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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走过的三十年满是于子西的痕迹,而于子西已走过的三十年,有二十七年都是她的痕迹。未来的于子西属于林颂妆,与她无关。再没有机会像孩提时代那样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四手联弹;再没有机会像学生时代那样坐在他身边,看他线条分明的侧脸!一吻,一生,一世界!
“我没有怪你!”于子西将斐然从身后牵出来,很努力地扮出一个笑脸,“真的,我一直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斐然放开他的手,脸上绽放出一抹安然的笑。“子西,去找她吧!我祝你幸福!”
“可是——”
“我自己打车回家。”斐然说完再见,拦了出租车离开。她坐在车内,看见于子西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越来越远,无法控制地泪流满面。多少年来,那么努力地想要走到他面前,老天却从不见怜!
—
颂妆呆在A市繁华的街头,拎着酒瓶,一边走一边胡乱地灌着酒。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从她身边走过。四面八方都是闪烁着的霓虹灯,五光十色。各式各样的车有如流水般呼啸而过。
明明站在人群中央,却孤单得找不到方向,颂妆将空酒瓶狠狠扔进垃圾桶,随之悲愤地吼了一声。“于子西,你这个大浑蛋!”
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她。
她捂住耳朵,疯狂地尖叫!而后崩溃地倒坐在地上。行人纷纷驻足看向她,指指点点。
“小姐,你的手机在响!”
“不要你管!”她迁怒于提醒她的好心人,掏出手机,完全不看来电显示,用力拔掉电池,坐在路边,从大哭到默默流泪,直到整条路上除了她,再没有第二个人。
这样的世界,与多年前的那个夜,很像。唯一不同的是,她开始清醒,就算再疼也不会傻到选择试图结束生命。于是,凌晨五点,疯狂发泄了一夜的她像游魂般飘进家门。
急得一夜没合眼的白秋看见头发乱糟糟、双眼空洞无神的颂妆,眼泪花花地将她抱了个满怀:“你知道不知道,你都急死我了。”
“转告所有朋友,我没事了。”找不到她,大概所有人都急坏了吧!
“嗯,好。”
“我很累,想睡会儿!”不遗余力的爱只剩下疲惫,颂妆庆幸还有白秋陪在身边。
“好。”
—
接连两天,颂妆的手机和家中固话几乎被于子西打爆了。颂妆完全无视,逃了PMP的课,窝在家里睡了醒,醒了睡,要不就发呆,浑浑噩噩的,跟傻子没两样。
于子西没招儿了,万急之下带着父母守在颂妆楼下。白秋逼着颂妆打了电话,但颂妆只对于子西说了一句:“就此结束吧,不会再有订婚仪式了!”
于子西激动之余,冲上楼,大叫着使劲拍她家的门,毫无章法可言。二老根本劝不住。左邻右舍纷纷围观,连小区保安都被惊动了,三五个人架着于子西,要将他拖出小区。
白秋看不下去,硬将颂妆轰出房门,“你可以不听他解释,也可以干脆地Saygoodbye,但要让他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离开。”
“他吻了斐然!”颂妆吼出声。
白秋看着颂妆充溢血丝的眼睛,刹那间就都明白了,抱着她说:“听我的话,放过你自己,自由地去爱值得你爱的人!”
也就是听了白秋这句话,半个小时后,颂妆在小区门口的咖啡屋里单独见了于子西。
过去,在西大校园内唯一一间西餐厅里,她也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坐在他面前,看他整个人被幽暗的光线渲染得气质翩翩。
侍者走过来。
“卡布基诺,加蜜。谢谢!”过去,她也是这么点单。
“一样,谢谢!”于子西点的和她一样。
“我们结束吧!”颂妆将装着订婚戒指以及那枚祖母绿戒指的礼盒一起推到他面前。
于子西立时急了:“妆,你要相信我爱你,那只是个意外。”
“你吻了她,不是吗?”
“可是……”
“可是才被我发现,对不对?”
“不是这样的。那只是因为她要求我吻她一下,所以……”
“兄妹之间,即使是礼节性的亲吻,也应该是额头或者脸之类的吧!”颂妆自始至终都在微笑。连她自己也很惊讶,自己竟然可以如此平心静气地与他理论。或者,有的爱是真的应该放开!
“你要相信我,我不爱她,我爱的是你。”
“在英国的六年,这样的事应该发生得不少吧!”
“你怎么可是这样怀疑我?”
“我的确怀疑过,但那只是怀疑;而你让我看见的,是事实。”
于子西百口莫辨,急得一头是汗。
“就算如你所说,只是因为她要求你吻她一下。但,如果不是你自愿,谁能强迫你吻她呢?”
