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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丁三这边看过去,队伍虽然不长,但并排挤了好多人,估计有一百多副担架。一堆人都堵在一营的哨岗这边,岗哨后头几挺机枪黑洞洞地朝八路那边指着。岗哨前面好像是王卫华和陈锋带着团部的人,一营长杨棋也在,和八路的人大声地说着什么。
八路那边带枪的不多,而且啥枪都有,单打一、阳造,更多的是三八大盖,还看到几杆土铳,队伍后头居然还有扛着梭镖的。
其实团里并不清楚,当时八路军边区的部队装备严重不足,基本上一个区大队兵力相当于国军一个营,但往往步枪不足两百支,其他装备和弹药更是少得可怜。这也造成了当时整个十八集团军战斗力明显不行,不能打硬仗。这个现象直到抗战末期大量缴获日军装备之后才勉强改观。
此时的丁三也是摸不着头脑,呆愣地看着边上的人。严大勇跟丁三一样,搞不清楚原委,于是就找来一营的一个兄弟问,原来这都僵了好半天了。王卫华他们几个怕出事,死活不敢放他们过防区。八路那边也是着急,伤兵再不抬下去眼看着就有进气没出气了。都是中国人,都是打鬼子,咋就不能放条路走呢?
这边陈锋其实最为难,说放他们过去吧,这是人之常情。但军令如山,上次丁三就是个例子,谁都不想惹火烧身啊。
最后陈锋把他们带头的拉到了一边,悄声告诉他,防区的边上有个倒拐弯的山沟,让他们实在不行从那边绕路。这样一来贴着自己的防区,自己也不算违抗军令。那条路就是绕远了点,但路上很安全。
八路那边也没辙了,只能这么办,就抬着人从原路退回去,沿着山沟走了。
陈锋叫过来自己的勤务兵耳语几句,勤务兵打个立正就跑步走了,一营其他的人也都撤了回去,团部里的人跟在王卫华后头朝团部走。
冒死断后(3)
刘旭进让丁三带着兄弟们先撤,自己和伤员们留下来给他们断后。八条浑身是血的汉子躺在地上朝他们敬礼,其中有个兄弟手掌被炸断了,就用断臂庄严地行了他今生可能最后一个军礼。
看着兄弟们,丁三眼泪都下来了,带着连里活着的兄弟行了军礼,跺跺脚赶紧往后面撤。队伍没走多远,听到身后传来广为流传的《义勇军进行曲》。
“……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然后是枪声大作,最后枪声停了下来。一群鬼子围在血肉模糊的刘旭进边上,他们觉得很奇怪,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军人居然能阻击他们二十多分钟。当他们走近的时候,双腿已经炸断的刘旭进悠然地点着了一根烟,坐在死去的兄弟中间,浑身是血。
刘旭进深深地吸了一口,留恋地看了一下树枝中透出的蓝色天空,然后扣上军服的扣子,将德式军帽摘下来弹了弹土重新戴好,微笑地看着围着他的鬼子,安详地拉响了身子底下的手榴弹捆子。
丁三他们眼睛里噙满了泪珠子,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那首将士们视死如归的时刻唱的《义勇军进行曲》在数年后成为了国歌。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正是伴着这首曲子的节拍昂首血战外敌,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再现那首歌的意境,告诉世人这个民族绝不可轻侮。
而几十年后,在奥运赛场上,一个个激动的面孔,看着那面国旗升起。那首《义勇军进行曲》再次在各种肤色的人们面前奏响,冥冥中有无数将士的呐喊和助威,将士们当年的冲锋号角呜咽着,宣告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东亚病夫已经觉醒。
营里幸亏三连的冒死阻击才摆脱追击,到了晚上终于彻底淹没在丛林中。经过一整夜的长途跋涉,所有人差不多站着都能睡着。
一直走到天亮,差不多走到了丛林的边缘,但这个时候营里也差不多迷失了方向,对着地图参照周围的地形地貌找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自己的确切位置。
沿着丛林边缘又走了一段,突然前面路被拦住了,一群军服和他们不一样的军人把路给断了下来,而路的两侧站出好多人,举着枪瞄着这边。
杨棋认出来是八路,赶紧挥舞着军帽。那边停了一会儿走过来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岁数倒是不大,走过来问杨棋为什么要带着兵到八路军的防区来。杨棋指着伤员,简单地把昨天的情况说了一遍。但那个军官模样的人好像根本不相信,没办法杨棋又让他看了一下营里缴获的武器,明显是日制武器,这时那个军官模样的八路才半信半疑。他跟边上的勤务兵耳语了一下,那个勤务兵飞快地跑开了,时候不长,他走到军官面前说了几句什么。
军官定了定神,看看杨棋一帮人,啪地行了军礼,脚跟跟着一磕,动作干净利落。
“兄弟们既然是抗日打鬼子的队伍,那就从我们防区过去吧。”
杨棋也很纳闷,没想到这个八路这么开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巧遇故交(1)
那个八路倒是很自然的表情,一挥手示意手下的兵把枪都放下。杨棋还了个军礼,心里想着要不就把缴获的三八步枪送给这些八路一部分吧,就跟手下的兄弟说了几句,身后的兄弟就把步枪捆子抬过来。
杨棋冲那个八路一抱拳:“兄弟,我把缴获的三八步枪挑出十支好的送你们吧。”
那个军官好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岔了,愣愣地看了看杨棋,呆了半天才说:“谢谢同志,那你回去怎么跟你的首长交代呢?”
