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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前世她初嫁慕屠苏,慕屠苏只挑了喜帕,连多看她一眼都嫌多得离去。洞房花烛之夜,她独守空房。她对镜梳妆,也是那样的绝望又坚定的眸子,暗自发誓:一定要让慕屠苏爱上她!
那到底是不服输还是对爱的坚持对爱的执念?白芷至今不知,她抿着唇,认真地看着清荷,怒气全无,反而有气无力地问:“你这又是闹哪样?”
她没了怒气,清荷也没了锐气,又软成了惹人怜爱的小女子,她朝白芷连磕三个头,紧接着哭了起来,“小姐,我也不知,只知我有了他的孩子,便会莫名的高兴,即使……即使他永远不知道,即使……他根本不爱我。”
飞儿扑火的爱恋,即使一厢情愿。前世那悲壮的过往,倒带流转于白芷的脑海,她沉沉地闭上眼,轻笑:“清荷,我钦佩你的勇气。”她已丧失这份勇气,更甚至爱人的能力。
白芷道:“你这事,我不干涉。只是……我不能留你。”
清荷哭得更厉害,连叩三下,“小姐,谢谢。”
白芷以为此事就此分别打住,毕竟与清荷一同长大,主仆有分,但清荷离开,她多少有些不舍。但苏城有个亘古不灭的习俗,未婚配女子有孕,要浸猪笼或示众焚身。
清荷若留在白府,肚子越来越大,到时候瞒不过,性命堪忧。
只是她未曾料到“纸包不住火”烧得太快了,更甚至她还来不及打发清荷,苏城的保守派拿着棒棍要来白府抓人。只是抓得不是清荷,而是白芷。
没法,“臭名”在外。
白府家丁早就遣散了差不多,哪有人力抵抗,保守派几乎畅通无阻地来到白芷的别院,碍于礼数,在白芷的闺房大喊大叫。一浪高过一浪的:“淫、妇自焚,淫、妇自焚。”
屋里的清荷急得哭了起来,“那药店老板怎不帮我保守秘密。我给了三两银子堵他嘴了。”
在一旁的白芷,显然淡定许多。她其实挺喜欢当“淫、妇”,但只局限于出自裴九之口。这些保守派囔的,她不甚喜欢。不过她还有心思打趣心急如焚的清荷,“秋蝉也拿了银子堵他嘴呢,想必他是只貔貅,只吃金银珠宝。”
清荷的眼泪吧嗒吧嗒地流了出来,“怎么办?怎么办?”
“还不简单,你冲出去,称自己是那淫、妇,不就得了。”白芷觉得这建议十分好,朝清荷坏坏一笑。
清荷红着眼眶,咬咬牙,思索纠结了好一阵子,一副豁出去的样子,预冲出去。白芷及时拉住她,失笑道:“你傻啊?这就不打自招了?”
“可要是清荷不出去。小姐就要被抓去焚烧了啊。”清荷显然吓到了。
白芷无奈笑了起来,“清者自清。我肚子里又没货,他们能拿我怎样?倒是你,你可是货真价实的。”白芷还不怀好意地戳了戳清荷的肚子。
清荷大悟,立即擦干眼泪,不再瞎紧张。
白芷道:“这事显然不是药店老板透露。药店老板不及时揭穿,而是过了十日才开金口?多舌之人还要酝酿?此事要么是药店老板喝醉酒泄露了,要么是有人通过别的渠道知道。总之,一切起因……”白芷指向清荷,“都是因为你!”
清荷低头不语。
白芷叹口气,“要么买药之时被发现,要么煎药之时被发现。若有人问起你为何要买安胎药,你便说帮秋蝉买的。我想她会帮我们。若有人问起你为何要在府上煎药,你便说给兔子催生用,道我最近身子虚,要进补。记住!”
清荷一凛,聚精会神地听着白芷的“至理戒训“。
“成功之道有三,其一,坚持。其二,不要脸。其三,坚持不要脸。尽管不要脸地去撒谎,无需觉得不妥。”清荷不会撒谎,每次撒谎,她总会看出。所以,她还是有些担忧。
清荷郑重点头。
为了小姐,为了孩子,她决定要奉行成功之道。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
门外传来白渊的怒骂,“胡闹,你们还有把我知州放在眼里吗?”
“知州之女便可不守妇道吗?”保守派十分迅速地反唇相讥。
“你们莫要这样说我的女儿。”柳氏的声音一向轻柔,此刻十分动怒,声音提亮了好几分。
白芷在心里叹息。哎,本已在白渊心里,一文不值如弃子,如今印象又减分,到时白渊不带她和柳氏去京城,那可真是舍本逐末了。
白芷狠狠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得她眼泪横飞,滚滚而下。
清荷见着方才还调皮的小姐一下子可怜楚楚的样子,愣了好一阵子。白芷直冲出门,梨花带雨地冲进柳氏的怀里,“娘,芷儿冤枉。”
“娘信你。”
“哼,继续装啊,白家大小姐。”
白芷回眸一看,竟是曾经恳求白渊留在府上的嬷嬷?她此时眼里充斥着怨气与怒气,好似迫不及待要发泄。白芷沉了沉眸子,“我有何要装?不信你们找大夫为我把脉,我根本无身孕,真金不怕火炼。”
此时,清荷跑了出来,高声说道:“就是。我买安胎药就判断我家小姐有孕?笑话。”清荷等待别人对她的盘问。但却没想到……
嬷嬷冷笑,“我当然知道你家已身无孕了。”
不在预料之内。清荷内心惶恐。白芷也不再淡定。
“清荷姑娘难道忘记藏地红花了?滑胎之用的良药。”嬷嬷突然捧出药渣,“前些日子煎的药,该不会忘记了吧?”
