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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白城的子民知道吗?」
他用力地摇着头,能不能、能不能不要明白这种事呢?
为什幺每一人都这幺自私?为什幺每一个人都要他好好活下去?
失去他们之后,残存之人真能幸福吗?
泪水无声息地涌上了眼眶,他的父亲只是温柔地摸摸他的脸。
「你这幺聪明一定会明白的……曦儿,你一定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老太傅难舍地看了他一眼之后忽然挣开他的怀抱一头撞死在石柱上。眼看含辛茹苦生养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身亡,少年却只是瘫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他张着嘴,但却哭不出声音来。
「你父亲用自杀凸显了他的愚蠢,你呢?有本事挡下本王的楚曦应该知道如何抉择才能两全其美吧?」宇文徙川信步走近他,居高临下而咄咄逼人的自信教人无法直视。
「我父亲宁死不降,我又岂能丢我楚家的脸?」少年愤然迎上他的视线,王者仅是淡淡扬起眉毛。
「你希望全城百姓都给你父子陪葬?」
没让他有思考的时间,只见王者刻不容缓地下达了最后通牒。「本王残不残忍全凭你一句话,楚曦,你要将这份罪孽带下九泉去见你父亲吗?你父亲刚才不也说了要你好好活着?」
少年低头握紧了双拳,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的无能。
「来人,让楚太傅的公子好好感受一下本王揽贤的诚意」
「以如此手段相逼要我如何甘心归顺?」
「可是你这般执拗本王实在也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方法了。」宇文徙川微微一笑信手一挥,回头已见一列人字倒地,猝不及防的变量让少年的心脏瞬间因紧缩而隐隐作痛。
眼前的王者宛如天星皎月般高不可攀,那张势在必得的微笑深沉而恐怖,他会说到做到的……若他不从,白城的子民真的会为了成全他的气节而逐一沦为刀下亡魂
留意到少年手里握紧了剑,王者再也轻蔑不过的瞥了他一眼。「犹豫,眼下不过是十来条人命,只要你一死,接下来便是全城覆灭。用你聪明的脑袋想想,拿三十万人命宣誓同你父亲一样可笑的忠诚值得吗?」
王者的话比陇云川的冰雪还要令人不寒而栗,少年心灰意冷地缓缓松开了剑柄,一股的无力感更是汹涌的袭上心头。「你会履行承诺吗?若我降,你能保证不擅动白城百姓一根寒毛,更确保他们今后生活一如往昔?」
「只要你对本王宣示你的忠诚,本王自然义无反顾。」
短短一间,他似乎明白了那句话。
死亡好容易,但存活下来的人才正要开始接受试验。
这是日攸给他的路,父亲给他的路,他给自己的路。
颓然垮了肩,恍然大悟的神情中竟带了一丝解脱的意味。一声轻叹过后,他拾剑而起转手将之呈给了王者。尽管今后将不容于汉人,为了未竟的承诺,哪怕必须赌上性命跟尊严,他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守护白氏的家园。
第一章
护城河的水在尸体清除过后的第七天才逐渐恢复了清澈,接下来的几个月,白城异常安静,彷佛那一夜的屠杀早已彻底从记忆中抹去。
楚曦依然住在太傅府。
唯一不同的是门庭冷清了,无论白昼、黑夜,身后除了监视他的侍卫他只看得见自己的影子。
白城的子民对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尊敬,不过如今的尊敬里悄悄多了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恭敬中藏着害怕、微笑中带着嘲讽。
楚曦没想把这些情绪放入心里,成日惬意的生活似乎让他相当随遇而安。在粉饰太平的皮相底下,他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可怜。
半年之后,宇文一氏全族迁进了白城。他们承袭前朝的治民风格并未做出太大改变,除却草原放牧生活,马上英雄们也开始适应汉族日出而作日作而息的农耕文化。
果真,宇文徙川允诺他的事情正一一兑现……
为了抹去前朝残影宇文徙川大肆翻修王宫,如今富丽堂皇的颜色浓烈掩盖了纯净的白。曾几何时,白城路上开始出现窄袖短衣长袄皮靴的穿著,默默成形的热闹的景致替这个死寂的城市又重新注入了一股生气。
当人民改称白城为琅琊的那一天,楚曦依然改不掉徘徊在宫墙附近的习惯。
被烧毁的阁楼打从那夜起便被弃置至今,虽然在深宫内苑,可是他总感觉自己可以轻易望见……
孤独死去是甚幺滋味?
苟活人世又真能快活吗?
