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龚炎则气乐了,“怎么就不是爷了?那是谁!”如今心里有根刺,总觉得春晓心里想着别人呢,气的甩手出了屋子。
后头登云听说来了几个出了五服的龚姓人,与三爷却是有联系的,三爷陪着用饭不回来吃了,她忙张罗了清淡的玉素粥,扶着瞌睡到不住点头的春晓吃了一碗,随后春晓又睡去了。
登云收拾了碗筷端出去,奇怪道:“怎么姑娘这样困倦?会不会是风寒严重呢。”
思华想起一件事,夕秋和思岚还在的时候,姑娘曾有过一睡不醒的经历,当时把三爷急的什么似的,这一回不会是又犯病了吧?可又一想以往犯病喂东西吃不下,方才姑娘才吃了粥,应该不是。
晚上三爷领着人出去办事没回来,转天还是没回府,第三天傍晚才见到人,一身的风尘,似去了远地儿,大房那头来打听,三爷道:“那几个出了五服的要去祖坟看一眼,爷带着他们连夜去的,又紧着回来,正要找你们老爷商量,这会儿天晚了,明儿再说。”
大房的小厮赶紧回去回话,龚炎则转过头来进屋洗漱,从净房出来,发梢还带着水呢,随口问一句,“你们姑娘睡的这样早,风寒好些了么?”
登云早就要回禀,只没见三爷得闲,这会儿忙道:“不是才睡,是一直没醒。”
龚炎则一听大惊失色,大步迈到里间的帐子前,把帐子掀开,就见春晓躺在里头安稳的睡着,面色倒也红润,不时的喏动唇角,似在吃什么美味,也像是要说什么。
龚炎则忙把耳朵凑过去,“什么,大声些。”
“滚……”
龚炎则愣了愣,又细细听了一阵,坐直身子,暴喝一声,“春晓,你给爷起来,起来说清楚,让谁滚呢?养肥你的胆子了!”
他这一声徒然而起,房檐都震下些浮尘来,几个丫头更是吓的一哆嗦,再看春晓目光迷茫的睁开眼睛,看了眼龚炎则就又合上了,嘴里又说了什么。
龚炎则暴怒时没听清,登云在一旁抖着嘴唇道:“姑娘似在说,原来如此……。”
在梦境,春晓惊慌的看着眼前的青年,大约二十出头,穿一身藏青细布长衫,腰上束带,挂着一块瑞兽貔貅白玉佩,红玛瑙配鹅黄的穗子是满身上下唯一点睛之色。
他风尘仆仆从马上下来就朝春晓大步走来,不过春晓是离魂状态,他并不是冲她,而是她后头站着的女子。
那女子身量娇小,体态略丰盈,团脸杏眼儿,微微一笑,嘴角有梨涡浅浅现出。
春晓犹如敷上了冰霜,又缠上了丝线,且乱且难受。
就见男子如同出鞘的剑一样带着锐气的眼神,在看见女子时柔情一笑,霎时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他本就俊美非常,这一笑就是初夏的美景也失了颜色。
“梓蓉,怎么不在家里等我?”男子轻声唤过,便上前握住范梓蓉的手,范梓蓉微仰着脸儿,脸上红扑扑的,眼睛如同晕染开的春水欲横泄而出,娇滴滴的应了声,“炎哥哥,我,我……有事情说。”
“嗯?”男子道:“正好我给你带了京城的点心,咱们找一家酒肆慢慢说。”语气带着不容反驳的霸道却也有着青年人独有的轻快。
范梓蓉似想了想,目光扫了眼四周,点头,“好。”
男子把范梓蓉扶上马,自己却不上去,只牵着马慢慢沿着河边走,道旁有垂柳,他将马牵在绿荫下,自己去走在晒日里。
春晓跟在后头心都似被冰封住了一样麻木,疑惑着为何青年人与龚炎则相貌一样,而为何范梓蓉是范家六娘的模样,而据先前看到听到的,他们两个正是有婚约的一对儿。
男子不时问范梓蓉在家里做了什么,师父师母的身子可好,听说她去了异性王凤阳王府做客,便道:“听说王爷的庶长子是个奇才俊杰,可惜身份上只占了个庶,不然王爷的爵位非他莫属,你可见到这个人了?”随即一笑,又道:“你一个女眷哪里去见他?是我唐突了。”
坐在马背上的范梓蓉脸上一白,扭过脸假装看风景,并不接话。
男子见状道:“知道你不爱听这些臭男人的事,我说个旁的,在去京城的路上,有一日大雨磅礴,兄弟们因着雨大便没赶路,客栈来了三男二女……”
春晓听着男子轻缓又抑扬顿挫的讲着路上的趣闻,真的很好听,她想起当初自己第一次饮酒,龚炎则也与自己讲了新月公主的传说,只他讲时语气带着轻佻逗弄,犹如面对一只惊惧的猫儿,他一边用鱼儿引诱着一面慢慢捋顺猫身上炸开的毛儿。
后来她真成了温顺的猫儿,他便再也没讲过什么趣闻传说了。
春晓心头乱糟糟的跟着,但见两人果然寻了一家酒肆进去,在雅间坐好,男子从马背上取了糕点放在桌子上,打开是有名的芝麻酥和马蹄糕,范梓蓉与男子道谢,男子只眼含笑着道:“以前就听母提过,这是第一回买,也不知合不合你胃口,你尝尝。”
范梓蓉点点头,捻着一样吃了一口,不知自己嘴角粘了芝麻,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递给她,“嘴上有芝麻。”
范梓蓉一下羞红了脸,忙偏过身整理仪容。
后头男子点了菜,却不曾要酒,菜也尽是清淡的,两人吃了一餐饭,男子似忘记问范梓蓉有什么话要说,范梓蓉一直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出口。
傍晚时,天气凉快下来,男子送范梓蓉回家,道:“明天我来拜访师傅师娘。”
范梓蓉似明白什么,猛地抬头,就见男子正深情的望着自己,又说:“咱们定亲一年了,我去京城之前师傅也说,这趟能顺利的回来,就让咱们成亲。”
范梓蓉一时也不知什么滋味,木讷的点点头,随后进了宅子。
春晓心里更不是滋味,这一对儿就要成亲了呢,不知那个裴家的大爷要怎么办?
