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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春晓又重新披上斗篷,急匆匆的与龚炎则去了。
马车先到油坊,小厮敲门,玄素来开门,龚炎则与玄素打过招呼后驾马疾驰而去,春晓回头望了眼,心里还是有些犯酸的,男人这样急无外乎是为了亲生骨肉,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若是自己也有个孩子就好了。
只是要在彻底解决二魂共用一体的事之后。
玄素也顺着春晓的目光望过去,撇嘴,而后又笑:“神仙姐姐快来,我师傅在呢。”
春晓立时回神,带着登云进屋,玄素在门外头把门板卸了也跟这进屋,油坊里立时亮堂起来,关好门,对登云道:“正好登云姐姐过来,那就求您帮看会儿店,我带着姐姐去后头见师傅。”
“诶!”登云见玄素扯着春晓就往里头去,忙道:“我不知道价钱,如何卖的?”
“柜台里有账本。”说着话,人已经出了里间的门,夹棉的帘子将他的声音隔断。
登云环顾四周,觉得有点冷,再见炉子里的炭火快熄灭了,忙拿起钎子挑了挑,又寻了抹布水盆收拾起来。
春晓则跟着玄素往里走,在后院见到琉璃棚子,她往里瞅,就见那个金桂籽油瓮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一想起那个味道就下意识的皱鼻子。
琉璃棚子后头有个小厢房,就见玄素还没到门口就喊道:“师傅,人来啦!”
里头并无动静,玄素习以为常,与春晓挤眉弄眼,“那是个怪老头,不过你用怕,他除了对我凶,对旁人都很和气。”
春晓虽紧张,可看玄素的样子也禁不住莞尔。
玄素见美人笑靥如花就犯痴,以前犯痴半晌缓不过神,如今好了许多,愣了会儿就扭过脸去,发窘的挠挠头。
春晓又是一笑,觉得玄素纯真可爱。
玄素上前敲了门,里头终是咳嗽一声,玄素就把门推开,两人进去。
屋里并不是道家的摆设,寻常到甚至有些简陋,墙上没挂字画,只有两把圈椅和一个高几,旁边有一扇木雕青莲的屏风,里头摆设长条书案,又有几本书与笔墨纸砚,案上铺陈着一张纸,笔就搁在笔格上,对面是临窗大炕,春晓收回视线。
玄素让春晓坐,回头就见他师父从净房出来。
“您出去了?”净房里有连接外头的暗门。
“是出恭。”有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春晓忙站起身,身前缓缓走来的是个六十年纪的老者,鬓发苍白,面色微黄,一双眼极清冷,也比年轻人还要明亮,他看了眼春晓,没说话,只走到水盆边净手,玄素忙把毛巾递过去。
玉霞真人擦干净手,吩咐玄素:“去泡一壶严严的茶来。”
玄素一面应下一面道:“师父你快升仙了,都不用睡觉的,只靠吃茶就能活着。”
春晓就见玄素在书房里端出茶盘,又从外屋炉子上拎起水壶,滚开的水就倒进茶壶,茶的香味顿是充斥在屋子里,是极浓重的碧螺春。
春晓知道吃茶能解困,这么浓的茶可见玄素说的是实情,老者该是常常睡不好觉的。
玄素端了茶盘来,春晓起身捧过一盏送到老者手边。
玉霞真人没拒绝,接到手里又放到桌案上,对春晓道:“姑娘请坐。”
“师傅,我……”玄素见春晓坐下后,玉霞真人对他摆手,是叫他退下的意思。
“出去。”玉霞真人声音暗沉,整个人虽不似徐道长那般仙风道骨,却有高处孤寒的气势,叫人心生敬畏。
玄素撇了撇嘴,赌气的哼了声,“不听就不听,当谁想学呢,以后你可别求着我学。”说完摔门出去。
门哐地一声,春晓的心也哐地一下,原本就忐忑不安,如今竟有些坐不住了,想随着玄素一道走。
玉霞真人余光里见春晓如此,面上仍旧淡淡的,只眼底有些复杂莫名,又静默了一阵,端起茶慢慢呷了一口。
春晓睫毛颤了颤,道:“小女这一回还请真人救命。”说罢起身就朝地上跪去。
玉霞真人一甩袖子,也不见动作如何大,春晓就觉得身前有什么顶住自己的前胸,很自然的就站直了身子,没能跪下。
春晓震惊的看着老者。
玉霞仍旧低着眉眼吃茶,待茶盏放下,道:“我救你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感恩戴德往往让人不知如何回报,可若是交易,倒可以心无负累,春晓虽心里还在忐忑,却感觉没那么让人紧绷了,毕竟他说了要有交换条件,那就是说他有把握帮她。
玉霞真人却没说条件,倒是说起她身体里的二魂一事,“你身体里有两人魂魄,一人无根,一人有根,一人是源头,一人是随缘,道法自然,你二人都有存在的理由。但一人一副魂魄亦是自然规则,势必有一个要除去。”
春晓认同的点头。
又听玉霞真人道:“你脸上这块胎记存有二魄,是那无根魂魄的,只要取了这二魄补回去,那么便可叫那无根魂魄合一整齐,到时你两个谁去谁留,倒可以商量一番。”
“我离开,她还能活么?”春晓受龚炎文启示,知道若没自己,原主的身子早就死透透的了,可如今原主魂魄没散,是以才有此一问。
“不能。”
“那她为什么死而不去?”春晓的心又放下几分。
“人生七窍,死而生烟,有愿未了者成鬼,逗留人世不堕幽冥。”玉霞微微眯了眯眼睛看向春晓,只他的目光冷寒,透过春晓的眼睛看到深处去,把那无根的魂儿吓的发抖。
“余愿未了?”春晓很自然的想到了龚炎检,那日她迫出体外,眼看着原主毫不迟疑的朝龚炎检走去。
“道法清鉴,黑是黑,白是白,若贫道出手,必然叫她死而后苦。不若你问她一问,了了余愿,自行离开,方为圆满。”
“我……如何问她?”春晓一想到底占用了人家的身体才得以重见天日,自然不能用决绝的手段将人弄的死后还要受苦,她于心不忍。
玉霞道:“这你不需管,我自有妙法。”
春晓僵硬着脖子点点头。
玉霞倒不是拖沓的人,且不似寻常道长那般还要选日子选时辰做法,只见他起身烧了一道符,化成灰后又往里滴了什么东西,而后又拿出一道符,突然出手贴在春晓的后脑勺,说来也怪,又不曾沾水抹浆糊,竟然也贴的住,且由着他一巴掌拍在脑后。
春晓就觉得身子往前一栽魏,竟是魂魄离体,跌出体外,不由大急,嚷道:“不是我,是她!”
