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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酒到杯干,陈章就说了团里的事情,丁三负伤到后方以后,团里打了几场硬仗。但整个战区时局并不好,上峰命令放弃了很多地方。这次陈章是到师里要弹药补充的,团里就驻扎在离这不到三十公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丁三其实也想再吃点五花肉,但看陈章吃得正起劲,他就没怎么动筷子,心想着到时候剩点汤,拿馒头蘸着吃也解馋。他一边看着菜盆里面油汪汪的汤水,一边听着陈章讲部队这几个月打的仗。
等大家都快吃完了,丁三要了两个馒头,把剩下的油汤蘸着馒头吃了。
最近团里有伤亡,原来的参谋长方天强殉国了,他殉国之后才知道他是上峰一个高官的儿子,也真有种,关键时候带着预备队堵到火线上了。现在陈锋是团里的参谋长,原来一营的连长杨棋现在是一营长,而原来的排长刘旭进现在是一营三连连长。
大家一边喝酒一边感叹方天强这人有种,陈章说了团里现在士气低落,主要是被保存实力,不让打仗闹的。
丁三被撑得直松裤腰带,他和陈章带来的人挨个碰了杯子,然后又执意要了几个凉菜,大伙接着喝上了。最后大家是把丁三扶着送回病房的,把他安顿下来,陈章他们还得赶路,就嘱咐几句,连夜往县城走。
第二天一早,丁三酒醒了就找医院说要出院。医院也很奇怪,按照丁三的伤势,最好是能再静养一段时间。但丁三不这么想,等静养好了,没准他得去别的部队。他不是喜欢打仗,但他宁愿到自己的老部队和兄弟们在一起,也不想自己被派到另一支不熟悉的部队。
最后医院也是没办法,就在丁三的出院证明上签字盖章。丁三拿着出院证明回到自己病房,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跟病房的兄弟们告别。大家都喜欢丁三,挨个拥抱他告别,等丁三刚想出病房的门,他看到了倪浣尘。
他走过去,给倪浣尘行了个军礼,他平时很少给老百姓行军礼,但今天是个例外,他在和他的妹妹告别。
倪浣尘眼圈通红,站在丁三面前,仿佛有很多话要讲,但一句话也说不出,最后哽着嗓子跟丁三说:“哥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妹妹天天为了哥哥给菩萨烧香,哥哥,你要活着回来。”丁三一听也憋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浑身摸了一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然后他打开背包,从自己满是血斑的军服上面扯下胸前的番号条子,他觉得自己的番号对于自己而言是最重要的,那是一群兄弟啊,一群跟自己一样的热血的汉子。他把番号条子递到倪浣尘的手中,他感觉到倪的小手冰凉而光滑,心头一热,为了咱妹子,狗操的小日本,一定要把你打服了。
归队
丁三是天擦了黑才找到部队的,门口的岗哨把他拦了下来,因为他不知道口令。也是赶巧了,正好陈锋他们几个回来,在门口看着丁三,一把抱住,转了三四圈才放下来。陈锋擂着丁三,问他居然还活着,大家就像好久未曾见面的兄弟一样。
到了团部,陈锋递给丁三一样好东西,是丁三以前用的那支汤姆逊冲锋枪,摸着枪的丁三像是摸着自己女人一样的舒坦。枪被很好地保养了,跟以前一样,枪油擦得少,是干擦出来的。边上人说,枪一直是陈锋在用,所以保养得跟新的一样。丁三感激地看着陈锋,而这种感激是兄弟间相互信任的感激。
几个人坐下来,丁三从背包里拿出买的熟肉,一帮人开始沉默地吃喝。丁三问了问团里的情况,这几个月团里被配属打防御,一直打得不舒坦。鬼子集中重兵想打通大陆交通线,团里的伤亡很大。吃饭的时候一说谁谁,都是在什么地方战死了。目前团里是去一个新的防区,配合其他战区的部队守住一条河。
大伙正吃着,王卫华和几个军官进了团部,见着丁三也分外高兴。一帮人重新让炊事班整了点干豆腐之类的酒菜,喝了一会儿。丁三就说想回自己的排,正好杨棋不在,陈锋就让丁三明天找到杨棋再安排。陈锋眼尖,看出丁三伤还没好利落,就嘱咐着待会儿把自己的马让丁三带回去,丁三犟了几下,被陈锋拿眼睛一瞪,没敢再说话了。
喝到快收尾的时候,楚建明带着侦察的兄弟回来了,进来见着丁三,二话不说就擂上一拳。以前的连长万耀伤好之后被补充到了其他部队,原来三营的排长楚建明当上了连长。大家让了座位,几个兄弟坐过来吃喝,楚建明简单说了说侦察的情况。
前面大概有三个师,而现在团里要去布防的防区,在主阵地的侧翼。防区紧挨着河,边上还有一个大概几十亩的湖,就怕小鬼子的汽艇过来炸。
第二天傍晚时分,团里前出到了预定的防区。陈锋安排沿河构筑梯次纵深工事,拉上野战电话,然后安排人和兄弟部队取得了联系。
