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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长宁尚在沉吟。一旁的房玉珠亦是笑着说道:“馆主说得的确不错,余祭酒,你就不要推辞了。”
余长宁长吁一口气,点头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
上官仪一听余长宁同意了下来,心里面顿时大为高兴,急忙吩咐侍女笔墨伺候,房玉珠更是亲自动手,为爱郎墨了一汪油亮的墨汁。
跪坐在长案前铺开宣纸,余长宁凝神斟酌了一番,拿起毛笔笔走游龙,漂亮整齐的七个大字已是跃入纸上:《登芙蓉阁观帝京》。
此刻众人都围在余长宁身旁凝目观看,一见此题目言简意赅,不由全都点头暗暗叫好。
余长宁的笔锋没有丝毫的停顿滞留,一个个大字犹如行云流水般展现在了宣纸上:
“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
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
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
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
秦塞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
桂殿嶔岑对玉楼,椒房窈窕连金屋。
三条九陌丽城隈,万户千门平旦开。
复道斜通鳷鹊观,交衢直指凤凰台。”
“好诗!”余长宁刚一落笔,骆宾王便忍不住拍手叫绝。
余长宁有些促狭地看了骆宾王一眼,笑吟吟地问道:“骆兄也觉得此诗不错?”
骆宾王一脸正色地开口道:“当然,其实宾王这次前来长安,也曾想作出吟诵帝京之诗篇,无奈诗才尚浅学问不深,即便是心有感触,也未能将长安美景付诸诗词,今日观余祭酒这首《登芙蓉阁观帝京》,实在受益匪浅。”
孟悠笑道:“既然宾王亦是对此诗推崇备至,那么不如请馆主点评一番,以便我等学习。”
上官仪对着余长宁微笑拱手,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官就献丑了,余祭酒这首《登芙蓉阁观帝京》开篇为五言诗,四句一韵,气势凌历,若千钧之弩,一举破题。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对仗工整,以数量词用得最好,“千里”以“九重”相对,给人一种旷远、博大、深邃的气魄。而其下来这句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却是出至一段很有名的典故,不知大家是否知晓?”
房玉珠展颜笑道:“这我知道,《史记高祖纪》曾记载: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夺得天下,命丞相萧何营造宫室,萧何建未央宫,立东阙、北阙、前殿、武库、太仓。高祖生性节俭,见城阙壮甚,一时之间为之大怒。萧何却说道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且无令后世有以加也。高祖这才转怒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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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九十三章 残毒肆掠
上官仪点头笑道:“玉珠说得不错,正因为如此,这两句便能与开篇两句相互映照,概括烘托出泱泱大唐的帝京风貌,以上四句统领全篇。。 接下来的七律诗句由远入近描述长安美景,天地广阔,四面八方,尽收笔底。星光辉映,关山绵亘,沃土抚育,帝京岂能不有?城阙延绵,宫室壮阔,里坊如棋,大道通达,复道凌空,斜巷交织,帝京岂能不壮?所以本官认为,此诗可列为咏长安的绝妙佳作之一。”
听完上官仪的点评,正厅中默然了一阵,所有的人都对余长宁的绝世文采敬佩不已。
吴子衡眼见房玉珠望向余长宁的目光满是柔情蜜意,不禁暗暗地喟叹了一声,心头也掠过一份黯淡之情,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嘴中满是苦涩。
宴席结束后,士子们告辞离去,三三两两的低声交谈中依旧充满对余长宁冒名前来的惊讶,而王怡作为当事人之一,更是成了述说事件经过的焦点人物,让他很是得意了一番。
此际雪拥曲江,天地一片茫茫混沌,两个人儿正坐在池畔石墩上,紧紧地偎依在一起,尽管寒风刺骨,心里却是一片火热。
不知过了多久,余长宁才垂下头来,低声问道:“就这样告别诗坛,是否有些太可惜了?”
房玉珠正躲在他的怀中假寐,此际闻言睫毛颤了颤美目睁开,轻笑道:“能够每日常伴郎君左右,正是玉珠愿望所求,怎会觉得可惜?”
余长宁怜爱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若是让诗画双绝的房社长加入余府插花刺绣,岂不暴殄天物?以我之见,玉珠还是应该另有追求才是,否者平淡的日子会让你觉得枯燥乏味的。 ”
房玉珠蹙了蹙柳眉,轻叹道:“今岁已夺全国诗词大赛魁首,玉珠也算了却了一番心愿,况且今日已经当众宣布退出诗社。若是言而无信,朝三暮四,只怕会遭到别人耻笑。”
余长宁想想也是,正欲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愣,惊喜击掌道:“要不这样,玉珠。你来国子监担任博士如何?相信以你的文才,应该能够绰绰有余。”
一听余长宁此话。房玉珠便为之愣住了,细细地思忖了半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就我这样,行么?”
