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以李列的才智不可能没发现这一点。可他这些天来的反应,却平静得让瞧着的东方煜更觉忧心。
忧心……那平静的外表下,是否潜藏着、压抑着什么。
然后,深深伤了那个……似乎本就有过太多伤痛的青年。
一想及此,心头的忧虑便又更深了几分。见别馆已在前方不远处,东方煜忙加紧了脚步朝友人的房间行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空无一人的屋子。
出乎意料的情景让东方煜微微一怔,忙探头问了问负责接待的剑门弟子:“李兄弟出去了么?”
“是。李公子到偏厅见门主了。”
见是柳方宇,那名弟子回答的语调十分恭敬。可如此答案却让听着的东方煜双眉一蹙,匆忙问了地点后,便朝偏厅的方向急急行了去。
桑建允之所以会主动要求与李列会面,不是对他有所改观,便是想彻底同他摊牌。若是前者,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若是后者,这样直接的打击,便不知列他会如何……
心下正自思量间,目的地的偏厅已然入眼。当下加紧了脚步正待上前入厅,桑建允的身影却于此时由厅内传了出:“我把话说白了吧――虽不知你给净儿灌了什么迷汤,竟让他不惜编造谎言出言维护……可若以为这样就能攀上我湘南剑门,你便大错特错了。”
如此话语,让门外听着的东方煜心头立时一冷。
没想到桑建允对李列的偏见如此之深!想来,他必是将桑净所言李列为其治病一事当成了谎言,所以才……
这下可好了――一旦桑建允认为李列其心可疑,不论青年对桑净多么好,也只会雪上加霜,被他当成是在耍手段、甚至离间他父女二人的感情而已。如此一来,岂不是――
仿佛是想证明他的想法般,桑建允接着又道:“不论你还想用什么的手段迷惑净儿,都只是白费功夫……就凭你,还配不上我桑建允的女儿。湘南剑门,也容不下你的存在!”
顿了顿,“先前是看在柳少侠的面子上才让你于此多待。我话已至此,希望你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纠缠净儿。”
虽未直言,可最后的这番话,却已是明显的下了逐客令。
而在此之间,李列却始终连一句辩驳也没有发出,只是,静静的承下了一切的指责。
明明是那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污蔑……可他,却……
心下过于强烈的疼惜与不舍涌生,某种几要焚尽理智的怒火,亦同。
桑建允怎能那样轻侮他?
配不上桑净?堂堂归云鞭李列配不上一个湘南剑门的掌门之女?这桑建允未免太高估自己了!不过是个地方门派的掌门罢了,连点识人的眼光都无,居然还敢摆出这样的架子?以李列的实力和才智,成为湘南剑门的女婿还是委屈他了!可这桑建允,居然……
居然那样……低看污辱他。
思绪数转间,怒火已是再难压抑。东方煜面色一沉、一个提步上前便欲为李列分辨开脱。可方近门前,便见着了推门而出的友人。
稍嫌平凡的面容之上神色淡冷,不带有分毫的愤怒或伤痛。
甚至可说是……平静过了头。
瞧他如此反应,东方煜心下大感不妙,怒气什么的瞬间全给抛诸脑后。他急急迎上了前正想安慰些什么,怎料青年却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后,便一言不发地错身而过。
“列!”
一声急唤脱口,他匆匆跟上了神色平静却明显反常的友人,“事情总会有办法的!只要让他明白桑净所言不假,只要让他明白你的――”
“没有用的。”
中断了话语的,是青年平静而淡冷的四字。
“因为我是‘李列’,所以没有用的。”
“因为你是李列……?”
喃喃重复了青年所言,东方煜足步略缓,当下已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他是李列。
因为他是李列,所以不论他的实力与才华再好,都不可能在与擎云山庄自来交好的湘南剑门中占有一席之地。
毕竟,归云鞭李列和擎云山庄间的过节,是从两年前傲天堡之事时便种下了的。不论擎云山庄方面是不是真的这么在意李列,仰其鼻息的湘南剑门,都不可能贸然将李列当成座上宾、甚至招其为婿。
原来如此。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恍然大悟的同时,东方煜心底已是几分自责与懊悔升起。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单纯了。
他没有考虑到湘南剑门和擎云山庄的关系,也没考虑到李列和擎云山庄间既有的嫌隙。而如非他未曾多加考虑便一力促成列和桑净,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得这样让人难堪。
至少,也不至于让友人受到这样直接的……
“可恶……”
咬牙切齿地低骂了自己一声后,他双拳一紧、加紧了脚步再次追入别馆――可入眼的,却是青年收好了行囊关门欲离去的情景。
“列!”
