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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他去沉萧府……”好像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挑断,沈宁整个人都栽下去。
“五姨!”刘明恕挥舞着手臂去抓沈宁。
殷夺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免得沈宁摔倒。他低头,就看见抓着的手臂鲜血淋漓,遍布伤痕。而沈宁的右手虎口显然是被毒蛇咬过的痕迹。
殷夺想也不想,抓了沈宁的手腕,就给她吸手上的蛇毒。他连吐了三口,可沈宁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并不能把毒完全吸出来。
他急忙将沈宁抱上马,又将刘明恕抱上去。自己才翻身上马,急忙朝着沉萧府策马奔去。沈宁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可就算在迷糊中,也紧紧抱着怀里的刘明恕。
沈却几乎将整个沉萧府的隐卫都出动了,她在厅中急得团团转,如今处处兵荒马乱的,沈宁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要多凶险!沈却不敢想!
沈家人都在厅里坐着,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不过并未都是担心沈宁的安危。
殷夺骑着马还没有将人带去沉萧府,就被隐卫发现了。隐卫急忙回沉萧府禀告。
沈却一喜,急忙提着裙角奔出去,沈家的人也都迎了出去。
看着冲出去的众人,何氏立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出去。她咬咬牙,还是追出去了。她是沈宁的母亲,母女哪有隔夜的仇!
“沈宁!”沈却看着浑身是血的沈宁,整个人惊住。
“她中了蛇毒,我给她吸出来一些,不过体内应该还有残毒。”殷夺忙下了马,将马背上的沈宁和刘明恕抱下来。
“知道了。”沈却也不多说,急忙让绿蚁帮着自己扶沈宁进到屋里去。沈却又让囡雪去取了戚珏以前常用的一套银针。
何氏刚想去请郎中,一回头,就看着沈却捏着银针,一根根刺进沈宁右手伤口周围。
“绿蚁准备水、干净的棉布。再让王尺去刘家通知。”
“囡雪,去拿架子第三层第五格的小红瓶子伤药。再去第一层第一格里取药方本,翻到第七页,照着药方煎药。”
沈却吩咐完这些以后,静下心来给沈宁施针。
是的,戚珏的确教过沈却一些简单的医术。一些疑难杂症,沈却自然是不会诊治。可是对于蛇毒、碰伤、天花、骨折,这种可能遇到的危险,戚珏都曾仔细教过她应该怎样应对。
沈却将沈宁的袖子撸起来,看见沈宁的小臂上一道道的划痕,心里忍不住一阵心疼。她隐约已经猜到了这些划痕是怎么来的。沈却急忙给沈宁小臂上的伤擦上伤药。
看着昏迷中的沈宁,沈却眉头紧皱。
沈宁脸上的疤痕已经很淡了,只要不是仔细去看,就瞧不出来什么。可是纵使有一日疤痕全部不见了,那些受过的伤就可以忘记吗?
沈却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背,这几日的夜里,她总是做噩梦,而每次做噩梦的时候都会反反复复在无意间抓伤自己的手背。沈却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她以为那些伤痛、怨恨和不甘早就被戚珏的疼爱一点点磨平。可是原来啊,那犹如梦魇一样的记忆,那一场大火,那一次次又一次的冷漠相对,一直存在她脑海最深处,从未散去。
☆、第124章 身陷
沈宁开始发烧,昏迷中总是断断续续喊着刘明恕,又是喊打喊杀,一副要将恶人都除掉的架势。沈却悉心照料了她五日,她才退了烧醒过来。
“姐,他没事吧?”沈宁醒过来第一个问起刘明恕。
“没事,你不用担心他。”沈却给她盖了盖被子,“躺一会儿,我去吩咐厨房给你做些吃的。”
沈宁这才发觉肚子饿得很。
“沈器。”沈却刚刚出了屋子,沿着回廊没走多久,就碰见了沈器。
“三姐,阿宁醒过来了是不是?”沈器瞧着沈却的脸色变好,猜到定是沈宁醒了过来。
“嗯,她体内的毒清了。这下醒过来就没什么事儿了,我正要吩咐厨房给她炖些药膳补一补身子呢。你是来找我吗?还是看望阿宁的?”沈却问道。
“哥回鄂南了,我已经让惊蝉传了消息,要不了多久就要过来了。”
沈却心里顿时欢喜,沈休这两年也总是在外面打仗,每一次能平安归来总是顶大的喜事儿。
“知道了,阿宁醒了,哥哥也回来了,这真是双喜临门。”沈却笑道。
沈器也笑着说:“是啊,你先去忙吧,我顺便也去看一眼阿宁。”
“嗯。”沈却应了,跟沈器擦肩而过。
“对了。”沈却没走两步又被沈器喊住,“我刚刚看见府里的管家好像有事急着找你。”
王管家早就不在鄂南了,如今沉萧府的管家是王尺。
“晓得了。”沈却应了,可是她瞧着沈器的目光还是有些犹疑,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并没有说一样。她便立在那里等着。
沈器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三姐,你就不怨恨母亲吗?”