“哈哈,没关系,大家都是打鬼子的,上头不会说我什么的。”
杨棋挥手让兄弟们把枪抬过去,丁三看着步枪就眼馋,这些枪要是换粮食可是能换上好几大车呢。这时丁三听着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然后八路的队伍里面有个挎着驳壳枪的军官飞快地跑过来,远远地看着面熟,等近了才认出来是黄阳东。
这下把丁三彻底看傻了,简直恍如隔世。自己和黄阳东好几年没见面了,自从上次整训中黄阳东和其他几个共产党被抓走之后,团里的兄弟一直都以为他们几个肯定早就死了,结果没想到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当年自己的老长官。
黄阳东咧着嘴,一副笑得没心没肺的傻样,一拳头擂在丁三胸口。这才把丁三从梦里面打醒过来,连忙立正敬礼:“长官好。”
“啥长官不长官的,都是兄弟。嗬,日你舅子的,当上官了。”黄阳东打量着丁三领章上的军衔。
“哈哈,今年刚被提的少尉,现在是排长。”
“不错不错,小样,长出息了,以后该叫你长官啦。”
说得丁三有点不好意思,呵呵地傻乐。
两个人都没有想到时隔那么久还能重逢,而且是以这种形式重逢。
这时队伍停了下来,主要是杨棋他们找八路借了点干粮,兄弟们确实都走不动了,好不容易摆脱追兵,就打算先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再走。
“走,到我的营部去。”黄阳东拉着丁三就走。
“咋,长官现在是营长啦。”
“哈哈,我不是营长,我是营指导员,我们营长就是刚才跟你们说话的那人。”
“好家伙,这么年轻就当上这么大官了,真是人不能比人,货比了货得扔啊。”
“他长得俊,显得年轻,其实早他娘的是个老棺材瓤子了,看他那老眉咔嚓眼的样子。”黄阳东一边拿自己的营长开玩笑,一边把丁三介绍给他,“介绍一下,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陈锋吗,这个货以前是他的勤务兵,现在升官了,也他娘的整上个排长干了。这是我们营长何东。”
“长官好。”丁三冲何东敬了礼。
冷不丁的何东有点不好意思,也赶紧还了礼。
何东呵呵乐:“听说过你,说你枪法好。”
丁三看看黄阳东:“黄长官瞎说的,我就是兵油子,所以枪打得还凑合。”
“别老是长官长官的,我们这里兴叫同志。”黄阳东指着杨棋,“那是你们营长?”
“对,我们一营的,打仗也有两把刷子。”丁三想起来黄阳东没见过杨棋。
“怎么着,招呼他一起去吃点吧。”
丁三踌躇了一下,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就怕杨棋不愿和八路一起深交往。他几步走过去,把黄阳东的意思跟杨棋说了。杨棋好像并不在意,于是黄阳东走在头里,其他几个人跟在后头。
半路上黄阳东又见着两个熟人,一个是带着工兵排的直属炮兵队的陈章,另一个是警卫连的楚建明。三个人也是相互一愣,尤其是陈章,眼睛瞪得溜圆,估计见着蒋委员长也就这表情。
三个人抱在一起,陈章又打量一下黄阳东,几年不见他觉得老黄还是透着那种杀气腾腾的精干劲。
一拨人走在一起,黄阳东把陈章、楚建明介绍给何东认识,相互抱抱拳,差不多都是惺惺相惜的感觉。何东招呼大家一起去营部吃点东西,几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营部那边走。
一路上黄阳东就问团里现在的情况,丁三一一回答,经常是问到某某人,以前是哪个营哪个连的,然后一问才知道战死了,或者是残废了送回到后方。黄阳东问了陈锋的情况,丁三把陈锋后来被降了职务,现在团长是王卫华的事情简要地说了。黄阳东听完之后说了句:“陈锋这号人永远当不上什么大官,你知道吗,他这个人太仗义,也太有血性,所以他就算打仗厉害,到底还是吃不开。”
丁三也不去评论,其实心里明白着呢,黄阳东说的没错,陈锋几起几落就证明了这个道理,在中国的官场上混,不是说有本事就能混得开的。往往有本事的人反而是祸害,没本事的人就想整倒你,幸亏是打仗,赶上了用人之际,要不陈锋早就被排挤出军界了。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营部外面。黄阳东的营部设在树林边上的一处木头房子里,估计是以前看林子的人住的,里面阴冷潮湿。黄阳东先进去把马灯点着了,要不估计屋子里面啥都看不清楚。
等大家都进了屋子,黄阳东把杨棋他们几个让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