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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说话时,已越过田野,进入山路。
有一条回旋曲折的山径,顺着山地的坡势,蜿蜒伸人一脉翁郁树的林里,树林婆娑,凉风习习,从树叶缝隙里,漏照下来的阳光,把这树林荫处的山路上,印出块块美丽的图案。
这些从树荫缝中漏下的阳光,像条条银蛇似的流动,使人感到眼前的景色,一片轻松和谐,仿佛生命的圈围,充满了欣愉、快乐,前途像眼前银蛇似的阳光一般,满溢着多采多姿的希望。
这些景色,落进多愁善感的欧婉丽眼里,却成了一个强烈的反比,整个心囊却像失去主宰似的,感到一片空洞洞的难受。
她哀愁的朝她父亲看了眼,幽幽地道:“爹,咱们现在的脚程,离家不远了吧?”
知女莫若父,诚然儒侠欧振天他知道女儿目前心头的幽郁、痛苦,虽然感到由衷的咎歉不安,却是不愿徒增她心上的烦恼,是以,显得很轻松的道:“丽儿,咱们如果要匆忙回家,你爹早用坐骑来赶路啦,咱们沿途观赏景色,到家后.再陪同你游历一番江湖。”
儒侠欧振天父女俩,边走边谈,已进入树林浓处。
欧婉丽努了努小嘴,娇嗔的道:“爹爹,你怎地翻山越岭,拣这些以难行的路来走。”
儒侠欧振天轻挥手执那把金线锁龙扇,含笑的道:“丽儿,这里遍地柔茵,景色雅致,别具情调,要比走那些尘埃迷漫的康庄大道舒意多啦。
这条捷径,过去你爹曾往回过数次,翻过这座山峰,就是鄂西人众熙攘的鱼米之乡了。
儒侠欧振天话甫落,欧婉丽娥眉一皱,轻哦了声,道:“爹,哪儿来的油腻怪味?你有没有闻到?”
儒侠欧振天放下轻摇的金线锁龙扇,用鼻轻吸了些气,颔首称奇的道:“果然有一股油腻怪味。”
儒侠欧振天话未落,蓦地一缕嘘的掠风锐响,出自树顶浓荫处,儒侠欧振天辨音识位,一声惊哦了下,手挽女儿错步挪退数尺。
骂的声响,一支二尺八寸长的羽绷箭,箭首系了一张杏黄纸笺,结结实实射进离他们近身不到二尺的树身上。
儒侠欧振天惊怒不已,旋首环顾一匝,似乎本来要扑登树顶,追搜敌踪,当他发现箭身这张杏黄纸笺时,舍下敌人,伸出左手,取下这张纸笺。
儒侠一手执扇,一手翻着这张杏黄纸笺,只见纸上写着:“字付欧振天老匹夫,水流有源,事出有因,二十年胯下之辱,此番交待,这里七虎岭,是你老匹夫葬身埋骨之处,白衣丐舵主龙拐铁杖示。”
儒侠欧振天左手拿了这张杏黄纸笺,看过半晌,把纸笺揉入掌心,瞬息碾成一团纸屑,猛朝地上一扔,冷笑道:“贼子,老夫岂惧你等区区跳梁小丑之辈。”
欧婉丽匆匆走向朝扬散遍地的纸屑看了眼,惊疑地问道:“爹,纸上写些什么?”
儒侠欧振天不屑的说道:“白衣丐的舵主龙拐铁杖穆木老贼,指天划地,大言不惭,丽儿,咱们走,别理这些。”
蓦地,旁边欧婉丽一声惊呼,惊奇不已的道:“爹,你这只左手掌心,怎地一片漆黑?”