更为急切的一唤过,也不管四下有无旁人在场――虽然事实上是没有的――一个伸手便将本欲离开的青年紧紧拥入怀中。
“别这样……一切总会有办法的!你先别急着走!我定会……我定会想办法为你――”
“……这不是你的错。”听出他语气里隐含的自责,白冽予胸口一紧,却仍在轻轻一句后、使力挣开了那过于温暖而让人心生愧疚的拥抱。
而友人出乎意料的反应,让东方煜当下便是一怔。
“列……”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
带着些排拒意味的一句罢,青年轻功已自运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馆。
而东方煜,却因着那临别的一句话而浑身一僵,久久无法动弹……
第九章
五月五,端阳。
时至仲夏,春日的凉适早已褪得一干二净。便是将船暂泊于湖畔柳荫下,透窗而入的,也已然是阵阵暖热的熏风。
仍有蒸腾暑气盈室,白冽予手握书册轻倚床畔,裹身薄衫微松,无双容颜之上是一派的从容自适,丝毫不因夏日闷热的天候而显出分毫焦躁,让人一瞧便觉心绪为之沉静。
方入舱中便得见如此情景,关阳先是一怔,而旋即一笑,道:“一见着您,这炎炎暑意,便仿佛于瞬间褪了不少呐。”
“心静自然凉。我体内真气又是走至寒的路子,才会让你有此感觉吧。”
没听出下属恭维中带着的几分调笑,青年当然却正经地答了过,目光却始终未曾于书页上移开。
――明明是这么样冷静而理智、瞧不出分毫年轻人应有的血性的一个人,可面对某些事情时,却又单纯得像个不经世事的孩子。
因主子的回答而感慨暗起,关阳凝视着的眸中怜惜与崇敬交错而过,而终在青年看似不经意的一个抬眸时隐下了一切。
“‘柳方宇’在一个时辰前进城了。”
四目相接之时,似笑非笑的一句脱口,神情间却已带上了几丝兴味。
察觉了这一点,白冽予放下了手中的书,一声轻叹。“都这个时候了,还刻意跟我说这些。”
“但您却是想知道,不是么?”顿了顿,“毕竟,东方楼主因为忧心您的安危,这一个月来四处奔波寻访,连形容都有些憔悴了。”
“……你一提及东方煜,说起话来便十分坏心。”
“哪里。”
“是你泄露的,还是碧风楼方面自行查出的?”
话中指的,自然是东方煜发觉自个儿行藏而来到岳阳一事。
知道是自个儿以往不良的“纪录”才让主子有此疑问,关阳故作无奈地摊了摊手:
“还没等我泄露,碧风楼方面便已发觉了。不过东方楼主应未真正掌握到您的行踪。会来岳阳,想必只是因为这里消息灵通,又是您‘定情之地‘的缘故吧。”
“定情……之地?”
“您不是曾于此地赠桑姑娘一支珠钗么?”
“珠钗……”
想起了那几乎可称之为“罪魁祸首”的物事,唇角已是一抹苦笑浅勾。
可他旋即压下了不应于此时升起的种种杂绪,正色敛容:“都准备好了?”
“是。”
“也是时候了……启程吧。”
“是。”
得主子命令,关阳适时地收起了早前的戏谑恭敬一应罢、转身离开了舱房。
仍透着阵阵闷热的舱房内,转眼间又只剩得了青年一人。
听着房外足音渐远,感觉着船身的微晃……白冽予轻阖双眸,瞬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曾于另一艘船上渡过的一个半月。
可眼下环绕于周身的,却不是那已逐渐熟悉的温暖。
察觉了心头存着的淡淡失落,几分自嘲因而升起――尤其,在忆及先前关阳所言之时。
“毕竟,东方楼主因为忧心您的安危,这一个月来四处奔波寻访,连形容都有些憔悴了。”
“连形容……都有些憔悴了么?”
自语般的一句脱口,语调很轻、很淡,却又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惆怅……与苦涩。
伴随着脑海中熟悉的俊朗容颜浮现,胸口已是一紧。
他明知道这个决定会伤了东方煜。
他明知道自个儿的失踪定会让东方煜忧心焦急地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