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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把手挖断,也要把弟兄们的尸骨挖出来!没有名字的墓碑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大家一起来的,就要一起回家!哪怕只是一只断手或者是一只断脚,甚至是一只鞋,该回家的就得回家!
一直等把土挖实,许大虎也没有等到刘亮的消息。十来个人扩大了范围,又挖了好半天,除了断手之外,又陆续地挖出来四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没有人能认识他们面目全非的容貌,只能依稀从衣着上判断出大概的身份。
眼看着一条战壕都挖出来了,可是刘亮始终还是没有下落。
“完了!”顾平抽泣着看着脚下的一摊映入泥土的血迹,呆呆地自言自语着:“一定是被炸成碎片了,都怪我,怎么就没有把他拦住呢!?”
许大虎的两只手从疼痛到麻木,再到疼痛,殷红的鲜血顺着破烂了的指间滴在泥土里。他不甘心,出发前他拍着胸脯向杨越保证过,要把这些弟兄们尽可能活着带回去!
可是现在,面前的一排就剩下这么十几个人了。叫他怎么向南庄的父老乡亲们交代呀!?
许大虎绝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哪知他身下的泥土却异常松软,还没等坐实,就一个重心不稳,仰头一脑袋栽下了新挖出来的壕沟里。
“他娘的!”许大虎喷着鼻涕眼泪彻底地爆发了,他随手操起了身边的歪靶子,抬腿就要往山下冲去。
“连长!”
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许大虎回头望去,刚才坍塌下来的土堆里伸出来了一只手,刘亮那张几乎被泥掩盖住的脸上,两只眼睛虚弱地睁着。
“连长,你。。。你踩着我的腿了!”
“刘亮!”
没错,是刘亮!许大虎的眼眶再一次潮湿了,他抿着不住抖动着的双唇,尽量让自己的表情不会太难看,“你他娘的。。。,要吓死我吗?”
站在旁边的孙戈和顾平两人本来也拎着枪要跟着许大虎往山下冲,现在一看刘亮还活着,三个人一拥而上,三两下地把刘亮从土堆里拖了出来。
“我是不是被炸了?”刘亮使劲地咽了一口气,问到。
“没事,没事!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极度兴奋的顾平在刘亮的身上前前后后地翻看了一遍,然后鸡嘬米似地猛点头。
孙戈象是想到了什么,起身从远出捡来了一只被炸成了烂布条还冒着烟的布鞋,款式和颜色都和刘亮右脚上穿的那只一摸一样,“不过你的鞋子就没你这么好的运气了!”
“***!”刘亮挣扎着抬起头,看了看自己光着的左脚,喘着粗气大骂着,“这双鞋是我成亲那天,我媳妇送我的,我一直没舍得穿。这下可好,他娘的小鬼子,我真是日了你八辈祖宗!”
(0点左右还有一章,明天也同样是三章,以赶回失去的进度。)
卷五 一战定乾坤 第十章
和其他被掩埋的弟兄相比,刘亮走了狗屎运!
如果知道刘亮在一刹那间挨了两颗炮弹的话,恐怕所有人都会跌破下巴。
当时的阵地上一片混乱,刘亮隐约间好象听到了有人在呼救,于是他钻出了防炮洞。可他猫着腰还没跑上两步。两颗几乎同时扑到的炮弹在他的身边爆炸了。
巨大的轰鸣声加上强劲的冲击波把他整个人掀了起来,在空中的时候,他已经被震晕了过去。等到落地,坍塌的壕沟把他埋了个严严实实。
要不是许大虎一屁股把土给碓松了,估计他就算不被炸死,也要闷死在土里面了。
刘亮能从两颗炮弹的爆炸中生还,用科学是解释不了的。如果非要一个解释,那就只能用一个传说中的词——奇迹!
石川用了十分钟打了一百发炮弹,这样一个火力密度,可以说从他当兵以来,是从来没有过的。拿这一百发炮弹,也许只可以在石家庄厚实的城墙上凿出十来个大洞,可是对于山头阵地来说,却无疑是个灭顶之灾!
“队长,进攻吗?”小队长河野杵在石川的身边,掂了掂手里的战刀。
“不!”石川轻摇着头,“这一百发炮弹砸下去,山头上恐怕剩不了几个人了。现在天色有些暗了,不适合我们的攻击行动。再说,这只是饵,我要等的是杨越的主力!只要他们一天不过河,我们就一天不采取行动,偶尔放上两炮。好让这个杨越自投罗网!”
“哈依!”河野没有黑山冲动,只要石川发下来的话,他一概听从。毕竟,自己这样升上来的中队长随时都可能被长官以不服从命令为理由而撤职。
只是他和石川都没有想到,此时此刻在凤凰山腹地的某个角落里,红了眼的中田却陷入了抓狂当中。
杨越用一把三八式和十颗子弹,把整个中队都扯进了极度恐慌当中。
山里的夜黑得特别快,橘红色的太阳只用了一会功夫就隐没在了巍巍太行之中。
“白天是你们的,黑夜却是属于我们的!”
