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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等他着急上火,手机震动起来,姜晔云打来的。一分钟短短的通话,姜晔云说,他听,一分钟后,他已经冲出房门。
秦青青半道上接了个电话,毫不含糊地抛下她嘴里“在怨妇道路上越走越远的”田七快活去了。
站在晚上七八点钟喧嚷的街头,田七竟觉得无路可走。她突然觉得触摸不到世界的真实,就像悬浮在高空中的半透明人,然而她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而是被世界离心率抛出去的那一个可怜虫。又或者她已经懵懵懂懂触碰到这个世界的核心,禁忌的,肮脏的,背叛的。就是这样指尖不小心触到的一块冰凉,已经让她无所适从,如果这个世上连傅令都不可依靠,她想不出她会活成什么样,或者就没有生活可言。如果傅令不是傅令,世界就不是原来那个世界了。
她不知不觉走到跨江大桥上,宽阔的桥身横越江面,疾驰而过的汽车发出粗粝的摩擦声,站在桥面上,能感受脚下的震颤。入秋的江风已经蠢蠢欲动,急肆地带来江水冰凉的气息,她额前整齐的刘海被吹向一边,露出高高的额头。好久没有走在桥上了,以前一到盛夏,屋子里没有空调,傍晚她和傅令常到桥上来,一走就是大半个晚上,江风实在太舒爽,他们又太贪凉。
桥很长,远处的电视塔总觉得近在咫尺,好像快走几步就能够着,走了很久,塔顶红红绿绿的亮光还是很遥远。这一次,她一个人从桥头走到桥尾,旁边有匆忙行路或饭后散步的人,携伴的老夫妻,活泼的孩童,提着青菜的妇人,疯打而过的少年,牵手缓步的恋人。还是紫黑的夜幕,还是这座桥,还是这些人,还是这些车,还是那座够不着的电视塔,她还是田七,只是没有她的伴儿。她恍惚意识到,这条路原本就该她一个人走,傅令也只是这旁人中的一个她相熟的罢了。离开了人,环境却还在,人会抛弃她,环境不会。冰冷的物质环境有时候比人心还要包容。
田七手上拽着傅令的衣服,紧紧拽着,隔着厚厚的牛仔裤,手心都能感受到五指的压力。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她脑子里乱七八糟,唯有一个念头是清楚的,傅令要是真和那个老女人有什么,她就咬死他!走到桥尾,路过岗哨,站岗的士兵看着田七的表情有些奇怪,多半是她怨念的表情太过狰狞。
找了间网吧,打了半个小时的游戏,练级,组队,任务,格外没劲,下了机,拦了一辆的士,直接奔回教工区老房子。无处可去,也只剩这栋老房子能够收容她了。
傅令回到教工区,悄悄摸进家里,好在他家里人已经睡了,他轻车熟路地翻阳台,又爬了一层到田七家阳台,阳台门没锁,他笑一笑,脸上轻松一些。
屋里没亮灯,借着月光,他看到床上鼓出一坨,他放轻手脚走进去,床上那一坨微微动了下。脚上被绊了一下,努力辨认才发现是自己的落在姜晔云那里的衣服,皱巴巴地卷着摊在地上,他朝床的方向看一眼,田七从别的女人那儿拿到他的衣服,竟没有直接剪成破布条,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他坐上床,掀开被子爬进去,田七背对着他蜷着身子捂在被子里,他进去,她也没有动一下,像是真的睡着了。
“闷在被子里,你不热啊。”傅令伸手把她搂近一点,摸摸她的头顶,干爽无汗。田七没有动,随他抱着,这个怀抱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暖,安全,她仍然贪恋。
“手机摔坏了?”傅令下巴擦着她的肩,半天没等到她说话,接着说:“没关系,我老婆不高兴想摔就摔,老公再买!”
田七还是不说话,他怀里的身体软绵绵的,躯体是温热的,却冰冷地抵触着。
“这几天,气坏了吧,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我摸摸,瘦没有?”他一双手伸进她衣服里拿捏着。
田七还是不动,随他捏揉,呼吸都没有乱。
“七,别生气了,是我错。”他牙齿轻轻咬着田七的耳垂。
“你和她有关系吗?”田七终于说话,声音不大,嗡嗡的有点沙哑。她想问,你心里有别人吗?
“没有。”傅令没有犹豫,他回答的是他和姜晔云没有身体上的关系。
女人的底线在心,心还在,就无所谓背叛。男人的底线在身,守住身体,就是忠诚。何谓深刻,何谓浅薄,谁更包容?说不清楚。
一问一答,答非所问,竟也奇迹般地缓和了气氛。田七转过身,扑到傅令怀里,晶亮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她揪着傅令胸前的衣服,认认真真地看着他,背着窗,月光照不进他的眼里,他看不进他的心里,突然他一口咬在他胸上。傅令倒吸一口气,动了一下,没有推开她,田七只是姿态凶猛,并没有多凶狠,恐怕只能留下浅浅的牙印,过不了多久就消失了。
“七,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傅令叹息,“你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让我放心。”
田七松开牙齿,眼底涌出酸涩,她哽咽,委屈地喃喃:“我还让你担心吗?”
