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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婉丽说到这里,不待彭宗铭回话,幽幽一声苦叹,旋身走出客店小院子,走向客房里。
这时,远处传来溪流淙淙,松涛低语,四周的一切都显出寂静和安详,呆立在小院子里的彭宗铭,却像一具失去魂魄的躯体,让夜露洒在他身上。
翌晨,梁上客廖清和吴碧影,似乎看不出彭宗铭、欧婉丽神情有所异样,可是谁也不会知道,这对小儿女俩心坎上,已烙下条条创痕。
彭宗铭等四人,离开龙潭小镇后,径往蜀西而来,沿途山路崎岖,峰峦起伏,晌午时分,不但没找着打尖歇足处,且行途愈是艰辛,四人已绕人重山深谷中。
蓦地!
梁上客廖清微微一声惊哦,手指前面不远处一脉参天巨木的树林,旋首问彭宗铭道:“铭儿,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从前面树林里传来的。”
彭宗铭凝神听去,缓缓颔首的道:“前面树林里,仿佛有人在扭转什么东西似的,发出一阵轧轧轧的声响。”
彭宗铭话落此时,四人已定近树林处,这阵轧轧轧的声音虽然很轻微,却听得很清晰。
梁上客廖清蹙眉一皱,喃喃自语似的道:“敢情又是牛鬼蛇神之流,在树林里搞鬼名堂。”
他话语未落,彭宗铭双肩微晃,双足疾地一点,身若一瞥流星过去,已扑进树林里;欧婉丽、吴碧影和梁上客廖清三人,正要衔尾进入树林,只听得彭宗铭从树林里,传来一缕惊呼,说话声道:“咦,乙鸥子老前辈,你老人家怎地会在这里?”
却见过去跟苍松睡客罗奇、茶客于七和离魂魔娘郑僖,共赴阿诺卡山的乙鸥子,这时在树林里,用手续上驭风逍遥车的齿轮弹簧。
乙鸥子突然见到众人,似乎在极度意外下,蓦被错愕怔住,半晌,颤声喃喃的向彭宗铭等道:“上苍有眼,踏破铁鞋无觅处,居然会在这座树林里见到你等。”
“咱们四人追踪珠蕊宫主卓英和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他们众人早到一程,咱们途中遇着烟翁任九龄,和一对少年男女,尚未攀登阿诺卡山时,卓英之师梵谷大师率领众人,已设下三花毒阵。”
乙鸥子这话,彭宗铭听得惊愕不已的道:“哦,会有这等事。”
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等四人,自乌鼠岭山麓,摧毁赤尼堡后,要联袂人康藏边境阿诺卡山,追踪搜找珠蕊宫主卓英、阿弥陀上人、金剑断魂郎帝,卓英、郎帝之师梵谷大师。
这日,苍松睡客罗奇等四人,由陇南进蜀,来到蜀西的百丈集小镇,租下三间客房,离魂魔娘郑僖独占进深一间,茶客于七和苍松睡客罗奇两人,住下居中一室,乙鸥子住的是靠外的一间。
这时夜静更深,离魂魔娘郑僖在右邻苍松睡客罗奇和茶客于七两人客房聊谈一会后,回到自己客房里。
当她房门掩上,正要去衣就寝时,左邻客房里,传出一缕幽怨低弱的少女哭泣声,这缕声息虽然很轻微,却是凄厉哀怨至极,任何人听之,会洒下一掬同情之泪。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微微一怔,自然的趋势下,使她想到在百拉峰山麓界石镇客店里,留书出走的儒侠欧振天父女两人,是以不禁喃喃自语的道:“邻房哭泣的少女,会不会是丽儿?”
她想到这里时,衣衫不脱在床沿坐下来,静静的细听左邻客房动静,似乎要解去心里的疑窦,是不是儒侠欧振天之女,自己的干女儿婉丽姑娘。
敢情邻房的少女,在她忧郁悲痛已极下,抑制不住,哭泣声渐渐高了起来,从她哭泣声中,频频夹着哀呼爹爹的声音。
离魂魔娘郑僖听得窦疑不已下,又是一惊,心道:“会不是丽儿跟他爹有所意外?”
就在这时候!左邻有笃笃笃敲房门的声音,接着吱的一声,似乎房门开后,有人进到里面。
离魂魔娘郑僖因着满腔窦疑下,睡意全消,愕坐在床沿,聆听邻房的动静。
这时,邻房传出一缕苍老的浑厚的声音,缓缓在道:“孩子,事既如此,不必太伤心难受了,咱们乌鼠岭山麓赶程来此,前后相隔不过一二天,谅能追得上离魂魔娘郑英雄……到时你义父拼着一世英名,找着金剑断魂郎帝,替你们师兄妹子断这桩血海之仇……
这时又有一个年轻人的声音接上道:“麟儿,文儿,有劳义父关怀,长途跋涉来此。”
邻房的离魂魔娘郑僖听他们说的这些话,骇然惊疑之余,心自称奇的想道:“邻房这些人是谁呀,竟然从陇南乌鼠岭山麓,追踪来此,寻找咱离魂魔娘郑僖,这苍老的说话声,并未含有恶意,听来却是十分熟悉,这……这老汉是谁?”
离魂魔娘郑僖已忍不住满腹窦疑,听邻房话落至此,知道说话的老人说就要出来,是以,把自己房门启开一缝,窥看出来的老汉,究竟是何等样人物。
果然,不多时从邻房出来一个疾服劲装武生打扮的少年,和一个穿着一袭金色长衫的老汉。
离魂魔娘郑僖从门缝见到这老汉时,不禁一声惊哦,倏地打开房门,大声唤住道:“烟翁任老,你怎会前来此地蜀地?”