杨越不记得这句话的出处,可是从他当兵以来,夜战的训练却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他的战术思想。
黄昏时,人的视力将会降至全天最差的程度。可这对于长年累月有针对性训练的杨越来说,这一客观因素只能成为他杀敌的绝佳机会。
极短的时间内,在营地外围巡逻的哨兵就被放倒了五个。树林里杨越鬼魅般的身影异常飘忽,操作淫荡、跑位风骚。有时藏着掖着,有时又明目张胆。总之,只要一等中田把兵力集合起来想要追击的时候,杨越的身影就会消失在茫茫的山林之间,一旦稍微放松警惕,这个魅影又会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打来一颗夺命的子弹。
和中天恼羞成怒相比而言,从三连挑选出来的十个资质不错的队员也都傻了眼。
听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杨大队长左一枪又一枪地疯狂撩拨着鬼子脆弱的神经,一群人抱着手里的枪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宋二狗干脆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起来。
树后忽然传来一阵悉嗦声,抹了一脸黄泥的杨越披着一身的树叶子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哨兵是哪个?”
杨越大声地问道。
走了神的宋二狗慌慌张张地站起身来,抬着手里的枪,示意是自己的哨兵。
“我要是鬼子,你们都够死上十遍了!”杨越摇了摇头,新兵毕竟还只是新兵!无论资质多么好,和有经验的老兵比起来,那都是有天壤之别的。
“队长。。。”宋二狗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等待着杨越的训斥。
“我不会骂你的!”杨越拍了拍手,抱枪在怀坐在了地上,“就算我现在骂你们。你们一样不会记住,只有等到某一天,你们当中的某个人在自己的哨位上被敌人抹了脖子,其他人才会记得我杨越曾经告诉过你们,哨兵的职责重于一切!”
人群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杨越顿了顿,接着说到:“好了,我说多了你们是消化不了的。等这一仗打完,你们十个人都到郭队副那里去报到,好好地跟他学学怎么才能站好自己的哨!”
“是!”宋二狗低声应到。
“好了好了!别垂头丧气了!”杨越看着这样的确很打击士气,连忙转换了话题,说到:“你们不是一直都想玩玩真正的枪吗?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
“真的?”宋二狗一听打枪顿时就来了精神,在驻训营地里,三连只摸过枪,为了防止走火事件暴露三连的位置。刘二麻子甚至都不给他们发子弹。
“来来来,每人五颗!”杨越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金灿灿的子弹,“烧火棍抱久了,也该通通眼了!”
在子弹出现的一刹那,十个人的兴致被充分地调动了起来。杨越把子弹亲自递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然后手把手地教他们把子弹塞进弹仓里。
“哗啦哗啦”声顿时响了起来,十杆长枪同时把子弹推上了膛。
“看我的手势!”杨越竖着中指放在扳机护圈上,“这叫黄金指,为了不走火,所有人在没发现敌人前,必须得保持这个手势!”
“明白了!”宋二狗试着学了学动作,虽然边扭,可是仔细一响,也的确是那么回事。
杨越点点头,“你们之中也有几个是当过猎手的,打枪就跟玩似的。至于怎么开枪,我想用不着我多说了吧!其他的人,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路么?”
“呵呵。。。”
几个人傻笑着,算是给杨越一个肯定的答复。
“好!留一个人上树,保持警戒,其他人都围过来!”杨越看着天色就快完全黑下来了,心里想着也该讲讲接下来的战术问题了。
时间在悄声细语中慢慢地流逝着,等到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上下鬼子的营地里却是一片漆黑。为了防止游击队偷袭,中田不得不让所有人都保持着随时可以拉动的准备。所有的机枪都上足了子弹,随时准备朝着可能发出火光的地方倾泻火力。
卷五 一战定乾坤 第十一章
杨越有自知之明,集合三个连队攻击山脚下的一个鬼子中队的可行性老早就被他给否决了。别说四连,也就是勤务连没有多少装备,就算是让这些南瓜们人手一把三八大盖,照他们几乎为零的战斗经验,即使是打赢了,也得扔下两百来具尸体。
这么大的一个损失,杨越的心理承受不了!
睡到半夜,中田被噩梦给惊醒了。
他再一次梦到了南庄的那只火燎烧鸡,光秃秃的,没有一根毛。在梦里,血红色的背景下,小村在朝他招手,渡边也在朝他招手。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难道渡边君也惨遭了游击队的毒手吗?
不,不可能!按照石川大队长的布置,渡边中队领到的可以说是最轻松的任务。哪里会象他,又进了一次生不如死的地狱。
一想到游击队在傍晚的袭扰,中田就再也睡不着了。雨衣搭起的帐篷外,传来哨兵“沙沙”的脚步声。只是这种声音给他的不是安全感,而是出乎意料的紧张,极度紧张!
中田摸黑穿起了衣服,掀开雨衣露出了头,“有情况吗?”
“没有!中队长请放心睡觉吧,游击队应该已经躲远了!”哨兵回过头,很自信地回答到。
“不,我睡不着!”中田钻了出来,凤凰山初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