“当然能行,你的夫君可是堂堂的国子监祭酒,给你开个后门有什么不对,况且你还是有真才实学的,正好我准备组建一个画学院,专门为朝廷培养绘画学子。你画功了得,前来就任博士正当其所。”
听着听着,房玉珠的美目陡然亮了起来,语带憧憬地说道:“若能如此,便能时常与夫君和禹英姐在一起,倒也不会寂寞,好。玉珠愿意前来国子监。”
“那就这么定了。”余长宁微笑颔首,继续说道:“另外还有一事,须得提前告知于你。”
“不知是何事?郎君请说?”
“自然是你我婚事,长乐已经备好三书六礼,择一黄道吉日便会与婚书一道送至房府。”
闻言,房玉珠俏丽的脸庞升起两朵红晕。嘟着小嘴道:“这些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就行,给我说来作甚?”
“呵呵,我只是让你提前有个准备啊,况且还不知道房大人是否会收下我的婚书?所以现在还有些担心。”
余长宁故作忧虑地说了一句,说完偷偷打量房小姐脸色,房玉珠俏脸闪过一丝焦急之色,急声道:“那日中秋之夜。爹爹已经当着所有人的面默认此事,怎会不同意呢?你放心送来便行。”
不难看出房玉珠的紧张,余长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罢之后抓住她柔若无骨的柔荑,轻轻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就等着当新娘子便是,余长宁虽然不能让你八抬大轿从正门而入,但一定会用心的对待你。”
房玉珠轻轻地“嗯”了一声,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远方残阳如血,映照在阳光中的两人犹如金童玉女一般。
……
长乐府内,瑶瑶拿着那包赤毒散,贝齿紧异唇,久久地犹豫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下定了决心,深吸一口气将药包放入了云袖中,推开房门朝着厨房而去。
冬日严寒,今晚公主府准备的是火锅盛宴,余长宁更是邀请了罗凝等人过府用膳,一家人倒也吃得是其乐融融说笑不断。
宴席之后续茶闲谈,余长宁心里牵挂比武决斗之事,向着欧宁羽关切询问道:“今日欧师探勘芙蓉园,情况如何?”
欧宁羽微笑作答道:“今日探勘,目的也只是想熟悉一番地形,以便抢占地利先机而已。我与武不破功夫不分伯仲,也只能靠这些手段来增加获胜希望。”
长乐公主有些忧心地说道:“师傅为救晋阳身中魔教妖女之毒,眼下决斗将至,不知体内残毒可有清理干净?”
欧宁羽道:“已无大碍,想必在决斗之前便可恢复正常。”
一旁的瑶瑶闻言,很是心虚地垂下了眼帘,纤手紧握成拳,用力之下,手指关节隐隐发白。
回到房内,欧宁羽甚感疲惫,深深地吁了一口气,便要脱掉衣服沐浴一番。
便在此时,她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烦闷,坐在桌前捂着胸口喘息半响,发觉原本压制了的残毒竟又在体内肆掠开来,来得犹如狂风一般猛烈。
欧宁羽不明就里,正欲催动内力强行压制,不意真气刚流转全身,她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张开朱唇“哇”地一声,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点点滴滴洒落在了桌案上。
此刻苏紫若正好入内,眼见这一幕顿时大惊之色,慌忙奔直扶住欧宁羽,焦急问道:“师叔,你这是怎么了?”
欧宁羽摇了摇手,正欲出言,脑海中感觉到了一阵眩晕袭来,艰难吩咐道:“紫若,扶我到塌上去。”
苏紫若点头应命,扶着欧宁羽来到榻边轻轻坐下,待到她躺平之后这才急声道:“现在可有好一点?”
欧宁羽本想强行坚持,然心知体内之毒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只得轻声道:“不知为何,残毒突然又开始复起,紫若,你,你告诉长乐,让她找医术高超的御医前来……一言未了,竟晕死了过去。
第一千零九十四章 大为焦急
从未见过师叔如此模样,苏紫若顿被吓得呆住了,半响回神,她这才慌忙站了起来,急慌慌地朝着栖凤楼而去。
寝室中,长乐公主解开高鬓任由秀发披散而下,紧接着又脱掉宫装长裙,露出了里面洁白如雪的亵~衣亵裤来。
余长宁沐浴完毕走了出来,边用棉布拭擦着湿漉漉的长发,边展颜笑道:“忙碌了一天,最喜欢的便是熄灯入眠之际,而且还有绝色佳人为伴,实在妙不可言。”
长乐公主端坐在梳妆台前,纤手拿起一把象牙梳子,轻轻地梳着秀发笑道:“温柔乡是英雄冢,驸马难道不知道么?”
余长宁笑嘻嘻地说道:“古语常言男人本色,世间哪有不好~色的男子?即便是英雄冢,本驸马也是认了。”
看着铜镜中他那得意洋洋的模样,长乐公主大感哭笑不得,轻哼出声道:“所以你才红颜无数四处留情?对么?“
余长宁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地笑道:“不说这些了,我先看看我们的乖儿子再说。”言罢,便要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