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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便看着那中年男子去马车那儿了。她安心地撇了撇嘴,准备跨进门槛,却听见那中年男子失声尖叫。白芷心想,这管家也太见不得世面了,不就是个将死之人吗?
只闻那中年男子尖叫,“少爷!你怎么了?”
这回白芷吓得不轻。她……她所救之人,竟然是那永远用厌恶的表情指着她鼻子骂她长大没人要的表哥?
真是巧得很呐……
重生——奴隶
曲廊回转,红栏绿墙,阳春三月桃花缤纷,偶有泉水叮咚,仔细一看,原是临泉水榭。这似神仙般的居所竟然她舅舅家?白芷努力回忆儿时,怎也不能把那遍地稻谷堆放,仓库为家的大杂院与眼前这典雅大气的院落相比较。
白芷听舅舅说,原来早些年,桐城干旱,大部分农民为此吃不上饭,更别说挣钱。柳家也不例外,家仆遣散,房屋变卖。白芷的母亲柳氏怜悯娘家人,向白渊要了点银两去资助他们。奈何杯水车薪。没想到一直在外求学的柳继回来,把柳氏赞助他们家的钱,超底价买了那些快饿死的农民的地,种的不是稻谷而是粮草,专门卖个各国军队。偷偷摸摸的发了家,后来生意大了,仗着客源,开始明目张胆地开门做生意。
白芷不得不承认,她这表哥,胆大会投机取巧。他懂得桐城地理位置的优势,地处边境。他又懂得这些年的各国局势,烽火不断,征战连连有。他更知道“趁火打劫”在别人揭不开锅的时候,廉价收购土地!
这样城府又唯利是图之人,没几个仇家是不可嫩的!难怪被追杀。
不过连累他人,这就是他的不对了。舅舅说,柳继此番出行是去接他妹妹柳如,不想回来路上遭遇不测。也便是说,当时柳如也在其内,不过如今下落不明。
该不是被抢匪抢去当压寨夫人了?很有这个可能,从小柳如就是个美人胚子,甚至比白芷更胜一筹。她白芷已然算得上顶顶大美人,那柳如更不用说了。
白芷把自个猜想告诉舅舅,舅舅哭得肝肠寸断,“我家苦命的女儿啊!”
白芷也为之叹息。
柳继醒来之时,已是三天以后。那日,白芷正在厢房睡着正香,清荷投胎似的积极跑来,叫醒白芷,“小姐,柳公子醒了。”
白芷那会儿还迷迷糊糊,“柳公子谁啊?”
“小姐,你表哥啊!”清荷依旧兴奋着。
白芷蹙了蹙眉,醒来古怪地看着异常亢奋的清荷,“他醒了,干我什么事?”
清荷一愣,“不该去看看嘛?”
“该去看。”
清荷眼眸亮了亮。
白芷继续躺回床上,“我方才什么也没听见,睡醒了再说。”表哥与睡眠,她觉得睡眠重要些。表哥醒了,她是该去看看,但若是她睡着了,不知他已醒,迟去也不为过。
桐城距苏城不过一天左右的路程,可白芷还是觉得自己水土不服,嗜睡得很。直到日晒三竿,她才悠悠睁开眼。她唤了唤清荷,叫了几次,也没人答应。她提着嗓子再唤了几次,依旧没人应。白芷只好自个起床梳洗,再出门。她随意抓个丫鬟问了柳继的住所,最后乖巧的丫鬟领着她去了。
柳继的住所极为特别,在湖中央支架的水榭之上。白芷虽会游泳,但要她睡在那儿,她肯定不敢,这要是哪一天刮风下雨,睡到一半掉进湖里,可真真人间惨剧。
她方提着裙子上了竹梯,便见着清荷和一小药童正在聊天。她说怎么唤清荷不见人呢,原是跑到这里来了。白芷也不恼,直接无视清荷,进了屋。
屋里弥漫着中药味,白芷闻了闻,只能辨识出几味药材。
柳继坐在书案旁,身披衣衫,手持笔毫在书写什么。该是听见脚步声,把头抬起来,见到白芷,愣了愣。
白芷先打招呼,“表哥,身体好些了吗?”
柳继放下笔,走了过来,示意白芷坐坐。白芷顺意坐着,等待柳继发话。柳继在她旁边坐着,他脸色发白,嘴唇干裂,唯一能辨得出他还是活人,只有那双眼睛,会动,会眨。
他这副样子还爬起来,显然,在书写着极为重要的东西。
“你是白芷表妹?”
未曾料到,他第一句居然是这个?
“难不成你想芍儿了?”白芷揶揄。
柳继干笑两下,“多年未见,不认得了。你变了很多。”
“表哥也是,记得以前常常赶我走,当我走的那天,表哥兴奋地差点放鞭炮庆祝。”
柳继道:“年少无知。”
白芷道:“如今年轻有为,仇家却多了。莫要怪表妹多事,你这次……”
柳继原本脸色就白,如今更白得彻底,“我想应该与这次战争有关吧。表妹该知我买军用粮草,不分国界。南诏王好战,攻打周边小国,以扩充自己国土。所以他成了我的大雇主。这一战,他向我定所有粮草,可惜迟了一步,我的粮草早已被裴将军所定。南诏王认为我不守商人规矩,以国为先。”
“所以恼羞成怒,派人来杀你?”