沈却挑眉看他,没有想到沈器会提到何氏。
“如今整个沈家都借住在沉萧府,如果这个时候三姐请求父亲休掉母亲的话,父亲或许会答应的。”沈器笑了一下,“三姐或许以为我这是在挑拨离间,但是说实话,弟弟心中的确怨恨母亲。倘若不是她……”沈器接下来的话便没有说了,他转身进了沈宁的屋子,独留沈却一个立在原地。
沈却站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才急忙让囡雪吩咐厨房给沈宁煮药膳粥,又让绿蚁去准备迎接沈休回家的事儿。做完这些她暂且放下沈器跟她说的事情,去了前院找王尺。
“是不是灾民又开始闹了?”沈却进了前厅,看见不仅王尺在,连许久不见的鞘也在。
“不是,是太子那边的事情。”
沈却心里忽然一沉。
沈却把目光凝在鞘的身上。
鞘轻咳了一声,说道:“太子身陷罗玉城,罗玉城周围已被乌和三十万兵马包围,据说太子身边的兵马已不足万人。如今整个罗玉城只许进不许出,不太乐观。”
“慕容将军和赵将军那边的情况呢?”沈却心里刺了一下,她问。
鞘看了一眼沈却的脸色,说道:“慕容将军和赵将军如今都在昭氏县,那里的情况也是不容乐观,根本无法接应罗玉城。”
沈却点了点头,她缓缓低下头,端起桌子上的茶抿了一口。茶已经凉了,真难喝。她慢慢将茶杯放下。
“行了,我都知道了。”沈却平静地说。
鞘和王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告退了。
沈却独自在厅中坐了许久,直接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来。
“无别?”沈却朝着站在门口的戚无别招了招手。她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来,可是因为绷着脸太久的缘故,这般硬生生扯出个笑容来倒是十分艰难。
戚无别看她一眼,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了一件宽大的袍子递给沈却,“母亲被着凉了。”
白色的宽大袍子被戚无别抱个满怀,几乎遮了他的脸。
沈却心情有些复杂地接过衣服。她抿了下唇,将戚无别递给她的袍子披在身上。是戚珏的袍子。
“谢谢无别。”沈却在戚无别的面前蹲下来。每次看见戚无别这张酷似戚珏的脸时,沈却的心里就是一种又暖又酸的滋味。
戚无别皱了眉,本来想说不想笑的时候就不要笑,可是瞧着沈却温柔地看着自己,他就把肚子里的话咽下去了。他抱了抱沈却,用小手拍了拍她的背,说:“母亲,我会很快长大保护你的。”
沈却一愣,完全没想过这话是出自三岁的儿子。紧接着,她眸光一黯。
“无别,母亲不需要你保护。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如归和小红豆。”沈却盯着他的眼睛,“答应母亲,以后我若不在你们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一个大哥哥一样护着他们。”
戚无别又皱了皱眉,“母亲,你是不是要离开鄂南城了?”
沈却又是一惊。
她现在发现自己什么事儿都瞒不过这个孩子,就像她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戚珏。她垂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握住戚无别的手,柔声说:“是,母亲要你找你们爹爹了。无别是最懂事的,所以在母亲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一定会照顾好如归和小红豆对不对?你放心,刃和隐卫会留在这儿,王尺、绿蚁、囡雪、奶娘……他们都会留在沉萧府陪着你们。母亲还会请求别人来照顾你们的。可是……”沈却叹息了一声,“我还是不放心你们,你弟弟和妹妹平时很贪玩。闹气脾气来怕是不会听别人的劝告,但他们两个听你的话。所以你替母亲看着他们好不好?”
戚无别看着沈却眼中的挣扎,心里有一种心疼。倘若不是顾虑他们三个小孩子,母亲早就去找父皇了吧?
戚无别重重点头,“母亲放心,只要无别活着,就决不许任何人欺负弟弟妹妹,不会让他们受一丁点的委屈。”
沈却把戚无别抱进怀里,悄声叹息。
沈休回来的路上就听惊蝉说沈宁出了事儿,他满心焦急地进了沉萧府,得知沈宁已经醒过来以后才松了口气。他回来的时候沈宁刚刚吃过东西睡着,沈休便立在床边看了她一眼,然后急忙去找了苏陵菡。
“你回来了,应当先见见父母才对的。”苏陵菡柔柔地说。
“我知道!”沈休朝前探着身子在苏陵菡的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苏陵菡脸上一红,急忙推开沈休,“做什么呢这是!可蔷、可薇在这儿,书香也在这儿呢!”
可蔷和可薇两个人急忙别开眼假装什么都没看见。
小书香偏着头,有些好奇地盯着沈休看。
“也有你的份!”沈休一下子把沈书香捞起来,在她脸上也亲了一口。
“爹爹!爹爹!”沈书香攀着沈休的脖子,高兴地不得了。
“好了,好了,快些去父亲母亲那里吧,可千万别先让他们院子的人过来喊人了呢。”苏陵菡说着就把攀在沈休身上的沈书香抱了下来。
“好好好,这就去。哪儿那么多规矩。”沈休一边嘟囔着一边朝沈仁和何氏的屋子去了。
惊蝉只跟沈休说沈宁在沈家前往沉萧府的路上不小心被毒蛇咬了,至于具体的情况当时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说。所以沈休还不知道何氏抛下沈宁驱车而去的事儿。
等沈休到了沈仁和何氏那儿,沈仁倒是还好,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