团里在阵地上待了三天,没完没了地挖严密的野战工事,但鬼子连个影子也没有。陈锋组织了几次侦察,最远到达了距离阵地前沿至少二十公里的地方,才零星地看到一些伪军和乡绅的小规模武装。
陈锋觉得鬼子的持续进攻已经打得上峰闻风丧胆了,中间隔着几十公里的空白地带,压根就不敢派部队过去袭扰。他向上头打了报告,但上头没批准,说要保持实力。
又过了两周,河面上开来了一艘小炮艇,冒着黑烟,大老远就让警戒哨的兄弟看到了,报告给了杨棋。
通过望远镜,这是个前后装了机关炮的小炮艇,估计上面不超过二十个人,杨棋一边命令前沿的观察哨注意动静,一边往团里联系。陈锋接到杨棋的汇报,顿时来了精神,让杨棋先别打,自己亲自到前沿看看。
相煎何急(3)
勤务兵跑到团部找到医务兵找了点药材、绷带什么的,背着一大包撵在后头追八路去了。陈锋看到躺在担架上面的汉子,个个也是不怕死的爷们,都是打小日本,自己也动了恻隐之心,所以让自己的勤务兵跟在后头送点药材。
紧赶慢赶的孙凯在山沟边上撵上了八路的担架队,把药材给了他们。那群八路也挺意外,心想着真是碰到有病的了,明摆着不让自己抄近路,还派人偷偷送药材。但明眼人都看得出,陈锋他们也是奉命行事,地主家吃粗糠,那是没法子啊。
这边丁三跟着团里的人回团部蹭饭,一路上也在琢磨,这群八路能打仗吗?看他们穿那衣服,都是粗布染的蓝了吧唧的二布衫子,枪支弹药也不足,这样的兵能打胜仗?可偏偏八路就不信这个鸟邪,真敢拿这装备往上冲。八路真是邪乎了,也怪不得以前能把老头子打得没一点脾气。
其实不管八路也好,国军也好,都是抗战杀敌的爷们,干吗要枪口对准自己人,干吗要手足相残呢?丁三想起在医院学认字的时候学的一首诗,煮豆燃豆萁,豆在什么泣,本是一条根,相煎别着急。想了半天就想起这么多,死活想不全,反正就这个意思吧。
一帮人回到团部吃饭,严大勇就说丁三上午在教导队露的那一手,大伙好像心里都装着事情,也没几个人搭腔。王卫华和陈锋在另一张桌子上吃饭,几个人也都不怎么说话。半上午的这群八路的伤兵多少对大家有点触动。
自己虽然不算什么兵强马壮吧,但总比八路那点穷酸装备强吧。人家八路这鸟装备都敢在前方跟小鬼子干,自己的部队在后方卖呆不说,人家的伤员从防区借个道上头都不同意,这仗打得真他娘蹊跷。
陈锋也没胃口,三两口吃完了,喝了口王卫华的烧锅子,就起身到外头想抽根烟透透气。刚走出团部的大门,就听见远处枪声大作。陈锋立刻跑到外头,打发警卫连的人去查是哪儿在打枪。
不到一个钟点警卫连的回来了,说是八路的担架队走弓背路,结果走错了道,走到军里面其他师的另一支部队的防区,结果被那边堵住了打,丢了好多担架,死了三四十号人。
陈锋一听心情突然沉重许多,不由得想起一句诗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摩擦
团里在防区无所事事地待了整整大半个月,日子过得很消停,自从上次八路军担架队被兄弟部队截杀之后,八路军就再也没从这边借过道。团里更是三令五申,严格禁止八路军通过防区,同时在防区外围加了游动哨,如果看到有八路靠近就尽量劝说远离国军的防区。
但即使是这样,还是发生了摩擦事件,事情的起因倒不是因为防区的位置,而是此后全团规模的一次大行动。
也就是距离上次堵了八路担架队那件事一个来月的样子,师部下来命令,说是日军在东边有个防守薄弱的地方,要团里过去伺机进攻。命令下来团里几个人凑在一起看了看地图,觉得这个命令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先是从地形说,师部命令说的那个地方是个沟壑纵横的山区地形,大家都清楚鬼子一般不喜欢驻防在这种地形条件下面,主要是运输困难,再加上机械化装备施展不开。
再从这距离上看,那个地方距离团里现在的防区不远,但光是直线距离日军的防线至少还有五六十里地。日军的防守特点是要点城镇防守,往往这么偏僻的地方看都懒得看。
把这些情况一盘算,团里的人都在犯嘀咕,这鸟地方真有鬼子?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也管不了那么多。第二天清晨,团里以教导队为前出搜索,依次摆开三个营,呈进攻序列朝预定目标开过去。
路倒是不远,走到下午一两点的样子,前出的教导队派人汇报说,那个村庄里面别说鬼子了,连老百姓都跑光了。
团里不禁觉得蹊跷,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这个村庄被鬼子血洗了。当下命令一营随教导队进到村庄里,其他两个营沿村庄南侧警戒。
教导队和一营小心翼翼地走进庄子,这个庄子不大,看上去最多也就住了百八十户人家。土墙上面拿白石灰刷着好多字,有认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