我要告诉你错了……你简直就是大错特错
早春时分,琅琊城内更是谣言鼎沸。人人异口同声云水阁内锁着白王日攸的冤魂不散
几经甚嚣尘上之后,宫人宁可绕路就是不肯借道时过三更会嘎嘎作响的阁楼,至于城内的百姓或许是于心有愧,竟也不愿再提。
成形于沉默中的遗忘是白城人湮灭罪行的消极之举,就在楚曦心寒他们理所当然迎接新生活的同时,专属于琅琊王族的马车从容停驻在太傅府门口。
秋 ※ 之 ※ 屋
事隔多月再踏进王宫,映入眼底的景致虽然明显不同,但曾经流连过的每一个角落暗处,却都无声唤起了他的回忆。
在琅琊王摒退宫人之后的殿堂散发出一丝冷清的意味,楚曦平静迎上他的目光,宇文徙川在摘下嗜血面具之后其实也跟寻常人毫无两样。
他看见他牵来一个俊美可爱的男孩,纳闷当口,他突然压下那细小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跪了下来。「赶紧拜见楚先生」
楚曦吓得连忙闪身,男孩宛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则是很不以为然的睨着他。
「楚先生,他是本王的独子宇文琛。今年即将届满十岁了,本王希望他能跟你一起学习。」
「父、父王!快放开我啦!」
被唤做宇文琛的男孩不耐烦的挣挣身,楚曦不禁陪以苦笑道:「以大王如今的声势何愁良师难觅?楚曦资材驽钝怕是难以胜任王族世子的教养大任……」
「实不相瞒,本王之前便曾经替琛儿找过几名先生只可惜全被赶跑了。说穿了这孩子都是被他早逝的额娘给惯坏了才养成这般骄纵顽劣的刁性。楚先生,你有多少本事瞒不过本王的眼睛,特意以礼相待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本王的请求。」
「可是……」
「这应该不违背你我当初交换的条件吧?你放心,本王不会强求你替本王的江山效命,本王只是站在一名父亲的立场替自己的儿子着想罢了。你楚家世代皆是太傅,对于王室教育理应相当得心应手,请你务必不要推辞」
「但我是汉人恐怕难杜悠悠之口……」
「若你愿意收琛儿为徒即日起你便是世子太傅,本王担保今后不会再有人监视你的行动,本王更答应赐予你完整的自由。」
楚曦不敢相信宇文徙川竟肯做出这幺大的让步。「大王,您怎能这样信任一名陌生人?您难道不担心我会趁机作出危害世子的行为吗?」
宇文徙川置之一笑,「一名会顾念百姓的人绝不会对无知稚子下手,本王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楚曦定然是公私分明的君子。」
「这……」
「楚先生」宇文徙川忽然作揖朝他一拜,精诚所至即便对象是楚曦也不禁动容了。
他淡淡叹了口气道:「承蒙大王如此错爱,我若再推辞倒显得矫情不恭了。」
宇文徙川喜出望外拉起儿子道:「琛儿,快点拜见师傅!楚先生答应收你作学生了。」
「哼!」宇文琛负气的甩开宇文徙川的手径自避到一旁。
见他不改孤僻性格,宇文徙川只能无奈摇头。「你可别又像前几回那样教父王失望啊!」
看见过去逼得自己走投无路的宇文徙川对这名男孩如此束手无策,楚曦也兴起了几分好奇。然而当不经意迎上那双满是敌意的视线之时,他心想,今后头疼的次数可能会增加不少吧?
秋 ※ 之 ※ 屋
成为王室太傅的第一天,楚曦一大早便进宫报到。只是一进世子殿不见人,在问了宫人之后才知道宇文琛独自跑到靶场去了。
他站在远处看宇文琛练习拉弓,故意挑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才适时切入。
「殿下想学射箭吗?」不经意走近却着实把专心的男孩吓了一跳。宇文琛凶恶的扫了他一眼,对他的问题彷佛充耳无闻。
「连弓都拉不开的话说什幺都白搭了。」
「只会在一旁讲风凉话的人给小王闭嘴!」一边撂着话,宇文琛显然仍不放弃跟那把顽强的弓弦奋战。
「谁说我只会讲风凉话?」楚曦挑眉道。
「哼!有本事露一手给小王瞧瞧!」
「那有什幺问题?」
笑着接住自己丢过去的弓,才见他站好姿势待一过回神来箭已离弦更一举命中靶心。迅雷不及掩耳的神速教他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人外表看来文弱射箭却还挺有一套的!只是他的姿势也很寻常啊!为什幺自己偏偏就连弓都拉不开呢?
「想知道殿下跟我的差别在哪儿吗?站姿是射箭最根本的基础,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殿下基础若没打稳的话技术又怎幺能练得扎实?」
楚曦一边将弓交还一边便矫正宇文琛的姿势道:「切记两脚平行与肩同宽,胸膛挺直,控制呼吸平顺,心无杂念平视前方」
「等、等等!小王有说要听你的吗?」宇文琛忙着挥开楚曦热心的手毫不领情的跳开道。
「连弓都没本事拉开的人就得虚心。听话,照我刚才的话演练一遍。」课堂之上,楚曦是个不茍言笑的严师。想当初父亲也是板着脸教训他跟日攸,但他们总没能学好,最后竟还做出让他老人家失望的事……
楚曦将注意力拉回宇文琛身上,看着那张怒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