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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哈哈一笑道:“兄弟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那宁王朱权号称‘富贵闲人’,虽然镇守北方,却最喜歌舞娱乐,又因为他曾经为朝廷树下赫赫战功,故皇帝陛下特赐他每年可以下一次江南……”
“咦,还有这等好事儿!”柳扬起奇怪的却是朱洪武赏赐儿的东西稀奇古怪,连出外游玩也能当作御赐之物。
“好了,兄弟,别的也不多说了,今儿个我也沾沾你的光。也进这春风楼见识一下!”赵老说笑着,就和柳扬到了这春风楼的门楼下。
那门口处。正有一美婢在迎客,姿容艳丽,气质脱俗,浑不似那风月之人,到有些像大家闺秀般清雅。
柳扬走过去,抱拳道:“有劳姑娘通禀一声,就算有一位姓柳的故人前来相见!”
那美婢掩口轻轻一笑道:“通禀倒是不用了,若是猜得不错,公定是那柳扬柳公,我家主人说了,你若前来,自当引你上去,你且随我来!”
柳扬不禁一怔,心说,那春十三娘怎会知道自己今日前来,还给这姑娘打好招呼要领自己上去?!难道她也精通术数,能掐会算?!
眼看柳扬要跟了美婢进了春风楼,赵老买推也想要跟进去,那美婢却回头道:“这位赵先生就不必了,我家主人交代了,只见柳相公一人。”
赵老尴尬呀,那迈起来的腿踏出也不是,缩回也不是。
幸好柳扬说道:“赵大哥放心,待会儿我见了春十三娘自会说明一切。”
赵老这才讪然地笑了一下,抱拳道:“那就有劳兄弟了!”
柳扬点点头,又对小童明月说道:“你也先在外面等一会儿,我办完事儿就会出来。”
明月乖巧地应了一声,然后说道:“少爷您放心,我会照顾自己的!”
交代完一切,柳扬这才转身随了那美婢朝那春风楼里面走去。
刚才在外面已经见识了整座楼的雄伟,此刻进到里面,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
但见大堂的楼顶处,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周围古色古香的雕栏玉砌,张贴着四大美人图,不同于一般清楼的妖媚俗艳,这些美人图却是端庄秀丽,只是那些美人的眼神被勾勒出几丝眼波流转的绮念。如此作品绝对是丹青高手所为。不过对于柳扬来说,他可不懂得欣赏这些,在他看来,这春风楼实在是太奇怪了,和他心目所想的清楼简直相差太大。
在柳扬的印象,凡是清楼必定是狭妓饮酒作乐,人声鼎沸,犹如《鹿鼎记》的丽春院,龟公不断地吆喝,姑娘们不断地赶场,客人们大撒银钞,整个场面那是放浪形骸。
可是眼前,却见几个客人端坐一旁品茶谈笑,一个貌美女则在品箫吹奏………
柳扬晃了晃脑袋,但觉这些阔佬是有钱没地方花了,却在这里听什么吹箫,要是真的想听,直接花俩钱买几个乐女回去就得了,何必来这里破费。
咯噔瞪,咯噔瞪。
沿着楼梯蜿蜒而上。
柳扬随着那美婢到了二楼。
再看这层楼上,几个贵公模样的客人正对着一幅画作指指点点,而负责作画的则是一个发髻松开,犹如瀑布披洒在香肩的妙龄女。此刻,她单手持笔,竟然在做妙手丹青的工笔画,墙壁上,经她勾勒,牡丹花娇艳无边,画眉鸟栩栩如生……
柳扬再次摇摇头,怀疑这到底是清楼,还是美术学院?!
幸好上到三楼时,一桌行酒令的男女打破了他的怀疑。但见那俏丽的美女们依偎在客人怀,举着酒杯百般挑~逗。那些客人也不是什么好鸟,一双手在美女身上尽情揉搓。不断传来淫~声~浪~语。
“这才对嘛!明明就是来寻欢作乐的。偏偏要搞的那么清高!”柳扬松了一口气。刚才还在为自己思想低级品味龌龊而汗颜,现在可好了,也算是有同道人。
可是马上柳扬就觉得不对头了,因为他突然发现那些模样放浪的俏丽女人,竟然都是……男扮女装!
脖上有喉结。
裙底下有大脚。
还有这笑声,也太粗犷了。
没错,依照柳扬观相的功力,还有他看人的法力。足以断定这些貌似女的家伙都是清一色的………“伪娘”!
柳扬刚才还大赞这些客人“志同道合”,此刻却有反胃要吐的感觉。
这也能玩的进去,品味的确是高!