欧婉丽说出这话,儒侠欧振天一看自己左手掌心,神情木然怔住,折上金线锁龙扇轻戳了几下自己左肩,脸色透变,惊疑不已的喃喃道:“坏啦,方才这张黄色纸笺上,染有剧毒,你爹忒以大意,一时激怒下,用手揉碎这纸,才将此毒沾上掌心。”
儒侠欧振天话落此时,敢情染自掌心的剧毒发作,周身机伶伶的抽了个寒噤。
欧婉丽见状惊呼的道:“爹……你……你怎么啦?”
儒侠欧振天钢牙一错,倏地折扇插进腰带,右手骈指如戟,连戳左身数处要穴,再封住左臂血脉,嘴里一边喃喃答道:“不碍事,爹已将左身要穴封住,不让左臂毒血涌流,暂时不致会有意外。”就在这时候。
一股刺目薰鼻的浓烟,四周袅袅,接着,树巅树干周围树林,涌出熊熊烈焰,把他们父女俩困人火堆里。
在这陡然惊变下,儒侠欧振天一声震雷叱喝,右臂疾吐,朝着火源稀薄的树林,以十成劲力,弹指劈出都天沉雷掌。
袭隆一声巨响,席地卷起一股激厉无匹的劲风狂飚,指向火舌吞吐的树荫深处。
儒侠欧振天激愤盛怒下,弹指都天沉雷掌,其劲势之浑厚,恍若山崩地裂,顿时将重围下的火源,击出一道裂口。
儒侠欧振天单臂挽起欧婉丽,身形暴进,从重围的火焰裂口飞出。
父女俩轻飞身形,甫落地上,刷刷刷掠风锐响,箭矢犹若蝗雨,朝他们两人射来。
敢情儒侠欧振天身形坠地时,已准备着有此惊变,是以,支支利箭甫出树林隐处时,挪身掩住欧婉丽,都天沉雷掌朝向箭响来处,弹指劈出。
树林隐处哄起一阵惨厉哀号,利箭射来的凶势骤敛,儒侠欧振天父女跃身飞扑过去。
他们父女俩身形过处,疾速无伦,速若—瞥冷电,已扑进蝗雨似的箭矢出处。
这时,埋伏在树林隐处弓箭手等众人;遭儒侠欧振天都天沉雷掌猛烈一击,死伤八九,儒侠欧振天父女飞扑到来,儒侠以金线锁龙扇作兵刃,未待欧婉丽出手,已将隐伏中的六七名犹未死伤的汉子,制伏地上。
欧婉丽拢目朝这伙汉子看过一匝,惊疑不已的道:“爹,你看这些死伤地上的汉子,除少部分要饭的外,怎地这些武生汉子的手臂上,都烙有五朵梅花?”
儒侠欧振天给眼前接连发生的惊变,已激怒诧异至极,听他女儿说出这话,哦的吟呼了声,倏地朝近身脚沿,一名伤倒地上的汉子看去,果然播起衣袖的手臂,烙有五朵梅花。
这名汉子给儒侠欧振天金线锁龙扇,戳着肩井穴,周身酸麻,无法动弹,敢情他这时才知道通上绝世高人,是以喃喃求饶的道:“小的不知内委,奉帮主之谕,同了白衣丐中人来此拦截……求爷饶命。”
儒侠欧振天听了一下,不禁惊疑激怒的道:“贼子,你等是江湖上什么帮会,帮主是何人?”
汉子颤声嗫嚅的道:“小的是五梅帮中人,帮主乃是云海银燕楚玲。”
儒侠欧振天听汉子此说,陡然轻哦了声,不胜惊愕的自语着:“五梅帮,五梅帮,云海银燕楚玲……楚玲……”
顿了顿,接着又道:“五梅帮江湖上曾有听到过这名称,云海银颓楚玲……难道这楚玲会是五梅帮帮主?”
欧婉丽听她父亲自语落此,一边困惑地问道:“爹,楚玲是谁?”
儒侠欧振天旋首朝他女儿看了眼,似乎无暇细答,而又向这名汉子问道:“五梅帮帮主是何等样人物?”
