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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杏一个十二三的瘦小丫头,哪来那样重的脚步声,除非是怀里抱着中午,或者说那脚步声根本不是小杏发出的,而是害小杏的人发出的。
这样一想,绿曼倒后怕起来,脸有些发白,道:“明悦是死在井边上的,会不会并非自尽,而是有人要害她,但没来得及将她推到井里就被我吓跑了?”
福泉眉梢一挑:“明悦是被人发现死在京里的,不会是你顺手推下去的吧?”语气嘲讽,尤其是在顺手二字上加重了声音。
绿曼毫不知耻道:“我拿了她一副耳坠子,自然要送她入井为安了。”
“你!……”福泉如此沉稳的人都忍不住憋红了脸,叫赵福按住,赵福又拿出另一对耳坠子,问绿曼:“这是从哪个身上得来的?”
绿曼只看一眼,便道:“是个叫角核的丫头的,曾经侍候在赵氏身边。”
赵福皱眉道:“你确定?这坠子是蓝松石云母珠子串的,可不便宜,她一个丫头如何能有?且听说赵氏并不喜角核这个丫头,怎会打赏给角核这么好的东西,后来又是怎么到了你手上的?”
“角核如何能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们可去问周氏,问红绫,问俞姑娘,总归是问不到我头上,我又不与赵氏争宠。后头角核不是被三爷卖了么,府里的东西自然一样不许带走,我便顺势把东西收了,也没什么奇怪的。”
原是角核为了财物背主,这倒不稀奇,稀奇的是绿曼的想法,身为内院管事,素日里穿的朴素淡雅,头上连个带饰物的簪子都没有,背地里却有这么多璀璨珠宝,人前人后两张脸,叫个男子汉知道都为之胆寒。
随后福泉与赵福又分别问了些事,绿曼都一一作答,直到有随从进来说要用午饭,几人才暂停。
到屋外头,有小厮说要给绿曼端饭菜,两人一想绿曼与三爷的态度,并未阻拦,叫小厮进去,进去没一会儿,忽就听东西打碎的声响,随即小厮大叫:“死,死人啦!”
两人一怔,慌忙推门跑进去,就见座椅上的绿曼耷拉着脑袋,眼球凸起,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嘴角顺着一侧滴滴答答流出血来。
赵福上前一步,伸手试鼻息,手指一抖,转头与福泉道:“死了。”
“什么?真死了?”福泉也伸手去试,结果愣在原地,半晌才道:“中毒身亡。”转头去看那白着脸瑟瑟发抖的小厮,一把揪住小厮的脖领子,恼怒的大声道:“说!怎么回事?送个饭怎么把人命送没了!”
小厮软着身子哆嗦道:“不,不是小的,真不是,她就吃了两口菜就,就吐血了。”
赵福马上把饭菜端起来,放到鼻端闻了闻,扭头与福泉道:“饭菜不对味,想要知道到底什么毒,还要端去给小八看。”
福泉却道:“你先别动,我去回禀三爷,等三爷吩咐再说。”
龚炎则此时正与春晓一道用饭,见她红着脸,眼里水一样的漾着娇羞,竟是看都不敢看自己一眼,鹌鹑一样缩在一边,他夹什么她吃什么,摸脸蛋也好,亲亲耳垂也好,全不似以往那样冷着脸找诸多借口躲避,更不会胡闹发脾气,如此温顺叫他心尖都跟着打颤,仰头吃了一口酒,把人搂在怀里晃了晃,哈着酒气调笑:“青天白日的,你就这么勾丨搭爷,怕是昨儿夜里没吃饱,看来爷晚上要再发发力,把你侍候好了才制的住你。”
春晓本就心里发烧,闻言差不多喷出火来,被龚炎则搓弄着手指头,连头都羞的抬不起来,只一想到夜里男人滚烫的身子贴着自己喘息,整个人就坐不住了,恨不得遁到地缝里再不叫龚炎则见着。
闻言一愣,待明白说的还是夜里做的那种事,一时眼儿媚的要滴出水来,横了龚炎则一眼,眼波流转间只把人的魂都勾走,龚炎则呼吸一窒,头一回被个女人看的心怦怦乱跳,手上抓的春晓的手就是一紧,把人忽地拽到怀里,也顾不得吃饭,抬起春晓的下巴,朝着微肿的小嘴而就亲了下去。
呼吸也渐渐浑浊起来,到底知道是白日里,不好把她办了,手臂搂紧,喷着热气在春晓耳廓边上抱怨:“真真儿是勾人的妖精,勾的爷只想吃你这张嘴儿,酒也好,饭也好,都不及你这嘴儿甜。”说罢解气般的在春晓脖颈上咬了一口,稍微用力,就听春晓轻呼痛,干哑的嗓音似***人心尖的羽毛。
龚炎则暗暗咬紧牙,把春晓松了,独自体会着下面是如何愈发的肿胀发疼的。
春晓则烫着脸皮,但见他前头有酒盅里没了酒,想自己以往从来装作木头,如今已经是他的人,正该温柔备至才对,可才动了动手指,又想:以往不曾这般小意讨好,如此做了会不会叫他笑话,反倒觉得她与那些卖笑女一样低俗,反倒被看轻?一时盯着那酒盅,斟酒也不是,不斟也不是。
龚炎则刻意不看春晓,酒又是热血脉的,此时也吃不得了,便只低着头吃菜,热菜热汤一点不动,只把几样凉菜吃了几大口,忽地想到昨晚上回来,东次间的炕梢摆的酒菜,便问:“昨儿晚上怎么有兴致吃酒?爷抱你回来时可看见你矮桌上还有没撤下去的酒菜。”
春晓正为难斟不斟酒,但听他这样说,忽地想起自己吃醋的乌龙事件,不由羞窘道:“婢妾睡不着觉才想吃酒。”说完牙齿恨不得咬掉舌头。
龚炎则一怔,随即大笑:“还嘴硬说不想爷,怎么样,已经想到睡不好觉了吧?”
