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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逃出了鬼门关。但是自此以后,他的左手无名指,却是弯曲而不能伸直的,这一点,
作为罗洛的老朋友,我们都知道。
而现在,桌面上的那两只手印,右手与常人无异,左手的无名指却出奇地短,而且
,指尖和第一节之间是断了的,那就是说,按在桌上的那人,左手的无名指是弯曲不能
伸直的,是以他的双手,虽然按在桌面上,但是他的无名指却不能完全碰到桌面。
我们三人互望了一眼,阮耀很愤怒,涨红了脸:“罗洛这家伙,真是太不够朋友了
,怎么可以偷进我这里来?”
我走近桌子,仔细地观察著:“阮耀,罗洛已经死了,你的问题不会有答案,我们
还是来研究一下,他究竟在这里干了些甚么事的好!”
我一面说,一面也将双手,按在那两个手印之上。
我的身形和罗洛差不多高,当我将双手按上去的时候,我发现我只能站著,而且,
这样站立著,将双手按在桌面上的姿势,只可能做一件事,那就是低著头,一定是极其
聚精会神地在看桌面上的甚么东西。
而就在这时,我又发现,在两个手印之间,桌面的积尘之上,另有一个淡淡的痕迹
,那是一个方形痕迹。
罗洛当时,双手按在桌上,究竟是在作甚么,实在是再明白也没有了,他的面前,
当时一定曾放著一张纸,他是在察看那张纸上的东西。
由于纸张比较轻,所以留下的痕迹也较浅,又已经过了若干时日,自然不如手印那
么明显,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得出来了。
我直起了身子:“你们看,罗洛在这里,曾经很聚精会神地看过甚么文件。
阮耀还在生气,他握著拳,并且挥动著:“我真想不到罗洛的为人如此卑鄙!”
我皱了皱眉道:“我想,罗洛那样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倒想知道,罗洛在这里
找到了甚么,令他感到了如此的兴趣!”
第六部:日记簿中的怪事
乐生博士道:“那应该不难,这里到处都有积尘,罗洛开过那些书橱,也很容易找
得出来的!”
我和乐生博士,开始一个书橱、一个书橱仔细地去寻找,很多书橱中,放的全是很
冷门的县志之类的书籍,还有很多古书,其中颇有些绝了版的好书。
阮耀来到了我的身后,跟著我一起走著,不到半个小时,所有的书橱,全都看遍了
。
在这里,作为一个私人的藏书而言,已经可以算得是极其丰富的了,可是我却感到
失望,因为所有的书,全是和阮氏家族无关的,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家庭图书馆”而
言,竟没有家族的资料的部分!
我望著阮耀:“没有了?”
阮耀点头道:“全在这里了,但是还有一个隐蔽的铁柜,里面也有不少书,我可以
开给你们看!”
他一面说,一面来到了壁炉之旁,伸双手去捧壁炉架上陈设著的一只铜虎头。
他的双手还未曾碰上这只铜虎头,就又叫了起来:“你们看,罗洛他是怎么知道我
这个秘密的?”
我和乐生博士一起走向前去,的确,这只铜虎头,看来曾被人触摸过,因为上面的
积尘,深浅不一。
我和乐生博士都现出疑惑的神色来,阮耀的神色,变得十分严重:“这是我们家中
最严重的秘密。我一直是在父亲垂死之际,才从他的口中得知的,两地又吩咐我,这是
一个重大的秘密,除非我在临死之际,才能告诉我的儿子!”
我和乐生博士互望了一眼,都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因为阮家是如此的一个巨富
之家,他们家里的这个重大的秘密,一定关系著许多重大的事!
我道:“在你知道了这个秘密之后,你难道没有打开过这个铁柜来看过?”
阮耀道:“自然打开来看过,你以为我是个没有好奇心的人?”
我有点急不及待地问道:“那么,柜里有些甚么?”
阮耀叹了一声:“等一会你就可以看到了,几乎全是信,是我上代和各种各等人的
通信,还有一些日记簿,当时我看了一些,没有兴趣再看下去,从此我也没有再打开过
。”
阮耀一面说,一面双手按住了那只铜铸的虎头,缓缓旋转著。
在他转动那铜铸的虎头之际,有一列书架,发出“格格”的声响,向前移动,可以
使人走到书架的后面,我们三个人一起走到书架之后,墙上是一扇可以移动的门。
阮耀伸手,将那道门移向一旁,门一移开,就现出了一个铁柜来。
那个铁柜的样子,可以说一点也没有特别之处,它约有六呎高,两呎宽,分成十层
,也就是说,有十个抽屉,阮耀立时拉开一个抽屉来,道:“你们看,都是些陈年八股
的信件。”
我顺手拉了一扎信件出来,一看之下,就不禁吓了老大一跳。
我之所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我一眼望到的第一封信,信封上就贴著四枚海关阔边
的大龙五分银邮票。这种邮票的四连,连同实寄封,简直是集邮者的瑰宝!
