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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振宇微笑着盯着他的“爸爸”妈妈,甜甜地睡着了,永远地……永远地睡着了。
梅生扑在儿子的身上号淘大哭。董榆生大叫一声:
“这是谁干的?”
肇事司机常根福一脸沮丧地坐在交通事故处理办公室里,反复不停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倒是他这句话。引起了交警的重视,便问道:
“你说,你怎么不是故意的?”
“我有重要情况要揭发……”
常根福被移送到上级公安部门。
不久,县人民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
朱桐生犯索贿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犯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犯故意杀人未遂未中止罪被判处有期徒刑2年。数罪并罚决定合并执行有期徒刑8年。
朱桐生害人害己,最后走到了末路。到此时他方才明白,法律面前是开不得玩笑的。好在常根福当初没按他的意图办。如果不是车上的盘圆(钢筋)由于转弯太急、甩下来砸到侯敬宇身上,而要是车撞或轧到侯敬宇身上,他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梅生在整理儿子的遗物时,发现了一封没有开启也没有贴邮票的信.信封上只写了“爸爸亲启”,四个大字。侯梅生知道是谁,遂把这封信原封未动地交给董榆生。董榆生拆开一看,上面写道:
“亲爱的爸爸:
“我考虑了很久很久,才拿起笔来给您写这封信。我不知道把信寄到凉水泉子呢还是寄到您在南方的那座城市?
“爸爸,自从我找到您之后,我就像一个迷失了方向的小鸟找到了自己家温暖的小窝。爸爸,您给了我力量,给了我信心,给了我做人的勇气。爸爸,您知道我是多么多么地感激您吗?因为有了您,我才不觉得孤单,我才觉得活着有意思。人家骂我是小杂种。我愿意当小杂种吗?为这个不太尊重人格的称呼,我曾经好多次瞒着妈妈蒙着被子偷偷地哭过好多回。要不是看着妈妈可怜,我都不想活了,跳河、喝药、用刀子割断动脉血管,办法多得是。我在绝望中,终于找到您。爸爸,您是我亲生的父亲,也是我再生的父亲。
“爸爸,我是有志气的孩子。我不会使您失望的,我将来一定要考上大学,学好本事,报国报民,报答父母双亲。爸爸,您相信我的话吗?我在班上总是第一名,第二名就是失败。我要把最好的成绩献给爸爸,等我考上大学的那一天,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您—爸爸。
“爸爸,从我认识您的那天开始,我就看出来了,您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您虽然是个农民,农民有什么不好呢?您有才华,您有魄力,您把自己的家乡(也是我的家乡)—凉水泉子建成了全县第一村。您是最伟大的人,您不嫌弃我,您不讨厌我,您把父爱给了我,我由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小杂种变成了最幸福的人!爸爸,我好感谢您啊!
“爸爸,顺便问一句,那天我在家里见到的那位阿姨。是您给我找的新妈妈吗?后来我才知道,她还是我们的县长呢!如果不是,那么爸爸又是如何想的呢?您还惦着妈妈吗?如今她离婚了,爸爸,您会和妈妈复婚吗?也许小孩子不该管大人们的事,但是我是多么盼望着那一天啊!
“爸爸,以上都是我说的心里话,电话上说不方便,我就把它写下来。我想我总有一天会把这封信亲自交到您手里的。爸爸,您什么时候回来呢?爸爸,我好想您啊!
“(爸爸,和你商量一件事,我想把我的名字再改改,叫敬宇吧,不知你同意不同意?)
您的孩儿振宇
×;月×;日”
董榆生的眼睛湿润了。这是一个多么聪明而又多么懂事的孩子呀,他却不幸地过早夭折了。他本想要为这个孩子承担一辈子的名声,并且把他扶助成人,但是他的愿望落空了。
侯梅生在单位上辞了职。收拾好东西就专程回到凉水泉子,和董榆生做最后的诀别。
侯梅生说:“本不想和你打招呼了,想想不妥还是来了。最后和你说一句话。”
董榆生说:“你到哪儿去呢?能不能说一声?”
侯梅生说:“榆生,不要问也不要打听,就等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我了。”
董榆生说:“我明天也要回南方了。这次来得仓促,有些事还得回去处理一下。能和我同路吗,梅生?”
侯梅生说:“不,榆生.真的,你南我北,咱们不是一个方向。临走前,我给吴县长写了一封长信,把你和我的关系,你和振宇的关系,详细说了一遍。我也是不久前才从魏秀枝那儿听到你和吴县长的事,都怪我,是我害了你们。”
董榆生:“我们还会见面吗?”
侯梅生凄然一笑说:“我想不会了。”
兔死狐悲,物是人非,董榆生默默地遥望着漆黑的夜空,不免有些惆怅。
梅生见榆生脸色不对,不由问道:“榆生,你在想什么?”