却见玉霞真人看也不看她一眼,伸手拽过春晓身体的左右手,分别在盛着符灰的瓷盅里按了十根手指,随后把剩下的符灰捏着春晓身体的下巴,迫使张开嘴,利落的灌了进去。
就见原本因春晓魂魄离开而僵硬的四肢动了动,眼珠子也跟着慢慢转了转,瞳孔微微缩紧,聚焦在眼前的玉霞真人身上,随后又扭动脖子看向飘在半空焦急的春晓。
“我想活。”她说,声音明明清润,由她说出来却缓慢阴森。
春晓大惊,她想活我怎么办?急急去看玉霞真人。
玉霞眉头都没动一动,只清冷道:“你早死了,莫废口舌,仔细我拿你下地府,再无超生之日。”
原主似惧怕玉霞,瑟缩的偏了偏脸,道:“我与她说话。”指的是春晓。
春晓这才知道玉霞真人不是弄错了,而是就要这样与原主对话。
玉霞点头,原主看向春晓。
春晓心口紧了紧,没等原主开口,抢先道:“我不会成全你与龚炎检在一处的,这对三爷不公!”
☆、第399章 余愿
第399章 余愿
原主微愣,似思考了一下,道:“大爷会做风筝,去年四月的时候,他做了金燕儿,却不想放飞的时候挂在了房檐上,大爷命小厮爬上去取,小厮惧高跌了下来,当时摔断了腿,招了许多人看,后头乱哄哄的就都随着抬小厮看伤的人走了,我见没人理那风筝,便爬上去拿了下来,哪想大爷又折返回来,我至今记得,他在立在下头看着我,眼里有惊讶和笑意,似一阵春风吹皱了心湖,我一下就跌了进去。”
“大爷把那金燕儿风筝送给了我,我就知道,她对我有意。”原主面无表情的说着,语气依旧阴冷的没有情绪波动。
春晓却扬眉,这就看出一个男人对女人有意?怎么看出来的?
原主道:“那风筝原是他做给大奶奶的,后来大奶奶知道风筝在我手里,曾让丫头过来训话,让我别恬不知耻。”
“啊?”春晓惊诧,不都说程氏温柔娴熟,因体弱多病,曾打算给龚炎检纳妾,只龚炎检并不同意。
“我从小到大吃过很多苦,被冤枉也不是第一回,可她不该说我勾丨引大爷,我对大爷的心思干干净净,只是想远远看着他好就满足了,她这么说是在玷污我对大爷感情,既是这样说了,我不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她?”原主木讷的眼睛转了转。
春晓再度惊愕,为什么原主的脾性和传闻一点儿也不一样。
“我拿着被踩烂的风筝去见大爷,只说‘既是有主的,何必还来拿来送我?没得让人说三道四,我好好的一个丫头,转年就要与舅舅家去,却是走的这样不清白,叫舅舅知道怕也要打死我,那还不如现在死了干净!’我说完就跑了,跑了一阵听见后头有脚步声,就知道大爷追来了,我径直跑去了小园子,就往那荷花池里跳。”
“大爷当是吓坏了,脸上全没血色,她拽着我的手把我紧紧按在怀里,我听见他心跳的特别厉害,我就想,要是能被他这样抱着死也情愿。”说完她看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春晓。
春晓一听后脖子就冒了一层冷汗,问:“周氏推你下水,来救你的也是龚炎检?”见原主怀恋的点点头,春晓也不知说什么好了,好像有些故事,有了开头就已经注定了结局,荷花池那一场相拥,到后来原主果然死在龚炎检怀里,让人听完心里跟着说不出的难受。
“我从那日后就认定了他,做荷包、做扇套、做鞋,我针线活在鸢露苑是出了名的好,做出的东西又好看又好用,一开始大爷也都收下了,也与我说,等大太太过寿,心情好的时候就提一提我的事,纳我做个正经姨娘,不叫我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