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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宗铭随同痴婆子薛玲玲,走进一家早市鼎盛的酒肆里。这时,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畏缩恐惧,拥塞在四周,几乎使他窒息得透不过气来。
这家酒肆里所有的人(包括食客、店伙,和一个坐在柜台上,年逾半百的者掌柜),都对他们二人递过一瞥嘲笑的眼神。
痴婆子薛玲玲似乎根本不在乎,大声的唤过店伙,道:“店家,赶快替咱老婆子端上荤素数碟,先来五斤白干润润嘴。”
彭宗铭听得吓了一跳,心里嘀咕道:“原来这位薛老前辈,不但是痴婆子,还是一个酒婆子。”
痴婆子薛玲玲取过店伙端上的白干,筛了满杯,咕咕的灌进肚里。
接着,朝彭宗铭眨眨眼,道:“小娃子,咱老婆子身怀之学,除了倒转乾坤三五七还有一套绝艺,你也该学学才是。”
彭宗铭因抵不住四周递来的嘲笑眼色,俊脸红红,半个脸藏在桌下,这时听痴婆子此说,猛抬起头来,满含着期待的眼神,嗫嚅地道:“晚辈尚希薛老前辈多多栽培,你老人家所说的另—门绝学是什么?”
痴婆子端起满杯的酒,肃穆郑重地道:“咱老婆子一套倒转干坤三五七剑术,敢称天下无双,就是这门子喝酒,咱仅输在烟酒茶客痴颜僧中酒丐康武手下,所以喝酒这一项,咱老婆子敢称—人之下,万人之上,亦可以说身怀绝艺之一。”
彭宗铭本来凝神倾听之际,一听老婆子所说的绝学原来是喝酒,不禁泄了半截气。
痴婆子薛玲玲并不理会他神色变化,还是滔滔不绝地道:“天下凡事,固有其精,才能称上绝,小娃子你该记得咱老婆子话才是。”
说到这里,张嘴把满杯酒灌进肚里,接着道:“所以咱老婆子这套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就赢在精而且绝,再加上—个奇,才能压倒天下群雄。”
痴婆子在自己空杯里筛了酒,又道:“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中,第一套断剑震魄魂归土三式,你小娃子如能学得十分火候,—般武林高手碰上,先折兵刃,再命归阴。
“第二套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这套剑术就不简单了。”
这五式剑招,明式是瑶池生满、步步生莲、秋雨梧桐、踏雪寻梅、空谷飞翠,含有春、夏、秋、冬及中和之意,然其孕蕴的奥秘,却是依据东魂之木、南神之火、西魂之金、北精之水、中意之土,五种奇门生克之变化而成。
“目前此套剑法,能将它攻破的,天下武林正邪前辈中,仅只以精研河图洛书饮誉武林的烟酒茶客疯癫僧,双奇三怪四修罗中,条客于七—人而已。”
痴婆子一杯在手,意趣盎然,不厌其详地又道:“第三套安禅归真转乾坤,说来更是神奇妙绝。”
“这套剑法中,内藏精微无比的奥妙,意能所致,剑随意变,七式剑招走处,都循着太极、二仪、三才、四象、五行、七巧、八卦、九宫等离迷莫测的变化。此剑如能练到炉火纯青之境,以眼前天下正邪武林前辈说来,除了尚未传名江湖的隐世异人外,恐怕少有能与其匹敌。”
痴婆子薛玲玲说到这里,一改往常痴癫诙谐之色,正颜地道:“小娃子,当前武林,借菩提门晃子,有了一种离奇突异的组织,眼见天下武林,方兴未艾,正在掀起一阵极大的变动。你稚龄幼年,身怀绝技,以少年英才,前途不可限量,今后如若能荡魔除奸,肩以重任,老身等即使瞑目九泉,亦问心自安,含笑地下。”
彭宗铭聆听痴婆子薛玲玲所说,频频颔首,道:“晚辈拜受薛老前辈,金科玉律之谕。”
半晌,痴婆子薛玲玲醉眼眨眨,又向彭宗铭道:“小娃子,咱们吃喝完后,老婆子就带你往离此林口集二十里,一个叫重阳坡的幽静处,传你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
彭宗铭瞠目看着她,鼻子里嗯了声,痴婆子薛玲玲带了彭宗铭,在离隔林口集地十里重阳坡的一处幽静山谷里,传授他倒转乾坤三五七的秘门剑术。
彭宗铭有着迥异于常人的颖悟聪明,使这位浪迹江湖风尘侠隐痴婆子薛玲玲,心里亦不禁僧然惊奇。
痴婆子薛玲玲所传授的一招一式,仅需向他一次示范,彭宗铭随即能照样的蓦悟出来,虽然倒转乾坤三五七,乃是一套玄奇莫测,极难学成的剑法,彭宗铭一经过目后,却是紧记不忘。
所以,不消多天时间,他已从痴婆子薛玲玲处,学得倒转乾坤三五七中断剑震魄魂归土三式,与潇湘烟雨风飒飒五式。
痴婆子薛玲玲在重阳山谷,传授他剑法时,彭宗铭以一口带自鲁中文峰山玉甸谷,师叔紫云羽士萧大尹给他的青钢剑来使用。
痴婆子薛玲玲突然想起似的向彭宗铭道:“小娃子,展使倒转乾坤三五七剑法时,这等寻常钢剑,难能使出十成威力,是以,如若你福泽浑厚,最好能得到一口仙家兵器……”
说到这里,突然低头沉思半晌,倏地又道:“有了,小娃子,这可要看你福缘如何了,当今武林烟酒茶客痴颜僧,双奇三怪四修罗双奇之二的梁上客廖清,他详悉天下神兵,这样你学的老身所学,越发如同猛虎添翼。”
彭宗铭不甚深解地问道:“薛老前辈,怎地梁上客廖清,详知天下财富宝藏,而像他自己袋囊里的一般呢?”