我以前曾介绍过,说阮耀是一个有著搜集癖的人,可是他却真正是个怪人,他不集
邮,理由是集邮太普通,人人都在集,为了表示与众不同,他搜集汽车!
自然,我的吃惊,立时就化为平淡了,因为我记起进来的时候,那客厅中所挂的字
画之中,其中有好几幅,价值更是难以估计的,这些邮票与之相比,无疑是小巫之见大
巫了!
而那些名画,一样在蒙尘,何况是这些邮票?
我再看了看信封,收信人的名字,是阮耀的祖父,信是从天津寄出来的。
阮耀道:“你可以看信件的内容,看了之后,包你没有兴趣。”
既然得到了阮耀的许可,我就抽出了信笺来,那是一封标准的“八行”,写信人是
告诉阮耀的祖父,他有一个朋友要南下,托阮耀的祖父,予以照顾的。
我放回信笺:“如果罗洛打开这只铁柜,那么,他要找的是甚么呢?”
我一面问,一面顺手将那扎信放了回去,阮耀却道:“你弄错次序了,这里的一切
东西,全是编号的,信没有看头,看看日记怎么样?”
阮耀一面说,一面又拉开一个抽屉来,他皱著眉:“罗洛一定曾开过一个抽屉,有
两本日记簿的编号,你看,掉乱了!”
我顺著他所指著去,毫无疑问,从编号来看,的确是有两本日记簿的放置次序,是
掉转了的。
在这里,我必须补充一句,这个抽屉中的所谓“日记簿”,和我们现在人对于“日
记簿”的概念,完全不同,它们决不是硬面烫金道林纸的那种,而只不过是一叠叠的宣
纸,所钉成的厚厚一本本的簿子。
那时,我陡地紧张了起来:“罗洛曾经动过其中的一本!”
阮耀伸手,将两本簿子,一起拿了出来,他将其中的一本,交在我的手上,他自己
则翻著另一本。
我将那本日记簿,翻动了几页,就失声道:“看,这里曾破人撕去了几页!”
阮耀伸头,向我手中看来,失声骂道:“罗洛这猪!我虽然没有完全看过这些日记
的内容,但是我每一本都曾翻过,我可以罚誓,每一本都是完整无缺的!”
那本日记簿,被撕去的页数相当多,纸边还留著,我在阮耀说那几句话的时候,数
了一数:“一共撕去了二十九张,而且撕得很匆忙,你看,这里留下的纸边很宽,还有
半行字可以看得到。”
我将那簿子举向前,我们一起看著,日记簿中的字,全是用毛笔写的,剩下的半行
字,要推侧是属于甚么句子,那确实是很困难的事。
我连忙又翻到被撕走之前的一页,去看那一天的日记,日记开始是日期,那是“辛
酉秋九月初六日”,算算已是超过一百年前的事了。
那一日日记中所记的,全是一些很琐碎的事情。老实说,抄出来也是没有意思的。
值得注意的,是日记的最后,记著一件事:
“慧约彼等明日来谈,真怪事,诚不可解释者也。”
我们三个人,都同时看到了这一行字,我一时之间,甚至忘了下面的日记,是已被
撕去的,因为从这句话来看,下一天的日记中,一定记载一个叫“慧”的人,和其他的
几个人 “彼等”,会来谈一件不可解释的怪事,日记中对这件怪事,是应该有记载
的。所以我急于知道那是一件甚么怪事。
可是,翻到下一页之后,看到的日期,却已经是“辛酉年十月初四日”了。
我们三个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阮耀忙道:“再翻翻前面著,或许还有记著这件
事的!”
我道:“我们别挤在这里,走出去看!”
我拿著那本日记簿,来到了桌子,当我将那本日记簿放到桌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
,一起叫了起来!
摊开的日记簿,放在桌上,恰好和桌面上,那个尘土较浅的方印,同样大小!
我本来曾推测,罗洛曾在这桌前,手按在桌上,看过甚么文件的。现在,更可以肯
定,罗洛当时所看的,一定就是日记簿,或许就是这本!
我们三个人一起叫了起来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们在同时想到了这一点的缘故。
我将日记簿再翻前一页,那就是辛酉年的九月初五。日记中没有记著甚么,我再翻
前一天,那是同年的九月初四日。
那一天,日记一开始就记著:“慧来。”
可是,只有两个字,其余的一切,就完全和这个“慧”是没有关系的了!
我望了阮耀一眼:“你是不是知道这个‘慧’是甚么人?”
阮耀苦笑道:“我怎么会知道?那是我曾祖父的日记,这个人,当然是他的朋友。
”
我急忙又翻前一页,完全没有甚么值得注意的,再向前翻去,再翻了三天,才又有
这个“慧”字出现。
这一天,日记上记著:“慧偕一人来,其人极怪,不可思议。”
我们三人,又抬头互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