清荷脸色发白。
白芷无语。是她疏忽,当初清荷有提过想滑胎,但未曾料到她还实施过……
清荷似乎心里承受太低,一下子慌了,“这药也不是给小姐服的,是给……”
白芷嚎啕一嗓子,“我誓死不服!”她忽然大叫,终于把清荷脱口而出的真话堵了回去。清荷吓得去看白芷,只见白芷拿眼瞪她,如铜铃。
白渊上气道:“你要丢脸到什么时候。”一耳光掴了下去,白芷嘴角立即泛着点点血珠,显然下手不清。
白芷捂着红肿的脸,倔强地不肯痛哭。关乎女儿生死之事,白渊不是想帮她,而是为丢脸恼羞成怒。这就是她的父亲。白芷一阵心寒,冷笑,“爹不相信女儿吗?”
“你是什么德行,爹还不明白?”白渊放话,“你们爱怎样便怎样,我权当没这个女儿。”
他不信她。
柳氏大哭,“老爷!你在说什么?”
“你教的好女儿!”白渊冷冷丢了这句话,便拂袖而去。
保守派似得到认可,一拥而上,绑起白芷。清荷追了过去,几次要说话,都被白芷恶狠狠的眼神吓得不敢说。清荷六神无主,只好去找秋蝉,连滚带爬地上山找秋蝉,却被告知,秋蝉已出去有七八日了。
秋蝉又去哪里了?这节骨眼。
重生——有孕
满城引起骚动,百姓朝着一城中心观热闹。白芷被保守派强硬压制早已备好的木柴板子之上,以示群众。白芷骂了一路,挣扎了一路。无论怎么辩解,他们权当耳边风。显然,他们不管她是否真的伤风败俗了,只想她死!上台前,白芷继续怒斥:“一帮刁民,无根无据,我……”白芷还未说完,嘴里被嬷嬷硬塞了一团布。白芷本想上诉,此时却只能当“哑巴”,无论自己怎么努力,发出的只有“呜呜”声。
这下,真是要吃哑巴亏,一命呜呼了。
嬷嬷指着白芷,面向大众,激昂愤慨,振振有词,“苏城知州之女白芷,不守妇道,淫、乱不堪,未婚有孕,因怕此事张扬出去,以为自行滑胎就能高枕无忧,幸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在离开白府之时,偶撞此事,从而揭发以示众。如此无贞无德之女,有悖道德,该以焚身警示。”
“好,好!”台下一半百姓握拳高举,表示支持。其他在窃窃私语,也不知讨论些什么。让白芷心寒的是,竟未有一人站出来怀疑此事,为她昭雪。看来她的“臭名”深得人心。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不怕再死一次。只是这样死了,她觉得太不值得。她被绑在木桩上,嬷嬷举起火把,朝她逼近。白芷看到嬷嬷面目狰狞的脸,释恨的表情以及近乎疯狂的眼神。
白芷抬腿狠狠地踢了嬷嬷一脚。嬷嬷吃痛地捂住肚子,恶狠狠地瞪她。白芷亦瞪了回去。这个想报复的女人道德已经脱离的身体,竟然继续举起火把准备往她身上丢。
忽然,台下一阵骚动,只见一匹飞驰的骏马闯进人堆之中,在骏马之上,慕屠苏一身金色铠甲,飞扬长发蹁跹,背后披风随着长发轻扬。而他在冷峻地注视着她。
他怎么来了?白芷一阵错愕。
只见那匹不停歇的骏马直接跨上木台,直接停在白芷的面前。慕屠苏一句话也不说地下马,一耳光扇向嬷嬷,咬字十分清楚,声音铿锵有力,“我女人你也敢烧?”
嬷嬷被打傻了,立在那儿一动不动,如雕塑。
慕屠苏未解开她的绳子,而是直接把捆着似粽子的她打横抱起。白芷反抗,“呜呜”大叫,身子扭动,奈何他却稳如泰山,一脸淡定地看着她的“暴动”,眼眸上挑,好似在说“再动啊?再动也是这个样”。
白芷便不动了。她知道,她挣扎无果。
慕屠苏把白芷抱上马,自己尾随上来。白芷只觉背后一暖,略显不自在的往前挪了挪。她不想靠在他怀里。
“再挪,你就坐在马脖子上了。”慕屠苏睨了她一眼。
白芷只好又往回挪……
慕屠苏这才把她嘴里的布给拿了下来,俯身在她嘴角啄了一口,却又解恨般地啃了她一口。白芷愣怔地看着慕屠苏。只闻慕屠苏略面无表情地道:“这是你欠我的。”
白芷咬牙,拿眼瞪他。大庭广众之下,不宜发火。她疑惑,为何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能及时赶到?是偏巧路过还是……
直到看见台下人群中气喘吁吁,同骑在马上的秋蝉,她才恍然大悟。是秋蝉招来的救兵?
慕屠苏驾马离开木台,当众把白芷带走了。群众亦不发一言。苏城谁人不知慕屠苏?而慕屠苏又当众表示了白芷是他女人,他们还敢动?
站在木台上的嬷嬷双腿发软,跪在木板上,僵硬不已。
白芷要慕屠苏带他回白府,慕屠苏并未照做。白芷便喊,“放我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