于子西找不到任何语言进行反驳与澄清。斐然说出这个要求后,他自己也吃了一惊。可斐然说,只要他这么做,以后就会祝福他和颂妆。所以,他吻了她,可是……这种自愿和颂妆说的自愿根本就不是一回事。问题在于,就算他说给颂妆听,颂妆也听不进去!
“既然回答不出来,就请收回你的戒指。”颂妆显得异常理性:“子西,我以为我们真的可以手牵手一辈子幸福下去。为此,我等了六年。但,你让我失望了。”
“斐然爱我是不假,可我不爱她。如果我真爱上她,我早就娶她了,何必等到现在?我吻她只是因为她说以后不会再打扰我们俩了。我不明白,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还要这么相互折磨?”
“六年前,是她故意把你从我身边抢走,你知不知道?我发疯似地找遍了每一处你可能在的地方,发了无数封邮件给你,打了无数次电话给你……可是,你呢?你带着她漂洋过海,一去六年,毫无音讯。这六年,我每一天都在痛苦里挣扎,每一天都在被你折磨。现在,我不想再被你折磨下去了”有一种痛翻江倒海地袭来,像六年前他离开一样,颂妾脸上没有眼泪,有的只是遗憾。
“妆,相信我,我们可以走下去。”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莫名其妙的抛弃,还是你吻斐然的事实?”
于子西很愧疚,哑口无言。
“两位的咖啡!”侍者将奶香四溢的咖啡放到两人面前,“请慢用!”
熟悉的事物,熟悉的人,只是换了时间和地点。颂妆注视着咖啡杯上袅袅升起的烟雾,想起从前和他在一起的快乐,将蜜倒入杯子,用咖啡匙搅了搅,喝了一小口。
于子西也喝了一口,赞赏地道:“还是那么香滑!”
“只是淡了!”颂妆话里有话地回应。
于子西迅速抬头看她!
颂妆品着咖啡,自言自语:“到A市后,总想忘记你,很多习惯都刻意地改掉了。再碰久违的卡布基诺,反而……不习惯了。”
“那么……香水呢?为什么不改?”
“有些事有些人,越是想遗忘就越是会记起。所以那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一个人。”
“既然如此,请你相信我爱你。我会终其一生给你幸福。”
“如果心已经凉了,就算有爱也无法再次沸腾。这是我想了整整两天才悟出道理。我们就这样放开吧!,给彼此自由!”颂妆放下只喝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咖啡,起身想离开,被于子西用力拉住,迷惑地问:“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颂妆如实作答。“我的心曾经为你碎裂过,已经经不起更多波折。”
“妆,我错了。”于子西猛然抱住她,引来众多异样的目光。
“可我真的爱不下去了!”颂妆一语掷地,于子西的双手垂了下去。出了咖啡馆,焦急等待中的二老围上来,“小妆!”
“我很抱歉,麻烦伯父伯母安慰子西。”颂妆躬身以礼,与面面相觑的二老作别,走不远,听见于子西在身后咆哮:“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像我们这样明明相爱却非要分手的人!”
颂妆停了一下才走向花园边的白秋。
“我也没有见过像你们这样明明相爱却要分手的人!”白秋说。
“那我应该恭喜你,你终于见到这样的情形。”
“真的决定了?”
“方学长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值得爱的人爱上他。”
“这么说,你会选方学长?”
“不知道。”
“颂妆,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严重。”
“假如你眼见赵峰吻过黄云,你还能接受他的吻吗?”颂妆打了个比方。
“光想就够恶心的了……”
“同理。”
白秋琢磨来琢磨去,又觉得不对:“再有不到一周你们就要订婚了呀!”
“好在请柬还没发出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了。上楼,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白秋对上远处神情沮丧的于子西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上楼。
第二十二章 误解
“知道你们分手,我真是太高兴了。”清晨六点,颂妆接到庄臣的电话。这样的语气让颂妆联想到一系列的画面:一个双腿绑着夹板、颈上套着护脖、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家伙像疯子一样在病床上乱扭乱动,为了不让脖子受累,特意将手机在双手间转移来转移去,还时不时地爆发出唯我独尊的大笑,好像他正面临世界末日时忽然被告知根本没有世界末日这回事,开心得近乎癫狂。
“真的,我真是太高兴了,所以忍不住打电话过来吵你。”
“其实,你也没吵醒我,因为我根本就没睡着。”
“那一定是因为你注定将嫁给我而兴奋得睡不着。”臭美的德性一点没变!
“我爱他。”
“那为什么还要分手?”虽然成天盼着她分手,这样自己就会有机会,可当他听出她不开心,原本HIGH到极点的情绪忽然坠落下去。
“我爱不下去了。”
“有时候,男人吻女人并不一定是因为爱情。呃……比如,我以前交很多女友,有一些纯粹就是两性关系,根本说不上爱,可我也吻过她们,而且还是很认真的那种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