傅令没有回答,凶猛地吻住她。担心,永远。
他们在黑暗中静静地摸索,体验,求证。这老旧的小房间里,还残留着他们过往年少的日子,渐渐淡薄,逐渐被一室靡靡的激情掩盖。年少的故事,只能留在记忆里。
跟踪(一)
十月以后,秋味渐浓,早晚出行,凉意渐盛。武辖的秋天极短,往往刚刚摆脱夏天暑气的纠缠,就被冬天的寒气扑个措手不及。一年最舒适的时候,也就这么短短几天。
十一长假,游人增多,即便武辖是工业老城、经济新区,也同样引来不少前来探秘的旅客。菊展会是武辖的特色,国庆几天,主要的街道上,一盆盆菊花,竞相开放,好不可爱,为这座古老的城市增添一丝柔软瑰丽。不过真正珍奇的品种,还是要花钱才看得到。
田七和傅令放假这几天,哪里也没有去,窝在家里厮混。假期对于循规蹈矩的上班族,无疑是值得激动的,对田七这样,只要她愿意,每天都在过假期的人来讲,只是地铁更拥挤,交通更拥堵,街道上人更多,更烦躁罢了。这段日子,田七算是没有游手好闲的,除了到医院照顾田心,平时也给一些公司画招贴宣传画。估计是她成天晃在学校画室里,她班主任实在看不过眼了,才给她介绍了一些零散的活路,管他有没有技术含量,既打发了时间,还有钱挣,她是无所谓的。
上个星期,她为一个楼盘做宣传壁画,天天顶在太阳底下,即使入了秋,天气已经凉爽许多,白天的紫外线依旧强烈。一个星期,油彩全部抹在了墙壁上,她也像跳进了染缸,染了个均匀的小麦色,着实把才出远门回来的傅令吓了一大跳。
夜里他们在床上胡闹,田七关了灯,傅令又打开,模棱两可地说:“太黑了,我看不见你。”
过了一会儿,田七回过他话里的味儿来,直接推开蓄势待发的傅令,一个人爬到客厅凶神恶煞地看起武打片,气鼓鼓地说:“你去找那看得见的吧。”任他好话哄尽,才重新回到卧室继续良宵。当然了,结果是她被傅令狠狠、狠狠地欺负了。
快到中午,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星爷的老电影,演到一半,插播了条美白广告,傅令颇为感慨地说:“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些美白产品有市场了。”
田七拧起他臂上一块紧梆梆的肉,阴森森地说:“什么意思,嫌我黑啊!”
傅令也不急,随她掐,接着不怕死地说:“七,咱不跟风,不走那国际范儿,非洲太远,乖,就在亚洲发展……”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他嗷嗷的惨叫。田七下手,向来不知道轻重,没有手下留情的。
“唉,你这小身板儿,又瘦又黑,看着我心疼,你个没良心的小坏蛋!”傅令揉着手臂,躲开田七两米远,戒备地蹲在一张单人沙发。
田七斜着眼睛撅嘴巴,装作没听见,心里却极为受用,有人心疼的感觉,实在是让人飘飘然。
“你喜欢画画,就继续画,我来挣钱,太累的活儿你别做,看你受罪,我心疼。”傅令最看不得田七受苦受累,而且他骨子里也有些大男子主义,男人在外面挣钱打拼理所应当,女人就是应该享福的。不管他怎么想,这样的话,听在任何女人的耳朵里都是最动听的情话。
傅令不知道,田七出去做事,更多的是不想自己闲着,她怕一旦闲下来,就胡思乱想,尤其在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猜测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人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没有真凭实据以前,很容易将自己的猜想信以为真。她一面为傅令开脱,一面固守自己的逻辑,像是被一根绳索缚住,她一只手松绑,一只手又拼命地往身上绕,总也挣不脱,最后憋死在自己的陷阱里。
“这些话,不许再对别人说!”田七突然跳到傅令蹲着的沙发上,差点带得两个人都滚到地上。
“遵命!”傅令单手扶着田七,另一只手敬了个军礼,他眯着双眼,好笑地看着恶狠狠的田七,这丫头,明明感动得冒烟了,还偏要装!真是不懂温柔啊。
“七,你可好久没做过饭了,要不一会儿……”傅令趁机提要求,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不懂事的手机打断。看一眼屏幕,他收起脸上的讨好,把田七放在他腿上的小腿推倒一边,匆匆瞥一眼她,起身卧室里,关上卧室门,才接起电话。
田七小腿吊在沙发扶手上,还保持着侧扭着的姿势,扭曲怪异。一直盯着卧室门,她眼里热切的光华逐渐暗淡,摆脱不掉的绳索又嗖嗖地回到她身上。电视上的加长豪华版广告还在热闹,“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白金”“新飞广告做得好,不如新飞冰箱好”“科技以人为本”……
“我出去一趟,晚一点回来,你要不想做饭,就叫外卖。”傅令走出卧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