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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木台上的嬷嬷双腿发软,跪在木板上,僵硬不已。
白芷要慕屠苏带他回白府,慕屠苏并未照做。白芷便喊,“放我下马。”
慕屠苏便直接把她扛到城郊十里坡,就地扔下。追上他们的秋蝉忙下马,帮白芷解开绳子。
秋蝉一边解绳子一边念叨:“芷儿,你这样容易动胎气,莫气。”然后秋蝉拿眼神看慕屠苏,“世子,芷儿有身孕,你怎么就这么粗暴把她扔下来啊!”
慕屠苏的眸子一直未曾离开白芷,但他却对秋蝉道:“秋蝉,你先回去,我想与芷儿聊聊。”
世子发号施令,秋蝉怎敢不从,虽她十分好奇所“聊”内容。她朝白芷使了个眼色,便怏怏上马离去。在土壤与花草的芳香中,偶尔秋风掠过,冷冷的。
慕屠苏开门见山,“孩子谁的?”
“不用你管。”白芷别过脸,不想与他解释。
慕屠苏靠近,单手掐着她的下巴,强势她面对自己,“我再问一次,孩子谁的?”
白芷固执地看着他,死不松开。
“你情愿被火焚烧,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吗?”
慕屠苏显然不了解情况,当他赶到之时,她已命悬一线,并不知,那些保守派只想她死,从未去听她解释,更未提她的奸夫是何人。
“甚好。”慕屠苏咬牙忍着,可捏她下巴的手劲却增了一分,白芷疼得忍不住皱了皱眉。
“那个男人值得你这么爱吗?他能眼睁睁地看你死,也不愿出手救你。你还藏着掖着这样的男人?”慕屠苏眼中冒火,白芷担忧,下一刻,她可能被慕屠苏掐死。
慕屠苏见白芷一副木讷的样子,他紧紧闭了眼,掐她下巴的手也松了。他忽然感到无力。
白芷自行解开身上的绳子,站起来掸掸身上的泥土和杂草,准备离开。她步子才迈出一步,慕屠苏长臂一捞,把白芷稳稳困入自己的怀里。他把头埋进白芷的颈窝里,深深地……
白芷挣扎,甚至拳打脚踢,慕屠苏却依旧抱着她一动不动。
“慕屠苏!”白芷略显怒气。
“不放。”慕屠苏抱得更紧,他身上穿的金属铠甲硬硬的,隔得白芷极为不舒服。
“慕屠苏,男女有别,放尊重点。”白芷用力推他,好不容易把他撇开了。用力过猛,白芷气喘吁吁,不高兴地拿眼继续瞪慕屠苏。
慕屠苏道:“我愿意做孩子的父亲。”
“……”
慕屠苏继续道:“不管你心里有谁,那个男人放任你生死不顾,不可靠。加之全城上下皆知你已是我的女人,顺水推舟,不如一气呵成。”
“世子难道还想白芷在你面前死一回吗?”白芷极为淡定地回。
“你不敢。”
“为何?”
“你有孕在身,舍得一尸两命?”
“舍得。”白芷一丝不苟地注视着慕屠苏,其眼神有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慕屠苏看着她这样誓死如归的表情,心口处狠狠地被划了一刀。她这般厌弃他,即使是死也不愿跟他。就连走投无路也不例外。
“你为何这般讨厌我?”慕屠苏心如死灰地问。
白芷回:“世子说笑,白芷怎敢讨厌世子?只是世子过于高贵,白芷高攀不起。”
“别拿这事当借口。”慕屠苏蹙眉道。
白芷撇了撇嘴,这是她一直给自己的借口,给自己不敢去面对慕屠苏的借口。他让她换个借口,她不是找不出来。她依旧漫不经心地答:“我另有所爱,我不爱你,这足以成借口了吗?”
慕屠苏微笑,抬起她的下颔,目光灼灼地与她对视,“不爱我我知道,我爱你便是。你只要承受我的爱。嗯?”
白芷骤然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竟然……竟然说出与她前世一模一样的话。
脑海盘旋前世这样的一个场景。
嫁与他不过数日,慕屠苏便接到圣旨,南诏侵犯光辉王朝联盟小国西蜀国,特派他带兵去支援。他便风风火火地离去。白芷那会儿一心想着慕屠苏,思君成疾,竟不管不顾地背着行囊去西蜀找他。
途中险象环生,幸而皆已平安为终,顺利到达慕屠苏驻扎西蜀国的营地。她还记得慕屠苏初见她吃惊的模样,以一种责怪的语气呵斥她。她却笑颜如花,“不爱我我知道,我爱你便是。你只要承受我的爱。我想你了,所以来看看你。”
他只道:“疯女人。”
她是疯了,她爱疯了这个男人,这个她倾尽一生的男人。
重生后的白芷听到这似曾相识的话,惊慌失措,狠狠撇开慕屠苏,直奔骏马,坐上去,飞奔离去。她要跑得远远的,再也不要靠近慕屠苏,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男人?