才这样想,就见眼前一团白雾涌来,什么都看不见,不知多久有一点光自上空泄进来,她仰头就见龚炎则的侧脸贴过来,春晓忙喊,“我在这,救我出去,我在这呢!”可不论喊多大声,喊多久那侧颜一直在,却也没别的反应,春晓气急,哭道:“找你的莺莺燕燕正牌娘子去,与我本就不相干,何必非要捆在一处自受委屈!滚,滚啊……”
又过了一阵那侧颜离开,她眼前又全是白雾,再不知过了多久,白雾渐渐散去,春晓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就见前头是一片林子,一阵厮杀声传来,她愣愣的看向林子深处露出的人影,正是范梓蓉和与龚炎则样貌相似的男子,那男子背着范梓蓉,范梓蓉明显受了伤。
再看后头有人追着二人,竟是官兵!
男子背着范梓蓉跑了一阵,体力渐渐不支,范梓蓉苍白着脸道:“炎哥哥,你放我下来,你逃走吧!”
“不行,我一定要带走你,师傅临死前交代我,一定要带走你!”说着男子的眼眶都红了。
“我爹娘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爹爹被诬陷通敌叛国,朝廷已下令处死,满门上下男丁尽斩,女眷打入贱籍,永世不得翻身。幸亏你我还没成亲,你走吧,我知道你有雄心抱负,不要为了我,放弃……”因失血过多,范梓蓉有些晕眩,说到后来再难说下去。
男子道:“既然师傅说了要我娶你,即便没成亲,我也是你夫君,想反悔也晚了。再说桐城谁不知道我是师傅的得意弟子,如今师傅有难我置之不理,漕帮兄弟亦不会容我,你让我去哪施展抱负去?你安心,我带你走。”
☆、第409章 原来如此(下)
第409章 原来如此(下)
从教坊出来直接入了婚房,就这么看也称的上是传奇了。
春晓见两个穿着一身喜服拜堂成亲,随后新娘被送进天字一号房里,新郎裴景期则在楼下招待来宾,没曾想的是,即便脱离了凤阳王府,来为裴景期贺喜的人却多到壮观,看穿衣打扮,竟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热热闹闹的酒席散后,裴景期上了楼,今晚正是月圆人团圆,看起来十分美满。
春晓却想着,范梓蓉到底还是没能嫁给龚炎,只为何裴景期娶了她呢?
就在洞房里,两人喝了合衾酒,随即范梓蓉竟撩衣跪地,就要叩头,裴景期伸手将人扶住,道:“早说好的,有什么可感激的?我是真心爱慕你,想与你白首偕老才在这两年里助你成为花魁,趁你才名远播求得皇上的恩典。皇上喜好传奇,你我投其所好成就传奇,正是求仁得仁,正是应得。你若非要感激便只感激你自己罢,这两年你从什么都不懂到音律诗词皆通,着实不易,也确实令为夫佩服。”
“没有你的良策,妾又怎么可能只凭如此平庸之貌拔得头筹?妾叩拜自己的夫君正是应当,请夫君受妾一拜。”范梓蓉双目含泪,神色激动。
裴景期道:“你若非要拜我,也可,只你要先说你这一拜仅是视我为天,从今以后依靠我,我不死,天不老。”
范梓蓉泪如雨下,道:“妾何德何能才能蒙君如此盛恩,妾发誓,从此以后裴美为我夫,夫君就是我的天,夫君不老,妾不敢先白发矣。”
范梓蓉到底拜了裴景期,裴景期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扶她起身,两人和和美美的对望……。
春晓见状忙退了出去,很难想象,一个通敌卖丨国罪名下的女儿竟然会在两年后被皇帝賜婚,虽有传奇戏谑之嫌,可也真是旁人一辈子都企及不到的荣耀了。
春晓这才信了当初七妹的话,裴景期内有乾坤,并不是简单之人。
再想龚炎,既然范梓蓉有了归宿,龚炎呢?
可春晓在以后大段光阴里再也没见到龚炎,直到十年后。
十年,多么漫长,可也不过是一回白雾芸芸后,此时春晓见到精致优美的园林,有人在二层阁楼上推开窗子,婉转莺啼般的对花丛负手而立的男子唤道:“夫君……”
茜纱窗后的正是范梓蓉,如今三十多岁的她依旧容颜如故,却又多了岁月赐予的温静端妍,就听她道:“依心顽劣,将教习针黹的师傅气走了,此是这个月请来的第三个,以后可如何是好?”
“以后?以后再说。”男子不以为意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