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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她真的等到了唐军到来,喊杀声震天动地之时,金德曼在高兴之余,心里面又有强烈的不安,毕竟,自己可是答应余长宁新罗出兵万人参加夜袭,如今只派出了区区两千人,让她情何以堪?也让新罗情何以堪?
想着想着,金德曼不禁面红耳赤,也为自己的失言而伤心不已,在大唐前去追击百济残军之后,女王闷闷不乐地回到皇宫,过得没多久,几道王命立即搅得金城一片忙乱。
金德曼认为既然自己失信于人,那须得用最高礼仪欢迎唐军,以减轻心头的内疚感。
于是乎,城门外立即忙碌准备,花郎道军卒搭建欢迎高台,铺设欢迎红毡,披红挂绿四处洋溢着战胜之后的喜庆,新罗武百官全部出动站在城门前欢迎唐军,金城所有庶民涌街头欢迎将要进城的唐军统帅,而女王金德曼更是亲自登高台,静待余长宁的道来。
烈烈太阳毒辣肆掠,金德曼身着女王全副冕冠,站在高台一动不动咬牙苦撑,淋漓香汗湿透了她的后背,然而她依旧没有移动一步。
到得正午,一支军队由远而至,原本被烈日晒得萎靡不堪的大臣们立即精神大振,金德曼美目流露出了喜悦之色,静候英雄到来。
英雄到来了,只有孤零零的新罗军队,兵部令金春秋步高台,垂头丧气地禀告道“王,因我军昨夜未能信守承诺合围百济,余元帅当即大动肝火,已经领军离去。”
话音落点,金德曼只觉头顶陡然响起了一声炸雷,瞬间头晕目眩耳畔轰鸣,娇躯一软便向着后面跌倒。
好在金春秋离她极近,慌忙一个箭步冲前来,拦腰抱住金德曼摇摇欲坠的身子,惊声问道“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金德曼艰难地睁开了美目,虚弱开口道“春秋,快,备车!本王要去将唐军追回来……”一言未了,已经晕死过去。
……
携刻着白鸟图案的王车磷磷隆隆地来到唐军营地,当驭手通报了来者的身份后,守门军卒大是惊,立即飞快禀告刘仁轨。
鏖战了一夜,此刻刘仁轨也是刚睡下不久,当听见新罗女王亲自前来拜见元帅的时候,立即惊得是睡意全无,一个翻身跳下床榻,慌忙穿衣服便向着营门赶去。
行至营门口,一辆八马架拉的高车停在夕阳余晖之,在护卫的簇拥下散发着血红的光芒。
刘仁轨大步前,亢声开口道“平壤道行军总管刘仁轨,见过王。”
沉默半响,车厢内传来了一个带着几分虚弱感的女声“敢问刘总管,余元帅可在营?”
刘仁轨回答道“元帅已经归营,目前正在军大帐内歇息。”
“好,那请总管带本王前去。”
刘仁轨拱手应命,对着驾车的驭手招了招手,带领新罗一行朝着营内而去。
行至军帐前,刘仁轨正欲掀开帐帘入内禀告,突然车厢内的女声疾声道“刘总管稍等。”
刘仁轨愕然回头,看见王车车帘一动,一个身着王冕王服的女子正掀帘走了出来。
当看见女子容貌的那一霎那,刘仁轨心头狂震,霎那瞪大了眼睛,竟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美貌的女子,十城美人实在名不虚传。
金德曼在侍女的搀扶下下得马车,对着刘仁轨微微颔首示意,问道“敢问余元帅此时是否正在休息?”
刘仁轨拱手回答道“启禀王,元帅昨夜彻夜未眠,现在刚睡下不久,外臣这入内叫醒他。”
金德曼轻轻摇头道“不可,元帅如此劳累,还是让他继续休息,本王在这里等他便可。”
“什么?”刘仁轨心头一惊,真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新罗国王尽管是藩王,然也毕竟是一国之君,亲自等待大唐元帅睡觉醒来,这是什么规矩?
护送女王前来的金毗昙再也忍不住了,走前来黑着脸道“王,既然唐军元帅现已休息,我们明日再来便可,你何必要自降身段,守候于此?”
金德曼转过身来深深地看了金毗昙一眼,冷冰冰道“本王圣意已决,国仙无需再劝,若你不愿等待,回去便是。”说罢冷冷拂袖,坐在侍女刚搬下马车的胡床。
眼见这位新罗女王主意已定,刘仁轨也不好劝说,自己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干什么才好。
金德曼观人细微,立即明白刘仁轨的难处,展颜笑道“刘总管公事忙碌,不用陪在这里,本王一个人等待便可。”
刘仁轨如释重负,点头退下了。
片刻之后,军吏捧来凉茶消暑解乏,然而金德曼根本没有看那茶盏一眼,端坐在胡床肃然等待着,俏脸神情一片庄重。
第1132章 美人卷 珠帘
昨晚一夜未眠,余长宁转醒之时已经快到三更了。
他刚翻下床榻走出后帐,便听见军吏禀告说,新罗女王正在帐外等候。
余长宁知道金德曼一定会亲自前来拜见自己,所以也没有多少惊讶,淡淡一句“知道了”,便到后帐沐浴去了。
洗去昨夜行军带来的一身臭汗,余长宁周身上下大觉舒坦,他将湿漉漉的长发拭擦一通后,将之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坐在帅案之前。
沉默片刻,他对身旁的军吏吩咐道:“去请新罗王入内。”
军吏见元帅竟没有起身出去相迎的意思,不禁大感意外,不容多想,拱了拱手转身而帐,对着正在帐外端坐的新罗女王道:“王上,元帅大人请你进去。
金德善还未说话,旁边的金毗昙已是愤怒不已地怒声道:“什么,余长宁竟不亲自出帐迎接我王!?”