实则柳扬不知道,“男‘风”的品味还真就是很“高”,不是一般人能够玩得起的。
实际上,自秦汉以来男~色就是那些君王贵族的特殊癖好,但到了魏晋南北朝,此风渐渐普及于士大夫及社会民众,并且多有歌咏之词。
至唐朝与五代期间,男~色之风渐衰之风。但至宋朝又兴盛起来,男公然为娼。聚集于风月作坊,招揽生意。元代男~色之风又衰,到明初再次盛行起来,并且被读书称之为“翰林风月”,若各处乡语又是不同:北边人叫“炒茹茹”;南方人叫“打蓬蓬”;徽州人叫“塌豆腐”;江西人叫“铸火盆”;宁波人叫“善善”;龙游人叫“弄若葱”;慈溪人叫“戏虾蟆”;苏州人叫“竭先生”……话虽不同,意思却都一样。
现如今,在大明朝的南方地区,要是民家的孩生得清秀,十二三上便有人下聘,娶回过门号称“养相公”,可见这种“状态”很正常,反倒是柳扬本人有些想太多了。
看完这三层楼,柳扬但觉这春风一笑楼简直就是前世的那些“高档俱乐部”或者“私人俱乐部”,无论装潢还是设施,以及服务各方面都很高端大气上档次。
就在柳扬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引路的美婢,笑吟吟地回头说道:“主人的房间就在前面,柳公自行进去便是。”
柳扬这才醒悟,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春十三娘私人的寝室外面。
这座寝室位于春风楼的第四层,推开窗户可见外面清澈碧透的湖泊,以及岸边发出嫩芽的垂柳,虽然河岸上还残留着寒冬的积雪,但却让你知道春回大地,已经到了初春十分。
当然,柳扬此刻可没闲情去欣赏窗外的美景,而是在那美婢退下后,轻轻地推开了春十三娘寝室的门。
柳扬有些不明白,春十三娘为何要在这里和自己相见,貌似这种地方可不是谈生意的所在。好在柳扬已经进出过数次姑娘家的香闺,倒也没有太多的情绪干扰,也不像那些话本小说描绘那样,穷秀才初进千金小姐的闺房,就道一句:“我身儿抖,我心儿颤,只见大红鸳鸯铺床边,一双绣枕独难眠!”
当然,在柳扬看来像春十三娘这样的大牌,其寝室也绝不会这么俗,搞什么大红鸳鸯,还有鸳鸯绣枕。
放眼看去,只见寝室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
而此刻的春十三娘正和丫鬟侍琴正斜坐榻上,在她们面前则摆着一副棋盘,黑白分明,却是正在下围棋。
柳扬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搅对方,于是就蹑手蹑脚地凑了过去,在春十三娘旁边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其内容是:“我来了!”
春十三娘美眸盯着在棋盘上,一只玉手托着香腮,看也不看他一眼。须臾,她用手指捏起一粒棋,轻轻地放到了棋盘的空格上,这才低低地“嗯”了一下,其意思是:“我知道了。”
柳扬此刻很郁闷啊,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吭声也不是。不吭声还不是……
眼看人家春十三娘那么大牌。将自己当成了空气般不予理会。柳扬不禁暗暗恼怒,于是就背着手在房间里瞎转,走啊走,看看这里,看看那里,偶尔还用手摸摸这里,敲敲那里,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
春十三娘正要落棋。却被他转的烦闷,就道:“你莫要再转了好不好?”
柳扬心说,你丫会说话呀,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笑道:“我这不是好奇嘛!”
春十三娘道:“有甚好奇的,难道你没见过女人的闺房?”
说话倒挺呛人的,不过柳扬早已习惯了这娘们的这种态度,于是就笑哈哈道:“见是见过,却没见过这么大,这么豪华漂亮的!”偶尔小拍马屁也无伤大雅。
春十三娘瞪他一眼。然后又在棋盘上落了一,话锋一转道:“你稍等一下。待我下完这盘棋再说。”
柳扬哪有闲功夫等这个,就搬了板凳,随手抄了那桌上面的盘,盘有打牙祭用的蜜饯,凑到她们跟前,嘴里塞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你们下吧,我看着。”噗哧一声,嘴里嚼碎的蜜饯喷在棋盘上。
这个……还怎么下?!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柳扬急忙用袖清理。
春十三娘没好气地说道:“你就是故意的!本来这盘棋我是要赢了的!”
侍琴也道:“主说得对,奴婢的棋艺却是不如你!”
柳扬笑道:“你们这一唱一和,演戏呢?!”
春十三娘用美眸剜了他一眼,道:“谁和你演戏?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柳扬道:“我大老远来这里可不是来挨骂的……咱俩的生意还谈不谈了?”
春十三娘用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秀发,发出一阵银铃般的轻笑,道:“谈,怎么能不谈呢。我原本以为你来到这里,还需要帮你多做一些事儿,来提高你的名气,却没想到你刚来县城,就一卦算死了老师傅,倒真是犀利的很!”
柳扬不由一惊,道:“你怎么知道?”要知道这事儿才发生没多久,这春十三娘如何能这么快得知?!妖孽乎?能掐会算乎?!
柳扬甚至觉得是不是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要不然她如何知道自己这么多事儿?!
眼看柳扬瞪大眼睛满脸吃惊的样,那春十三娘不禁得意地笑了笑,回过头来美眸含情,眼波流转地看着柳扬道:“你莫要臭美,我才不会对你那么上心,还要派人监视于你……只因为这县城里里外外,都有我春风楼的眼线,你走到哪儿都会有人朝我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