一声哨子响,骏马忽然掉转头又折回跑向慕屠苏。他正一脸含笑地看着她。白芷只觉得她在不断向他逼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明明是想远离他的。
骏马骤然在慕屠苏面前停止,马屁高翘,白芷硬生生被马儿顶得脱离马背,身子直扑正前方的慕屠苏。
就这样……
慕屠苏稳稳接住她,她又重新回到慕屠苏的怀里。
慕屠苏失声笑了笑,眸光中隐隐闪着点点温柔,“芷儿,你跑不掉了。”
重生——瘟疫
白芷气血不足,晕了过去。
待白芷醒来之时,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清荷那红肿的双眼。白芷怔了一怔,起身预起床,被清荷强压着,“小姐,你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
白芷捏捏额角,摆手,“尚可,无事。我怎么回来的?”
“世子送你回来的。”
果然。白芷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慕屠苏那抹温柔的笑容中。慕屠苏是个难笑之人,除了南诏小公主,她似乎从未见过他真诚一笑。可方才那样的笑,却真真是她前世盼也盼不到的笑容。
白芷禁不住心颤了颤。她问清荷,“世子走了吗?”
“嗯,送小姐回来,与老爷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不过……”清荷犹豫了下,斟酌着不知该说不该说。白芷微眯着眼,问道:“有事便说,别吞吞吐吐的。”
清荷道:“原来救小少爷的铠甲哥哥就是世子。”
“……”这个她早已便知,不足惊讶。
清荷继续道:“还有……”
“还有?”
“世子离开之时,让我传一句话给小姐。”
“嗯?”
“原话是:安心养胎。”
“……”白芷真想再次晕一次。
她“胎”从何起养?
当天晚上,白芷又被白渊请到书房了,只不过……此番不是单独交谈,美其名“商讨”,有柳氏加入。她本以为是关于上京城之时,谁料,白渊一句话竟说道:“世子把你们的事告诉我了。”
“何事?”白芷装傻,虽她已猜出几分是何事了。
白渊道:“世子会负责,你也安了。安心养胎。”
“我并未怀孕。我骗世子的,所以还请爹奏明世子,免得到时候欺瞒之罪,担当不起。”
一直缄默的柳氏激动地插上一句,“我就说芷儿不会干出这等蠢事。”
女儿未婚有孕是假,尚存清白该是一件喜事。谁曾想,白渊听到这事,反而心有不快,眉头蹙起,“当真?”
“当真。爹若是不信可叫大夫把脉,验一验我是否有孕。”
白渊怪白芷,“真是不争气的东西。”
“老爷。”柳氏担忧地看着白渊。
白芷早就料到白渊会如此,也便不意外。只是未料到白渊用将计就计,“先瞒着,莫要告之世子,待把你娶进门了,便说孩子不小心没了。”
白芷大吃一惊,“爹!”
白渊不理会白芷的反抗,与柳氏说道:“过两日我与若素(二娘)先行去京城,待安排周详了,你、芷儿和术儿一同来京城。老宅善后之事,交给你,无任何问题吧?”
柳氏颔首,“老爷放心。”
“嗯。”白渊再看看白芷,“失而复得的亲事,你若要是再弄砸了,后果自负。”
白芷不想嫁给慕屠苏,继续搬出老借口,“我心上人是裴九,我要嫁的人也是他。”
“作罢,你们有缘无分。”白渊看了眼柳氏,“馨儿,带芷儿下去,我尚有余事需要处理。”
“是。”柳氏欠身,拍拍白芷的肩,拉她下去。白芷与柳氏出了白渊的书房,柳氏让白芷到她屋里坐坐,要与她长聊。白芷允了。
两母女甚少坐在一起促膝而谈。进屋,相对而坐,丫鬟泡好茶离开。寂静的夜,安静的屋内,在烛光摇曳下,白芷第一次仔细看着柳氏。
柳氏多半是静的,若不仔细注意,她很容易被忽略,即使她有着姣好的容貌。二娘未必有柳氏美丽,二娘有的是个性张扬,收张有度,拿捏人心,柳氏空有美貌,性子却静得可怕,不抱怨不欢喜,永远一个心态,淡然不惊。做了柳氏这么多年的女儿,这也是第一次面对面交流。
“芷儿不喜欢世子,喜欢裴九对吗?”
“是。”
“但我看得出,世子喜欢芷儿。”
白芷一怔。
“感情不能勉强,但勉强勉强也就能将就了。”
白芷道:“娘,你不懂。”爱慕屠苏,她做不到了。即便是勉强,她也勉强不得。心如死灰,复燃不起。
柳氏叹息,“芷儿,娘未曾勉强你什么,只是事已成舟,凡是看开些,便好。”
“像娘一样看得开吗?”白芷无心说了这句话,说完便后悔了,只见柳氏眸光一暗,脸色泛白,戳中了她的旧伤疤。虽说柳氏愚爱白渊,性子静得可怕,到底是有血有肉之人,心中难免有“伤痕”。
白芷道歉,“娘,对不起。”
“芷儿,待你与世子成婚之后,自会明白。你和世子是同一类人。”
“芷儿不愿意嫁。”
“这事与你爹反抗无果,这事还得世子说得算。你与世子这次的婚事并不像上次,只是口头上。不过此时垫后再议,你要想清楚,再者你父亲升为京官不久,别在这节骨眼逆着你父亲,得不尝试。”
白芷觉得柳氏实则不是“盲目”,只是过于“不上心”。上心起来,思维实则清晰,套路则明确。
这事确实得搁置在一旁,一切等他们上京之后再说。
如此,白芷心中的石头稍稍放了些,虽然尚有沉甸甸的感觉。
白渊上京走得匆忙,职务交接第二日,便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