“表妹救得我,怎不知道我所伤之处?”他微眯着眼,认真地注视她。
白芷被他看得脸有些红,“伤口虽多,却都未伤到要害。”
“留我活口,掳走我妹妹。”
“胁迫人质,逼你就范?”白芷接口。
柳继见白芷那认真的模样,白皙凝脂般的脸,双瞳剪水的专注,还有那乌黑如墨的青丝……这三天里,这样的容颜一直入他梦中,叫他不醒。
他见过比白芷更甚的美女,可为何偏偏她的容颜,是那般清晰不灭!
“表哥。”白芷见柳继不说话,忙不迭唤了他一次。
柳继回了神,“我想应该是吧。”
白芷沉思点头,柳继的目光再次望着白芷发愣许久。躲在门外的清荷偷偷看到里面的场景,眼神暗了暗,目光同样停在柳继身上许久许久。
小药童拍了拍她,她才回过神来。
小药童道:“老爷其实有意要给少爷纳妾,你叫你家主子帮帮忙呗。”
清荷脸通红起来,明知故问,“帮什么啊!”
“每天来看我是假,看少爷才是真!喜欢少爷……呜。“清荷忙捂住小药童的嘴,满脸恳求地小声道:“声音小些。”
小药童扒开清荷的手,大呼两口气,“你才见少爷几回,就喜欢上了?好不可思议。”
清荷不服气撅嘴,“没听过一见钟情吗?”
“可我看,少爷对你家小姐一见钟情了。”
“……”清荷闷着不说话,回头瞄了屋里一眼,只见白芷与柳继在谈着什么。
白芷打算离开了,她站起来对柳继道:“表哥,你好生休息,我先走了。”
柳继预相送,白芷忙推脱,“不必了,我认得路。”
“这……”正在他犹豫之时,舅舅手里攥着一封信,忧心忡忡地走了进来,“继儿,有你的信。”
柳继忙不迭接过,认真地看了一会儿,忽然道:“爹,赶紧准备黄金,有多少准备多少。”白芷愣了愣,难不成胁迫柳如,为的是要钱?
舅舅忙点头,去金库拿黄金。
白芷接过柳继手中的信,上面只有一句话——想要人来桐城奴隶交易集会。
白芷震撼了一下。柳继怒骂,“南诏王实在太卑鄙,我已答应把粮草卖给他,却还想占我便宜。”
南诏王果然老奸巨猾。把柳如公开拍卖,能不能救回妹妹,就看钱出的多不多了。想必南诏王会派人故意去抬高价格,多捞点钱过去。然后用“卖柳如”的钱去买柳继的粮草……
这既答应了柳继的要求放了柳如,又能白拿柳继的粮草,可谓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当然。这些都与她白芷无关。这是柳家的事,她只是个客人!不过,她对奴隶交易集会十分感兴趣。
“表哥……”
“什么?”
白芷轻咳嗽两声,“那个……我救了你一命,我想要点报酬。”
柳继震惊地看着她。
白芷不好意思地尴尬笑了笑,“别紧张,不会要你以身相许,只要黄金十两!”
“……”
“……”
“待会儿跟我去奴隶交易集会吧。”
“好。”
她这算趁火打劫吗?
奴隶交易集会并不是每天开放,只有每月初一至初五。这里的奴隶商品要么是主人不要了,要么就是被人贩子拐进来的。无论武功怎么高强,怎么力壮如牛,进了奴隶交易集会,插翅难飞,只有等待被拍卖。至于拍卖以后,逃不逃得掉,则不是奴隶交易集会的事了。黄金会放在固定的金库里,看管人会为顾客点清金额,开一张票据作为资产总值给顾客。也便是说,进了集会,带了多少钱只能买多少钱的东西,不允许超额。
集会上,有来自各国各地的人,他们正在挑自己心仪的奴隶。因为“柳如”是公开拍卖,不会在集市上,所以柳继无心逛,直奔拍卖市场。
白芷摸摸自己的票据,她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了,总值,白银五百两。以前她觉得挺多,如今走马观花看了下,她能买的奴隶寥寥无几。她虽没买奴隶的打算,但还是以备不时之需得好。
白渊买清荷不过花了五十两,她这能买十个清荷的钱,连买个小孩都不够。白芷实在想不通,这些奴隶镶金子了?
柳继看出白芷的疑问,告诉她,“这里的奴隶有的可能是被拐被劫的皇子都说不定,渠道不同,价格自然要另当别论。”
“那我要是买了个皇子,你说我是放他走呢?等他感恩戴德?还是把皇子当奴隶使,满足虚荣心?”白芷觉得这里有皇子简直天方夜谭,就算有,买个皇子有何意义?她以嘲弄的语气和柳继开着玩笑。
“你可以逼迫皇子和你生个孩子,母凭子贵,用钱换个皇妃,岂不妙哉?”
“……”好吧,白芷拜服!
此时,拍卖市场已人山人海。在拍卖所搭的台子上,柳如五花大绑在十字柱上,她显得很无力,可仪容却依旧整洁。柳继一向疼柳如,他见柳如像个商品一样摆在众人面前,心如刀绞,差点失控冲上去救人。
还好白芷及时阻止,“表哥。”
拍卖早已开始,叫价一浪高过一浪。太过美丽的女子,要的都是男人……
柳继不想让柳如继续呆在那儿,懒得叫价,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