烟翁任九龄旋身看时,不由错愕怔住,喃喃惊疑的道:“你……
你……郑英雄,你亦在这里?”
说着,转身进门唤出吕意文,命他们师兄妹俩,向离魂魔娘郑僖见过一礼,就即将常玉麟的师父行云龙魄吕魁遭害金剑魂郎帝一节,说了遍。
因着这段意外相遇,苍松睡客罗奇、乙鸥子、茶客于七、离魂魔娘郑僖、烟翁任九龄和常玉麟师兄妹等七人,共赴阿诺卡山。
出百丈集后,已是蜀西边陲,遥目看去一片起伏如波涛的山峦,紫雾蒙蒙像傲踞着一头硕大无比的恐龙巨兽。
蓦地山径深处,传来一阵惊呼杂嚣的声音。
只见七八名乡农打扮的汉子,连滚带仆的从错综曲折的山道上翻下来,这伙人一眼见到苍松睡客罗奇等这相异怪饰的人物,大呼救命,头前一个求救似的向他们道:“爷……爷……这山上有剪径土匪!”
这人话未落,衔尾前来的几名乡农打扮汉子,抢着乱哄哄的大声呼救道:“爷……你等身带刀剑,一定是江湖英雄,这山上有土匪……爷……救命哪!”
苍松睡客罗奇向这些乡农汉子问道:“你等在何处遇着强盗,可有死伤?”
其中一名农民指了前面的这座峰头,结口呐呐的道:“这座山到牛田镇,本来是蜀西通康的要道,自从有了剪径土匪出没后,行商走客宁愿绕道多走些路,不敢冒险经过,小的数人,一时大意,想不到果然遭到他们洗劫。
“小的等上牛田镇时有十一人,其中四人给这些强人杀了,小的们逃得快,方算留下这条性命,他们这伙人都在半山腰,小的可以带领爷们前去。”
这名乡农汉子,在有条不紊的向苍松睡客罗奇说话时,茶客于七暗中冷眼瞪着这七名汉子。
这名汉子话刚说此,茶客于七蓦地一声叱喝,道:“鼠辈,岂容你等粲花妙舌,谈禅说鬼,还不从头招来。”
茶客于七喝声时,卷腿疾扫,一股锐厉劲风过处,这伙乡农汉子拿桩不住,一个个仰天翻倒,倏地朝指游走,恍若一瞥流电过处,将六名汉子重穴戮下。
苍松睡客罗奇正在听身跟前这名汉子说下去时,见茶客于七骤然出手,落在乡农汉子身上,虽然心目惊疑不已,不过他相信茶客一定有番用意,是以,左手弓爪疾吐,将说话的这名汉子脉腕穴扣住。
苍松睡客罗奇松开这汉子脉腕穴后,茶客于七厉声追问道:“贼子,你等奉何人命令,来到咱们这伙人身上做奸细?你若免皮肉吃苦,快从头说来。”
这名扮装乡农的汉子,见方才茶客于七惊雷游电似的出手,几乎刹那间,把自己六名伙伴栽倒地上,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听茶客问这话,发抖的道:“爷……爷饶命,小的众人是奉梵谷大师之命,来此牛田岭山麓相邀。”
汉子话落相邀两字,茶客于七蓦地飞起一掌,掴在他脸上,汉子哼哼哀叫,满嘴口齿脱落一半。
茶客于七喝声道:“贼子,明是做奸细诱骗,还说相邀两字。”
汉子喃喃解释似的道:“这里牛田岭乃是蜀西通外,必经之道,梵谷大师已知人凶们会经过这里,是以,自阿诺卡山移驾此地,设下三花四毒阵。
“牛田岭占幅极大,梵谷大师生恐众位爷们找不着他所在,是以,命小的七人伪装乡农,说是遭强人拦劫,可以将众位爷领去。”
伪装乡农的这名汉子,给茶客于七识破,说出这段内情,众人听得意外至极。
苍松睡客罗奇向这名汉子问道:“梵谷大师排设的三花四毒阵在何处?同他来牛田岭的尚有何人?”
汉子手指牛田岭,嗫嚅道:“三花四毒阵排设在峰腰间,随同梵谷大师来牛田岭的,有他二位徒儿珠蕊宫主卓英、金剑断魂郎帝,还有阿弥陀上人,和白衣丐舵主龙拐铁杖穆木老前辈,和咱们这伙随同赤尼堡堡主郎帝来此的江湖中人。”
这时离魂魔娘郑僖听这汉子说来三花四毒阵,并非出于乃师姊珠蕊宫主卓英之手,而由卓英之师梵谷大师所摆成,初时感到惊愕迷惘,继后一想,已然会意过来,心道:“卓英过去所说的三花四毒的邪门玄术,敢情就是传于梵谷大师,这贱人和阿弥陀上人自陇地百拉峰流窜来此,匆促间不及精练,是以才会有这老魔头梵谷大师来做帮手。”
她一瞥意念落此,倏地问这名汉子道:“牛田岭峰腰梵谷大师老鬼排下三花四毒阵,有些什么云诡谲调的诡计?”
汉字听郑僖问这话,一对鼠目滴溜溜滚,支吾喃喃地道:“小……小的……不甚清楚……”
这时苍松睡客罗奇朝向离魂魔娘郑僖道:“郑英雄,这孽障既支吾不说,咱们自去探看一番,就会知道内委究竟,这些地痞流氓江湖败类,平时为非作歹,肇事生非,咱们别为他耽误时间,把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