痴婆子薛玲玲怪眼眨眨,不耐烦似地朝彭宗铭看了眼,似乎觉得这孩子给他知道得太多了,结果还是缓缓地道:“梁上客廖清,盖代武林有神偷之称。
他踪遍天下,浪迹江湖,专门探听稀世珍品的下落,一旦被他发现某处,或是某地藏有稀世珍宝时,他并不遽然下手。
可是他如果认为需要这样物品时,任是武林前辈,风尘侠隐之流,亦无法拦得住他。所以,在以一个小偷儿行径,居然亦身登当今武林正邪前辈人物之列,当然并不偶然,咱老婆子跟这小偷儿倒还拉得上几分交情,所以,往后如有机缘时,向他替你要一口上好宝剑。”
彭宗铭听得唯唯称是,心里却似乎感到有份儿的不自然,诚然,在童心朴实的心里,认为偷盗是桩极不光荣的事。
这日,痴婆子薛玲玲见他所学的断剑震魄魂归士,与潇湘烟雨风飒飒二套剑法,不但已经稳熟,且已几达几份火候。
于是向彭宗铭,道:“小娃子,咱老婆子欠你的人情债已还了你一部分啦,明儿咱们登程就往外方山鹿鸣峰,等到咱老婆子这桩心愿了断,再传授你安禅归真转乾坤的七式绝招变化。”
彭宗铭同了痴婆子薛玲玲离了林口集近处的重阳坡,往豫西外方山鹿呜峰而来。
沿途上,彭宗铭果然从痴婆子薛玲玲身上,学到第二种绝学——喝酒。
这天两人来到豫中临汝近处的芦店坪小镇,这里虽是一处赶集小镇,横巷直街,倒还十分热闹。
芦店坪小镇上,蜂腰猿背,疾服劲装的江湖人物,显得特别多,几乎会使人怀疑是武林人物集居的大村堡一般。
痴婆子薛玲玲牵了彭宗铭,在街上东眺西望,漫步走到一家酒肆门前,一缕酒香,撩起痴婆子满喉咙的酒虫,猛咽了一口口涎,朝彭宗铭道:“小娃子,咱们进去喝—杯,杀杀酒虫再赶路吧!”
彭宗铭漫声应了声。
痴婆子薛玲玲吩咐店伙端上酒莱,一老一少举樽对酌起来。
突然,痴婆子一手举杯,—对怪眼朝四周拢了一匝,显得微微吟哦一怔,倏地转脸一眨不眨地睇看着彭宗铭一张如同润玉的俊脸,半响,缓缓道:“小娃子,咱老婆子还不知道你有几岁呢!”
彭宗锦被她凝目地看,心里亦不禁正在暗自诧异,听她此问,就道:“晚辈今年十三岁了。”
痴婆子惊奇的轻唔了一声,道:“小娃子,看你倒有十五六岁的样子。”说到这里,举杯咕地一声,把满杯洒灌进肚子里,—边筛酒一边忽地道:“小娃子,咱老婆子是女的,你是男的,咱们走在一起多不方便。”
彭宗铭听到这里,不由啼笑皆非,心道:“痴婆子,恁是痴得可爱,咱彭宗铭今年才十三岁,做你曾孙还足足有余,走在一起难道还有什么嫌疑。”
心里这么想,一对星眸却滴溜溜的看了她。
痴婆子喝了满杯的酒,煞有其事地又道:“小娃子,咱老婆子倒想出一个好办法,你脸肤嫩白,长得又是俊俏出众,扮装成一个女-娃儿,倒蛮不错的。”
彭宗铭听得俊脸通红,一脸哭笑不得,嗫嚅呐呐地道:“薛老前辈,晚辈是男孩子,怎……么可以做女娃儿呢?”
痴婆子薛玲玲脸肤一绷,薄怒道:“一朝为师,终身为父,咱老婆子传你秘门绝学倒转乾坤三五七,就有半个师父的份儿,你不听咱老婆子话,就是不孝。”
彭宗铭见痴婆子,异想天开,想出这么一个怪主意,知道不答应是不行的,只有垂头默语。
二人离开酒肆后,痴婆子在镇上的估衣铺里,替他买了一套大花衣裤,走到镇外静僻处,叫彭宗铭把女娃儿衣裤换上,自己在他头上,又替他梳了个发髻。
果然,彭宗锦穿上女装后,真是一个清丽出尘,绝世无双的小佳人。
彭宗铭心里万分的不愿意,可是此番碰上这么一个痴婆子,自己不愿意,亦得要愿意。
这时,一边痴婆子,亦不禁看得错愕愣住,半晌,才喃喃嘱咐地道:“小娃子,咱们现在再回到那镇上去,你看到那些汉子朝你笑时,你亦掩嘴向他微微一笑。”
痴婆子薛玲玲说到这里,就做出一个少女含羞浅笑的模样给他看。
痴婆子接着又道:“那些汉子,如果摸你脸儿时,你就以手作剑,出手断剑震魄魄归土三式中,第一招‘马走歧山’,磕断他手臂,他如若有手摸到你胸脯时,你就连走二招,接演‘误入桃源’,毁掉他一条腿。那些汉子,再有进一步无礼时,你倏即展出第三招折剑断魂,让他们一个个往阎王老子处应卯报到,打得愈凶愈妙。”
彭宗铭骤然俊脸绯红,结口呐呐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