但见三爷春风得意,春晓也放开手脚,干脆道:“还不是爷先头弄个绣西洋花瓶的帕子招摇,后又叫婢妾在行李里翻出个古怪小衣,换做谁能不多想,婢妾当时就想,若三爷心里头没有婢妾,还不如放婢妾离了去,如何这样折磨人。”
此时说来不觉委屈了,当时却是真伤心,但想自己伤错了情,便是自己先笑了,抬头去见龚炎则,龚炎则的表情先是一愣,见她看过来微微一笑,伸手给春晓夹了一箸麻油藕片,只道:“说你是个笨的你还不服气,以后可不许再没弄清楚前胡思乱想了,总这样要伤神的。”
春晓点点头,终是压着不安为龚炎则斟酒,却不知龚炎则不敢再饮,下头好不容易老实的,可不能再叫春晓挑起兴头来,正想说点别的,福泉来报:“爷,后罩房有事,您请来一趟。”
龚炎则左右也吃不下了,缓了缓气,站起身道:“爷去处置事情,你多吃点,晚上回来陪你。”
春晓腾的又是一张大红脸,龚炎则摸了把,抬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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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蜜里调油
福泉侍候龚炎则披上披风,小声说了绿曼被毒死的事,龚炎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冷笑道:“都能在爷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死,这是打量爷是摆设呢,去查。”
福泉忙应下撄。
龚炎则并未去倒罩房,而是去了外书房处理庶务,福泉则紧着去查毒药的来源,哪曾想还没等查出是什么毒,便有小厮来报:“灶上管烧水的林妈妈前来认罪,绿曼是她下毒害死的。”
福泉愣住,忙问:“人呢?”
小厮苦着脸,没等回答,赵福急匆匆的迎过来,未到近前就道:“妈的,又死一个。”
这时就听小厮道:“可不是,林妈妈才说完就吐了血。偿”
赵福也道:“真够晦气的,那个林婆子只说自己是小杏的姨妈,把小杏当闺女养,却被绿曼害死,她这是报仇,也知自己杀了绿曼活不了,总归是孤家寡人一个,追着小杏去了。”
“怎么不拦着?”福泉懊恼道。
赵福啐了口,道:“是个奸猾的,来之前就灌了药,这些话都是断断续续说出来的,哪里还来的急阻止。”顿了顿,“如今如何向三爷回禀?”
福泉硬着头皮道:“我去说。”
果然,龚炎则听闻当即重重把一沓子帐本摔在桌案上,半日不语,后头才道:“把尸首化了,叫人送去藏立山断海庵。”
福泉明白,三爷的意思是,绿曼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深究了。至此也才了悟,为何三爷对绿曼另眼相看,原是因着断海庵的那位。
……
绿曼一死,月盈接管了鸢露苑的管事职务,福海便把绿曼装了一匣子的耳坠子拿给了月盈,月盈这才知道,这些日子隐隐约约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再看匣子里许多死人戴过的东西,便连碰都不想碰一下,叫丫头出去悄悄的传话,凡是能寻到主的就叫人来领走。
蓝烟过来把耳坠子用帕子包好,红着眼圈与月盈道:“我有时想,若不是我把这对耳坠子送给明悦姐姐,兴许她就不会出事,可恨绿曼死不承认是她害了明悦姐姐,如今她也死了,才是报应不爽。”
月盈看着那对水晶坠子,并不是什么稀罕物,绿曼难道真是为了这么点子东西就把明悦害了?只怕说不过去,光是自绿曼屋里搜出来的银票就几千两,再好的水晶也尽够了,何至于赔上性命。
只心里这样想,却不能说与蓝烟听。
蓝烟哭了一阵,沾了眼角,道:“桂澄被老太太罚半年月银,要我说,这样贪财的奴才就该打出去,老太太还是太心慈了。”
原是当晚绿曼假借老太太的吩咐把春晓骗出去,后来在花园子里又有老太太院子里的小丫头把月盈骗走,是桂澄在作怪。
“谁说不是,真是罚轻了,当日我随那小丫头去了老太太处,老太太早歇了,桂澄看见我说什么不让我走,与我说了许多‘体己话’,一时哭一时笑的,我还好心安慰了一回,哪里知道她是收了绿曼的一支簪子,好把我拖在她那里,幸亏三爷及时赶到,不然姑娘若有个好歹,我还怎么活?”说着拍了拍蓝烟的手背,叹息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你平安康泰,姑娘也与三爷好的蜜里调油一样,而绿曼已死,桂澄受罚,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了。”
蓝烟听完,苦笑了一下,左右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