咬着唇要下来。
龚炎则一巴掌拍她屁股上,“坐好!折腾什么?”
“你……”春晓脸一热,瞪着他道:“你要带我去哪?”
“你想去那?”龚炎则一挑眉。
“你知道玉霞宫在哪?”春晓来到昆仑打听了许多人,却是没人知道玉霞宫,也没人听说过玉霞真人,着实费了太多力气。
龚炎则道:“坐好了。”却是呵斥了一句,不再应话。
春晓慢慢坐直身子,一双眼睛只看着前面,树木越来越密,别说路了,连下脚的地方都难寻了,她余光里看龚炎则,就见他淡然的往前,一点迟疑都没有,似很熟悉。
“你来过?”她问。
龚炎则嗯了声。
“什么时候?”春晓又问。
“想知道?”
春晓噎了下,过了会儿道:“你的事情办妥了?”
“嗯。”龚炎则似不耐烦的应了声。
春晓见状抿着唇也不再说话。
忽地就听头顶雷响,轰隆一声,仿佛就在脑瓜顶炸开,树林里起了风。
龚炎则加快的速度,春晓仰头看天,雨来的很快,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砸下来,她抹了把脸,道:“还有多远?这种天气不好走啊。”
龚炎则没说话,迎着风雨向前。
“你说话!你不说话我立时下马回去!”雨越来越急,啪啪的打在叶子和树干上,嘈嘈杂杂的充盈了在耳朵里。
龚炎则停下来,看了看前边的路,道:“你不用下马,这马认得回去的路。”说着把马头调转了方向,拍了拍马,松开缰绳让那马带春晓走。
春晓急了,“你不回去你去哪?”边说边下马。
“去玉霞宫。”龚炎则说完就往前走,春晓从马上下来才发现地上特别湿滑,她若不是扶着马便跌了,艰难的迈腿追上去,扯住龚炎则的袖子,“等天晴了再去。”
“这座山叫多雨山,不论什么时候来都会赶上下雨,只要出了这座山就能见晴天,我看了下,再有两个时辰就能出山。”
春晓迟疑的看了看天,想着早知道是这样,应该带一些干粮,三爷都要走两个时辰,带上自己怕是要两个半时辰,最怕后头自己成了他的累赘。正想着,就觉手上一暖,自己拽着他袖子的那只手被他握在手里,温厚的手掌沾满了雨水,却一点也不让人感觉湿冷。
春晓抬头看他,他一张俊美的脸此时就在雨雾里,睫毛上挂着水珠,皮肤越发的白,嘴唇殷红,神色十分冷峻严肃,没有半点说笑的意思。
“手这么冷,你回去吧。”龚炎则说着就把她往马跟前带。
春晓扭住身子,僵着嗓子道:“不了,一道去。”
龚炎则定定的看了她一阵,过去把马又牵过来,扶她上马,“出了这座山还要走一段路,最好是带上马。”
春晓顺从的伏在马背上,看着龚炎则一身黑衣在雨中挺拔如松。
两人顶着雨走了大约一个多时辰,不仅雨越下越大,龚炎则也已经开始粗重的喘息,脚下难行,且有些看不清路了。
他再次确认了上一回来做的标识,扭头看向眼湿衣裹身的春晓,她正打着哆嗦,冷的变了脸色。
也不知这多雨山什么古怪,下的雨越来越冷,犹如冰涧里的水扬了上来。
龚炎则拽着缰绳绕过转了个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一阵,但见前头那棵枯树洞,把缰绳松开,伸手把春晓抱下来,春晓一下搂住他的脖子,冷的哆嗦嘴角,“我好冷。”
“咱们在这里避一避,缓过精神再走。”抱着人进了树洞,暂时躲避风雨。
龚炎则上一回来时捡了树枝在树洞里,隔了这几天已经干透了,今儿正好用来取暖,春晓坐在火堆旁烤了一阵火才似活过来,有了精神观察四周,就见这里有一间耳房那么大,上头不漏风,进来的地方是条天然炸裂的缝隙,能侧身进来一个人,进到里面就已经把风雨挡在外头了,确实是个难得的地方。
龚炎则见她眼睛好奇的四处看,就知道是缓过来了,遂站起身,道:“爷去弄点吃的。”
“我不饿,外面雨那么大,别去了。”春晓忙道。
“不容易,还知道关心爷。”龚炎则自嘲的哼了声,侧身从缝隙出去了。
春晓原本还想说什么,却是又被噎住了。
篝火将树洞照的通明,春晓等龚炎则等的久了便坐不住了,从火堆抽出一根燃烧的木棍,在树洞里东照照西看看,就这么随意看的时候,就见树壁上画了几样东西,细细的辨认了一阵,忽地脑子里似有什么东西冲来撞去,脑仁砰砰乱跳似要裂开,一个场景冲了进来。
“这个角与这个角完全可以使用公式来算,你再看看,若是想不明白就问依心。”师傅清俊的脸上多了丝不耐,背手走了出去。
书房里只有自己与依心,依心笑着小声道:“这道题多谢你了,都怪师兄带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