这名汉子听欧振天问出这话,似乎感到一份惊疑,旋首眨眨朝他看了眼,最后还是喃喃的道:“小的帮主,是一位年岁甚轻的女英雄,据说是蜀南人氏。”
儒侠欧振天听到这里,显得不胜意外的惊哦了声,旋首朝他女儿缓缓颔首地道:“果然是她,想不到竟做了一帮之主。”
儒侠欧振天突然想起自己左臂染有剧毒,虽已制止血穴,可能有被废之事,是以向这汉子问道:“方才箭尖击纸,这张黄纸上染的是何种毒物,你得从实说来。”
这名汉子听儒侠欧振天问这话时,不胜骇然的轻嗯了声,接着才喃喃地道:“这张纸笺上,听说是帮主云海银燕楚玲,曾染有阴花散在上面,这阴花散剧毒无比,只有帮主独门解药,才能治救。”
儒侠欧振天听得“阴花散”三字,股上骤然色变,倏地旋首朝他女儿道:“丽儿,七虎岭这伙汉子,让他们自生自灭,咱们快赶程。”
父女俩匆匆离开七虎岭,路上,欧婉丽焦虑的向她爹道:“爹爹,云海银燕楚玲是谁呀?阴花散又是何等样毒物?”
儒侠欧振天对他女儿此间,低头看着一瞥如同残废一般的左臂,喟然叹了口气,才缓缓的道:“说起楚玲此女,乃是昔年故友铁剑定魄孙浩东的女儿,据说孙楚玲因投入邪门高人门下后,孙老乃将此女逐出门庭,江湖上不认有此女儿,想不到摇身一变,居然成一帮之主,统率五梅帮起来。
“至于阴花散,武林中谈虎色变,列入江湖上八种毒物之一,竟想不到是楚玲所使用的邪门毒物。”
这日,欧振天父女俩,抵鄂北武化镇,这时天色已晚,在镇上客店里,打尖投宿一宿,父女俩在这家小客店里,租下贴邻一间客房。
夜晚,欧婉丽蒙蒙入睡时,邻房砰的一声响,把她惊醒过来,欧婉丽生恐父亲有变,急忙披衣,推进隔壁房门。
这时,只见儒侠欧振天凝神地看了一支箭身上系着的一张杏黄纸笺,箭尖嵌进墙壁,纸笺微微飘动。
儒侠欧振天见女儿推门进来,朝自己看了眼,急趋箭尖嵌入墙壁处,儒侠欧振天蓦然一怔下,急忙阻止道:“丽儿,切莫用手沾这黄纸。”
欧婉丽掉首看时,见父亲未有遭着意外,心头骤然一安,是以,用窗上碎纸,轻拨箭身上这张杏黄纸笺,只见黄纸上写着:“欧老匹夫,去路已断,来路亦绝,日内自有催命无常相邀,送你进幽冥地府。”
次日,不到晌午时分,儒侠欧振天父女俩已抵离老河口不远的三官集小镇,果然,武林一代儒侠欧振天的庄院,已遭回禄之灾,烧成一片废墟败墙。
欧婉丽见自幼长大的这座美丽庄院,焚成一堆焦土瓦砾,禁不住嘤声悲啼,扑进她父亲怀里,喃喃抽泣的道:“爹爹,谁把咱们的家烧啦?”
儒侠欧振天轻抚他女儿云发,熬住庸胸悲愤,却是柔声安慰道:“丽儿,你不要悲哭,爹会天涯追踪,寻找这毁家仇人。”
儒侠欧振天父女两人,离鄂进蜀,往蜀南綦江石角岭而来。
这日抵离綦江不远的风林驿集镇。
这时欧振天自左掌染着阴花散毒物后,虽经他用本身内家功力制住,可是走有大段行程,未免感到疲惫困乏,是以,蕴伏体内毒物,已渐渐蔓延开来,他感到神智晕眩,左边身体一片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