“我想起了那个人。”
“他害你害得不够,想他作甚?”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他收获了他自制的苦果,这也怨不得哪个。昨天我到那儿去看他,我见他背过脸去哭了。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见到他在我面前流泪,他说他早就算好我会去看望他的,他怎么就没算好会有今天呢?”
“他还有脸见你、好意思收你的东西?叫我还不如早死了好!说心里话,其实有时候我真的不想活了。”梅生恨恨的说。
“梅生,你…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董榆生盯着梅生的眼睛,想在那里面找到一些答案。稍顿,他见梅生不说话,接着又说,“梅生,咱们虽然年龄不小了,也才只是四十出头,以后的日子还长哩!只要你好好活着,既便我们永不见面,想想这个世上还有你我这么一对同生共长的好伙伴,我们的心里也会宽慰些。”
“榆生,”梅生苦笑笑说,“这个世上我欠你的太多,最对不起你的也是我,你还要这样对待我.叫我怎么说呢?不过你放心,我不会上玉殒谷。我要活着!他害了我一辈子.我也看他八年笑话!”
“这样的想就更不对了,梅生,人已这样了,何必还要看他的啥?”
“你呀你呀……董榆生,这话要是放在过去,我肯定又会骂你几句。你以为好人都有好报吗?”
“图啥好报不好报呀,这又不是做买卖。只是我答应过他,他有一天掉到河里了我不会袖手旁观站在岸边看热闹的。”董榆生认真的说。
“是不是你早就料到他会有这一天的?”
“是的,我料到他必定有今天。”
“你真是个阴谋家!”梅生笑了说。
“不,我和桐生的矛盾起因皆是由你……”
“由我?”
“你忘了你写给我俩的‘约定’了?按理说你才是真正的阴谋家哩!”
“哦……”
侯梅生知道事情断无挽回的余地,即便是没有吴天娇。现在她既没有悔也没有恨,脸上出奇的平静。董榆生解开了久久困惑着她的迷团,她万没料到就因她作业本上撕下的两张小纸条。竟成了兄弟阋墙、朋友反目的导火索,最后发展到箭拔弩张势不两立的仇人地步,她不知道她为此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竞争本没有错,只是好人往正地方使劲,坏人往斜路上琢磨……想了想,侯梅生突然想起一件时常缠扰在她脑海里的一个词儿,遂随口问道:
“榆生,你能告诉我‘碧落苍穹’是什么意思吗?”
董榆生先是吃了一惊,侯梅生问了一个他久久思索而不得其解的难题,想了想他说:“我不知道,梅生,我真的不知道‘碧落苍穹’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尘埃落定,也许是雨后天晴,也许是云开日出……,总之不好说,我真的说不好。你以后要是找到答案了,一定要想办法告诉我。”
“你那么大的学问都说不清楚,我上哪儿找答案去?好在你已经‘碧落苍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碧落苍穹’呢?”侯梅生苦笑笑说。
“…………”看来极有心计的侯梅生,其实对“碧落苍穹”早有她自己的注解,董榆生不知是点头好还是应该摇头对。
董榆生目送着他幼时的朋友,那个曾经和他玩锅锅家、要给他当媳妇,后来甚至差一点当真成了他媳妇的女人,远远地、也许永远地离他而去了。突然,一股莫名的怅惘袭上心头,董榆生喟然长叹一声,随即也离开了凉水泉子,回到他在南方的那座城市。
一切事情办妥之后,又是一个大雁北去的季节.董榆生知道,他该回家了。此时的他犹如一只落群的孤雁,形单影只,落寞凄凉。该做的他已做了或者还要继续去做.失去的永远也不会再回来只能留在记忆里。他还有什么未了之事呢?那个始终萦绕在他心里时刻挥之不去的面容再次浮现在他的眼前,心念至此,顿时百感交集,心如潮涌。抬腕一看表,已是深夜三点钟了。董榆生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拨通了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号码:
“喂,你是谁呀?喂,有什么急事吗?怎么不说话,不说我就挂了……”
“我…我…”
“榆生?……你是榆生!别,别,别挂电话。等我起来穿上衣服,我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你说哩!”
“…你能原谅我吗?……”
“干嘛要我原谅你?又不是你的错。榆生,是我误解了你,你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你才是我最值得等待的人。回家吧,榆生.我向你当面赔不是当面认错还不行吗,啊?”
“我不能失去你,失去你我啥也没有了……”董榆生失去了控制,忘情的在电话里说。
“说傻话,你啥时候失去我了啊?榆生你听听,你仔细听,我的心都在为你跳动哩!你听见了吗?你说话呀……”
董榆生哭了,大滴的泪水夺眶而出。电话里哪里是精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