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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沈却心里很明白戚珏有很多事情并不想让她知道,戚珏没有带她进去过那间竹屋,甚至戚珏每次离开那间竹屋的时候都会小心落锁,所以沈却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从不踏足。
而今天,戚珏竟是带沈却走进了那间竹屋。
戚珏开了锁,将竹门推开,说:“进去吧。”
“先生,你送我的礼物该不会藏在这间屋子里吧!”沈却说完,转过头看向屋子里,整个人都呆住。她木讷地走进屋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屋内四周墙壁。
整间竹屋布置十分简单,窗前摆了一张长桌,桌边一张藤椅,对面是一个很高很宽的架子,几乎有整面墙壁那么大。
而另外几面墙壁上层层叠叠悬挂了很多画——每一幅画上画的都是沈却。
沈却走到一面墙前,这一副画上的她蹲在花房,低着头捡起地上散落的枯叶。她记得那一日她捡了很多叶子,晚上回去将那些叶子裁了,贴成一副秋日风景画,还不小心将胶水洒在了戚珏的袍子上。
沈却伸出手,将这一副画掀起来,露出下面的一幅画。下面那张画上画的是她缩在床角,一边向后退一边蹙眉摇头。那一次,她着了凉,戚珏喂她喝药,她嫌弃药苦就是不肯喝,最后还是戚珏用糖人哄了她,她才肯喝药。
旁边的那一幅画上,沈却穿着一身简装,手里拿着弓箭,像模像样的眯起眼睛射箭,那是她央求了好久,戚珏才肯带她射箭的。可是她的准头实在是不怎么样。那天整个下午,她就没射中一次。最后不开心地跺了跺脚,戚珏没有法子,只好把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拉弦,才勉强射中了一箭。
沈却伸出手,再次掀起这幅画,望着下面的那幅。下面的那幅画上,沈却调皮地扮鬼脸。那一次,她故意在讨厌甜椒的鱼童饭菜里加了甜椒沫,看着鱼童苦着脸的模样,她反倒哈哈大笑,侧过脸来对着戚珏扮鬼脸……
沈却又走到那面巨大的架子面前,架子上放着许多盒子,盒子里整整齐齐摆放了许多画轴。
千余幅画上,每一幅画的都是沈却。
熟睡的她,咬糖块的她,扎头发的她,喂鱼的她,练字的她……
或甜笑,或蹙眉,或讨好,或生气,或别扭,或欣喜……林林总总,每一种表情的她。
沈却走到桌子旁,发现桌子上的那副画居然还没有画完。画上画的正是这间竹屋的陈设,画中的沈却站在竹屋中央,回过头望着门口,可是她的五官没有画,竟像是故意不画似的
“阿却?”戚珏站在门口轻唤。
“啊?”沈却有些木讷地转头,望向站在门口的戚珏。暖融融的光从戚珏的身后射进来,好像他就站在光源点。
不,好像他就是所有的光。
戚珏走进来,站在书桌旁拿起了画笔,他抹了点墨汁,开始将这幅没有画完的画继续画下去。画中的沈却逐渐浮现五官,与她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木讷中带着震惊。
戚珏放下画笔,转过身来看向沈却,说:“今天的你,是这样的。”
“先生……”沈却咽了口唾沫,“您把我每天的样子都画了下来吗?”
“那倒没有,”戚珏将桌上的画挂起来,“你惹我生气的时候,就不画。”
沈却顶嘴:“我什么时候惹过您生气了!”
戚珏将沈却刚刚翻看的时候不小心碰歪的一幅画摆正,说:“比如,练字的时候偷懒,还拿了前一天写的字来充数;比如,大热天非要跟你哥哥,还有殷二跑去骑马;比如,肚子疼的时候喊着热,非要吃冰;比如挑食不肯吃胡萝卜和香菇;比如……”
“先生!”沈却打断他。她跑过去,从背后抱住戚珏的腰,小声说:“我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真的?”戚珏垂眸,望着环在自己身前的小手。
“真的,真的!”沈却贴在戚珏背上的小脑袋蹭了蹭,“以后我练字再也不偷懒了,先生让我写多久我就写多久。先生不让我出去玩我就不去了。还有再也不吃冰了,还有还有,今天就吃胡萝卜和香菇,吃好多好多……”
沈却皱了皱眉,好像已经闻到了胡萝卜和香菇那股特殊的味儿。
戚珏失笑,他转过身来望着沈却,问:“这个礼物喜欢吗?”
“喜欢!”沈却重重点头。她第一次尝到了这种喜欢,一种带着心酸的喜欢。
沈却的生辰只请了沈琉、沈云、魏佳茗三个人罢了。可是今天来的只有沈琉和沈云,因为魏佳茗刚刚生产,如今还在月子里,并不方便过来。
并没有什么夸张的宴席,沈却只是让沉萧府的厨房做了几道精致的菜肴,摆在后院的凉亭里,凉亭外就是鲤池,再远一点就是沉萧府芳香四溢的花房。
沉萧府的吃食向来讲究,纵使数量不多,可每一道都是花了心思,是在外头吃不到的。三个姐妹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说笑,轻笑连连。
“姑娘,殷家二公子过来了。”囡雪进来禀道。
“你怎么过来了?”沈却笑着问。
“怎么我给你过生你还不欢迎啊?”殷夺大大咧咧地坐在凉亭的护栏上。
“这话说的,我哪里敢不欢迎你。”沈却悄悄看了一眼一旁的沈云,见她脸色如常才稍稍放心。沈琉性格向来怪癖,讲究也没有那么多,更何况已经出嫁。可沈云却是闺中女儿,沈却担忧她觉得不方便。不过好在无论是沈云还是殷夺年纪都还小。
沈却忽然觉得出嫁就是好,没有那么多待字闺中的姑娘家的规矩,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和谁玩就和谁玩。她却是不知道别人家的小娘子哪里有她这么自由,只不过是戚珏处处依着她,宠着她罢了。
就算是脾气不大好的沈琉出嫁以后都没有随意出门过。
“我嫂子不能过来了,托我带礼物给你。本来我也想给你准备礼物的。可是我嫂子说她送的就是代表我们殷家了,不让我再送一份。”殷夺说。
沈却笑着说:“难为魏姐姐记挂我!”
