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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逃妾-第1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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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婆子说的渴了,吃了杯茶,啧啧道:“还是你这里茶好,满太师府,除去老太太那里,好茶只管往你这来寻,姑娘瞧,三爷最疼的可不就是你。”

春晓也只淡淡笑了笑,并不接话,鲁婆子叹气,不敢深说,怕再惹哭了,转念想到善为,试探的问道:“善为这小子在姑娘跟前还妥当?”

“自然是好的,那孩子上进,我见他惯常与管事、福泉福海两个走的近,正所谓近朱者赤,将来必是有本事的。”春晓听鲁婆子不再提龚炎则,忙打起精神应道。

“哦……”鲁婆子若有所思,装作无意道:“他也该有些正事了,眼瞅着过了年就十四了,该张罗一门亲了,以前他脚有毛病不说,身上也没差事,亲事也说不到合适的,如今倒是正好。”

春晓也没给人做过媒,听了新鲜,难得勾兴头,道:“您是有可心的人选了?”

“哪呢,这不是寻思他有姑娘这位正经主子在,老婆子有主心骨了,正想求姑娘给看看呢。”

春晓见鲁婆子笑的有些讨好的意味,不好推辞,也知道主子张罗婚事是下人的体面荣光,便道:“我虽没什么本事,却把善为当亲人,待遇到好的,必然想着他。”

鲁婆子顿时感动的眼圈发红,握着春晓的手差点落泪,嘴里道:“孤儿寡母这些年,日子过的并不容易,好在遇到姑娘这样的好人儿,可见老婆子是个有后福的。”接着又说了年轻时候的几样险事来印证后福,听的春晓哭笑不得。

忽地鲁婆子拍了一下手,吓的春晓猛眨眼睛,“怎么了?”

鲁婆子却像被什么东西突然捂住了嘴,紧紧绷着嘴巴摇摇头,“没事没事。”

“婆婆有话就说,和我不用藏着掖着。”春晓知道鲁婆子是个藏不住话的,哪想鲁婆子河蚌似的咬紧了不说。

春晓就道:“罢了,不问了。”便也不说话了。

鲁婆子偷眼瞧,见她神色淡了下来,怕春晓多心与自己疏离了,左右瞅了瞅,压低声音解释道:“上回我与姑娘说……闹鬼,姑娘晕了过去,可把老婆子吓的不轻,可不敢再说了。”

春晓一听是这个,却知道上回是因着心里解不开三爷掐死周氏的事,如今自己手里也不干净,前儿才射杀了两个人,沾了血了,不由怅然,世事果然难料,人只要活着,指不定遇上什么。

转过头来与鲁婆子道:“上回不是吓的,是累的,后来我与善为说过,他回去没说?”

鲁婆子摇摇头,眨眨眼:“真不是吓的?”

春晓就笑。

鲁婆子想了想,道:“上回我说大太太房里的蓝玲撞邪,风寒十来天不见好,你猜怎么着?人没了。你陪着老太太去上云庵的头天晚上的事。”

“蓝玲我认得,是大太太第一得用的人。”春晓对蓝玲印象很深,蓝玲与红云有些交情,因来问孙、钱二婆子领洗衣房空饷的事,最后引出周氏把自己卖去江南那一回。

鲁婆子叹气:“如今是桂菊最得大太太依仗。”又道:“我就说她是鬼附身,却没人信,如今不是被鬼勾走了?可惜如花的年纪,听说大太太有意把她放到大老爷身边做个侍妾,却是个没福气的。”

春晓听鲁婆子说这些也只当听故事,都是不相干的人,顶多唏嘘两声。

鲁婆子见春晓听完并没有晕过去,才放着胆子道:“姑娘没去烧纸去去晦气?咱们那位姨奶奶可也病了呢,那日她随老太太回府,我远远瞅了一眼,印堂发黑,只怕是沾了不干净的东西,还当作风寒治呢……。”

春晓想起峡谷里红绫那一番说辞,忍不住乐道:“这事您还真不用操心,她有神仙护体。”

“谁说的?”鲁婆子眼睛一亮。

“她自己说的。”春晓摊了摊手。

鲁婆子走的时候天都晚了,叫她吃饭也不应,但听说春晓闻见鱼汤就恶心,忙把鱼汤拎走,送给月盈几个喝了。

月盈道谢,送鲁婆子出门,在院门口碰见来送东西的绿曼,两人都曾是老太太跟前侍候的,势均力敌,正所谓王不见王,淡淡点了点头就错过身去。

月盈瞅着绿曼穿着碧绿撒樱花褙子,下面配了条杏黄裙儿,背影瞧着也婀娜,奈何不愿嫁人。扭头就见鲁婆子瞅着绿曼发愣,碰了碰婆子的手腕,鲁婆子如梦方醒般不自然的笑了笑,告辞去了。

鲁婆子走的远了还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绿曼,随即咬紧了牙:“小兔崽子,不知自己斤两,竟是看上绿曼了,等你回家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不说鲁婆子如何误会的善为,且说绿曼进了春晓的屋子,淡淡道:“老太太说了,既是当日说了要姑娘抄经,便是作数的,不然菩萨要怪罪,叫姑娘闲时继续抄,抄好了送去明松堂给老太太过目。”说着端上来一个描金托盘,里面有切好的八行笺半熟宣纸,狼嚎小笔,砚台墨块。

夕秋连忙上前恭敬的接过来,这是老太太赐的东西,不敢轻视。

绿曼虽脸上淡淡的,与春晓说话时微微低着身子,但能看出来极不耐烦,眼底流露出的轻蔑叫几个丫头看着都十分窝火,春晓自上回与她撕破脸,便说半句都嫌多,现下也不必费心思说客套话,只点点头,转身进了东屋。