金德善秀眉轻蹙,站起身来一抖云袖,便要举步而去。
“王上,让微臣陪你去吧。”金毗昙突然拦在了金德善前方,脸上神色一片肃然。
“国仙留在这里便可,本王想要独自进去。”金德善淡淡地说了一句,丝毫没有理会金毗昙难看的脸色,走入唐军中军大帐之中。
摇曳的灯光散发出光晕洒满军帐,金德曼刚一进去,便看见余长宁正依坐在帅案前,目光淡淡地盯着自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金德曼自知理亏,低首敛眉走上前来,对着余长宁便是盈盈一礼。
余长宁没有起身,也没有回礼,淡淡说道:“王上,你我又见面了。”
金德曼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抬头正色道:“余元帅,昨晚之事本王很抱歉,本王亦是情非得已。”
余长宁一听此言,登时怒火中烧,一拍帅案斥责道:“王上可知因贵军失信,我们未能完成对百济大军的包围,致使百济残军突围而出,下次想要歼灭他们,那须得付出多少的代价?有多少军卒会因为贵国的失误而葬身沙场?我大唐军队前来新罗助贵国击败强敌,不会惧怕马革裹尸、也不会惧怕战死沙场,但若要大唐军卒作出无谓的牺牲,为别人的失误而付出代价,我余长宁第一个就不答应!王上一句抱歉难道便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吗!?”
面对大唐元帅的滔天怒火,金德曼只觉耳畔嗡嗡哄哄响成了一片,她出生高贵乃天之骄女,十三岁继承王位成为一国之君,从来都没有人胆敢这般声色俱厉地训斥过她,而且训斥得还如此具有理由!是啊,今日的失信造成这般严重的后果,余长宁大发雷霆也是当然的,毕竟,他们并没有义务前来新罗出生入死。
想着想着,金德曼心头更是难过,又羞愧又是委屈,一双好看的眼眸也是蓄满了泪珠,若非她低着头咬紧贝齿支撑着,非哭出来不可。
余长宁一通怒火后沉默了下来,坐在案前盯着金德曼看了片刻,问道:“好了,现在王上可以解释一下,贵国为何会突然失信?”
金德曼吸了吸鼻头,抬起头来正色道:“失信实乃情非得已,说起来牵涉甚多,本王也不好意思对元帅提及,冤有头债有主,元帅有什么火气尽管朝着本王来便可。”
余长宁眉头一皱,顿觉气打不出,怒道:“王上此言何其大缪!你我本是陌路,无仇无怨毫不相识,这并非是本帅故意抓住此事让王上难堪,也并非是想要对王上发一通怒火,大唐军队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捍卫大唐藩国的尊严!也是为了捍卫大唐的尊严!贵国欠我军一个解释!就这么简单!”
话音落点,金德曼才明白自己刚才那句话是多么的不妥,又急又羞之下脑海中竟是一片懵懂空白,嘴唇咬得青紫,噙在眼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沿脸而下,点点滴落在地上。
新罗女王……竟被我骂哭了?余长宁陡然一愣,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感觉到有些难看,金德曼用双手死死地捂住了俏脸,香肩轻轻地抽动着,拼命压抑住哭声,泪水泉涌般从指缝流了出来。
金德曼贵为女王,尽管也会如小女儿一般躲在某处独自偷偷哭泣,然在别人面前,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面前哭泣,当真是破天荒地的头一会,不过让她为之流泪的也并非全是余长宁这通丝毫不留情面的指责,也有心里面长期所积累下来的太多压力,余长宁之言,只是击碎了那坚固的心灵堤坝,让之全部释放了出来。
美人含泪,哭得是梨花带雨,余长宁元帅立即生出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作为一个男子,让女子独自哭泣而不闻不问,那是一种非常没有绅士风度的行为,余长宁自问自己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然而自己刚才厉声训斥了金德曼一顿,此刻如果又要温言安慰,饶是余长宁的厚面皮,也觉得很是不好意思。
犹豫了半响,余长宁终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来走到任捧着脸哭泣的金德曼身旁,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丝帕,递到她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先擦一下眼泪……”
“谢谢……”金德曼哽咽一句,急忙夺过余长宁手中的丝帕,低着头拭擦俏脸上的泪痕。
余长宁喟叹一声,转过身来背对着她,说道:“你不要哭了,我刚才说话过分了一些。”
“不,你说的很对,是本王当时没有坚持出兵,才会造成现在的结局,一切都怪我。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德曼也只有寻求弥补之道,弥补阵亡的大唐英雄。”
这句话听起来还颇有诚意,余长宁转过身来望了她一眼,却见金德曼美目红肿尚有泪光,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