殷夺忽然眨了眨眼,笑嘻嘻地说:“你哥哥一会儿就过来。”
“哥哥一会儿要过来?你说的是真的吗?”沈却有点诧异,就连沈琉和沈云也是十分意外。
今天是沈却的生日,自然也是沈休的生日。沈家不可能不摆生日宴给他庆祝,他不用留在沈家吗?
殷夺摆了摆手,说:“甭问我他为什么会过来,反正他说了一定来!”
沈却皱了皱眉,忽然笑开,说:“怪不得你会过来,原来是因为哥哥要来!”
“嘿嘿!”殷夺挠了挠头,也不否认。
过了一会儿,殷夺伸了伸脖子,好一顿东张西望,他问:“沉萧君不过来吗?”
沈却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她说:“你今儿个来到底是为了替魏姐姐带礼物的,还是等我哥哥的,还是要喝我家先生的酒?”
沈却虽然这么说着,还是让绿蚁去酒窖搬了些好酒过来。
饭到中旬,慕容易忽然来了。
他过来的时候,沈琉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瞪着慕容易,语气不善地说:“你过来干嘛?”
“我来当然是给妹妹庆生的。”慕容易笑着说。
沈琉冷哼了一声,就没再理他。
“二姐夫过来坐。”瞧着两个人又要拌嘴,沈却只好打圆场。
接下来的谈话中,沈琉和慕容易两个人的话总是有些弦外之音。沈琉无论说什么,慕容易都是不大赞同的样子。而慕容易说话的时候,沈琉就干脆阴阳怪气地冷哼。
殷夺一边等着沈休,一边独自喝着酒,倒是浑然不觉。
沈却和沈云多次互相对视,都是略略无奈,只好几次将话头挑开。
然而矛盾还是在慕容易又一次呛沈琉的时候爆发了,沈琉拿起身边的鞭子,一鞭子就朝慕容易甩了过去。慕容易哪里能让沈琉打到。他轻易抓住沈琉甩过来的鞭子,微微用力,沈琉就打了个趔趄。
沈琉这下是真的火了,她挥着鞭子劈啪作响,全部朝慕容易的脸上甩。
毕竟慕容易空着双手,只好不停地躲避。没过多久,沈琉的鞭子竟真的甩到慕容易的手腕上,一下子将衣袖划开,手腕上出现了一道血口子。
见慕容易伤了,沈琉也是一愣。她瞪着慕容易,没好气地说:“你是呆子还是木头啊,不会躲啊?”
慕容易也瞪她,说:“你这个小刁妇!我回去就写休书!”
“写写写!不写你就是个孬种!”沈琉一下子跳过漆红围木,挥着鞭子朝已经站在凉亭外的慕容易甩去。
慕容易也不躲了,他直接上前抓住沈琉手里的鞭子,又是一拉,就将沈琉拉到自己身边,又轻易抓了沈琉的手腕。
“你放开!”沈琉瞪他。
“我就不!”慕容易回瞪她。
慕容易抓住沈琉的双手别在她的身后,然后转头望向沈却,说:“三妹,借你家的花房用一用,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好。”沈却有些无奈地点头。
摆膳的凉亭与沉萧府的花房并不远,慕容易抓着沈琉的胳膊钳制着她往花房走去。
瞧着两个人别别扭扭地走远,沈云呼了口气,说:“三妹,以前总听你说二姐和二姐夫经常打闹,我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就连一直喝酒的殷夺都缓过神来,惊讶地说:“这一对小夫妻可真有意思……”
沈却无奈苦笑,道:“我也不晓得为什么二姐出嫁以后,这性子竟是比以前更烈。”
“不成,不成,我不放心。”沈却站起来,“我过去瞧瞧他们两个,不要再打起来比较好。”
她看了看一旁的殷夺,又看了看沈云,倒是有些为难,总不能把他们两个单独留在这儿,于是便说:“云姐姐,你和我一块儿去吧,要是他们两个再打起来,我怕我一个人劝不住呢。”
“我和你一起去瞅瞅。”沈云站起来,挽住沈却的手。她轻轻笑起来,哪里不懂沈却的顾虑。
殷夺又喝了一口酒,说:“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等沈休!”
沈却和沈云两个人挽着手走近花房,她们两个刚刚走近,就听见沈琉火药味十足地说:“活该!”
沈却和沈云对视一眼,悄悄抬眼,就在繁茂的花枝间,瞧见慕容易坐在椅子上,沈琉在一旁正在给他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