月盈紧跟着进来,有些担忧的道:“绿曼也曾是老太太得用的丫头,就怕她在老太太跟前上眼药,说您的坏话。”

“我连三爷都不怕得罪,还怕她?跳梁小丑,随她蹦跶。”春晓坐下来,端茶吃了口,平静的叫月盈忍不住一再侧目。

心想:春晓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连老太太的态度也不放在心上,要知道,别看三爷霸道惯了,对老太太那是极敬重的,即便是什么事叫三爷心里不痛快了,三爷也绝不叫老太太不痛快。那会是谁受委屈?自然是旁人了。

春晓没想那么多,既是笔墨纸砚都预备出来了,叫夕秋进来,铺纸研墨,净手抄经书。

春晓抄经如老僧入定,每日只余少数时间朝窗外痴望一阵,而后尽是在抄经,竟是比庵堂的尼姑还尽心尽意。有时候瞅姑娘抄经,会恍惚觉得那张宁静祥和的面容与菩萨交叠,好似祥瑞盘旋身畔,整个人都要消失了去,把月盈看的心发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龚炎则自打那日气冲冲的离了去,一头冲进外书房,晚饭也不曾用,在靠窗的罗汉床坐下,想着春晓那些冷心冷肺子做派,那些扎人心窝子的话,真个叫他气不轻,后来不知怎么就睡了,却是开了半扇窗子不曾关,破天荒的醒来以后受了风寒。

不敢叫老太太知道了担心,龚炎则只叫福泉在外书房的耳房里煎药,本想自己体格强健,自小就没得过什么病,吃两幅也就好了,未曾想吃了五六日不但不见好,反而重了。

这一日龚炎则一口气兜了汤药,将碗放到托盘里,听福泉回禀:“大房死的那个丫头,叫蓝玲的,小的查过了,与大太太无关,却也并非死于风寒,只目前未查到真凶。”

“嗯。”龚炎则鼻腔里哼了哼,道:“晚上爷出去一趟,卢大在有琼楼约了一众子弟吃酒,想必好事将近。”

福泉道:“宁大爷倒真有几分本事,真能说的动芦崖镇的李家,将个正宗皇室女许给他。”

龚炎则起身,福泉忙过去捧上大氅,龚炎则摆手,一边系着领带儿一边道:“他捏着人家闺女的名节到处嚷嚷,李家恨的牙根痒痒,若不是有荣顺王的意思在,李家与卢正宁只能结怨,决不会结亲。”

“听说卢正宁认了荣顺王为干爷爷,而茜姑娘又是荣顺王的亲侄女,这辈份都乱了,结亲也不怕人笑话。”

龚炎则嗤笑:“荣顺王是个图利的小人,能为了和蒋阁老搭上线应下卢正宁求娶亲侄女的事,也能为了旁的利益出尔反尔。他本就活的像个笑话,还怕人笑么?”说着就朝外走,忽地顿住,摸着腰带道:“爷记着书房里还有条腰带,这条都戴了两三日了,换一换。”

福泉忙应下,转身去找,只找了两条出来,龚炎则都说不是,想了想道:“爷说的是戴进京的那条吧,在姑娘屋里呢,小的这就去取来?”

龚炎则眼睛一斜,福泉便缩了脑袋,等了会儿就听三爷闷着鼻腔道:“还不去!”

这是三爷在让步呢,春晓但有几分伶俐也该看的出来。福泉笑嘻嘻道:“姑娘若是问起爷风寒的事,小的如何回说?只怕说了,姑娘一时一刻也坐不住,惦记着要来看您呢。”

龚炎则几日不见春晓早有些想她,又想她被自己冷落这些天,犟驴的脑袋也该松软了,这时给个台阶下正合适,见福泉猴精,不由也弯了弯唇角,笑骂道:“叫你去取根腰带,哪那么多废话,赶紧滚!”

福泉一溜烟的去了,龚炎则在屋子里呆不住,立在院子里等,等了没多时,干脆迈步朝下院去,才走到月洞门,就见福泉捧着腰带回来,再往福泉身后看,并没有春晓的影子,连个小丫头也不曾跟来。

龚炎则脸一沉,就见福泉耷拉着脑袋过来,大气不敢喘的道:“小的去时正赶上丫头从洗衣房把您穿去京城的那身洗烫干净取回来,在院子里,就把腰带翻捡出来了。”

龚炎则抿着唇半晌没言语,瞅了捧在福泉手里的腰带一眼,正是春晓送他的寿礼,目光冷了冷,转身就走。

福泉追上不是,不追也不是,叹口气,先飞身跑进书房送进去,随后再去撵龚炎则。

春晓却是不知福泉来取腰带,事后知道怔了怔没说话,又低下头抄经。

月盈转到身前,蹙眉道:“绿曼竟让个小丫头把福泉拦在院子里,姑娘正该趁机与三爷说一说,也叫三爷知道绿曼不是个好的。”说完却见春晓挪了挪身子,仍旧抄经,竟是嫌弃她挡了光。

月盈一噎,这就是头倔驴!无法,只能叹气。

话说龚炎则大步出了府门,纵身上马,甩开马鞭一口气奔去的却不是有琼楼,却是出了城门御马奔驰了一圈才回转,可把跟在后头的福泉急坏了,人跟丢了,只知道三爷出了城门却不知城外哪里寻,待再看到三爷出现,已是万户灯火、炊烟袅袅。

福泉急的满脑袋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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