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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汗王,山下也有一队唐军正在夜袭大营,目前铁勒可汗自顾不暇,尚未派出援军。”
甄云轻轻颔首,望着前面摇曳的火把海洋半响,突然出言道:“不行,本王要到前面去看看。”
芷云露出了一个惊讶之色,急忙劝住道:“汗王,你现在行动不便,刀剑无眼箭簇无情,属下觉得汗王你还是呆在这里为妙。”
甄云自信一笑道:“以两千骑兵便来夜袭我营,敌将既然有如此勇气,那么本王一定要前去奉陪一番,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厉害。”
由于余长宁不通军阵,所以一时间甄云也未想到乃是他亲自领军,故才有此说。
来到阵前,百余苍狼卫正结成一个圆阵堵在唐军之前,抵挡他们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进攻,四周刀光剑影,杀声震天,有若惊涛骇浪的怒海淹盖而来,场面混乱之极。
见到厮杀如此惨烈,甄云不由高声问道:“思其那统领何在?”
话音刚落,立即有一名苍狼卫骑兵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启禀汗王,刚才思其那统领率队出阵前去击杀对方主将,不幸被唐军生擒了。”
“什么?”没想到苍狼卫的统领竟然已经成为俘虏,甄云不由大惊失色,来不及多做细想,她立即高声下令道:“思其那统领被擒,现在苍狼卫听本王号令。”
甄云话音刚落,百余苍狼卫骑兵立即齐声应命道:“聆听汗王之令。”
正在不远处观望战场的余长宁闻声心头一震,顿时知道甄云正在前方敌阵之中,可惜灯火昏暗人影攒动不停,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甄云不顾大腹便便,翻上马背抽出弯刀高声道:“苍狼卫乃汗国百战精兵,眼下虽然情况危机,但又何须固守阵中任由敌人攻击?听本王之令,改防御之阵为攻击锥形阵,随本王杀出去。”话音落点,配合娴熟的苍狼卫们立即策动马匹,沓沓走马间闪电般地排列成了一个锥形三角,犹如利刃一般朝着唐军冲杀而去。
第八九一章 不许放箭
听见熟悉的女声随着山风飘了过来,余长宁心头止不住的振奋,一抖马缰便要冲到阵前去察看。
杜禹英见状微微蹙眉,急忙拉了他一把道:“余大人,身为主帅理应守在阵中指挥大战,你到前面去干什么?”
余长宁正色道:“突厥汗王现在想要突围而出,战场形势变化多端,为求稳妥,本官自然要上前察看情况,并及时策划新的战略。”
杜禹英冷冷一笑,开口道:“何须如此麻烦?余大人若是不放心,余下的一切交给我便可。”
说罢,她娇叱下令道:“弓弩手听令,弯弓搭箭拦截苍狼卫突围。”
话音落点只闻一阵拉扯弓弦的绷绷声,长箭撕裂空气的啸叫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厉号之声,呼啸着向着苍狼卫而去,密集得犹如飞蝗。
眼见箭雨袭来,苍狼卫骑士纷纷驻马拨打袭击而至的箭矢,厉声喝斥不绝于耳。
位于阵中的甄云手中的弯刀也是飞舞得不停,刀光舞动得犹如一条护在身边的银蛇,射来的长箭通通被她拨打开去。
然而夜晚昏暗双目难辨周围,甄云一不留神,胯下白马腿部中箭一声悲鸣,突然前腿一跪便栽倒在地,也将甄云掀落下马。
看见汗王跌下了马背,芷云猛然一声尖叫,立即策马上前跳下马鞍将甄云扶起,却见甄云俏脸满是土尘,秀眉深深紧蹙,贝齿咬得红唇发白,隐隐有痛苦难耐之色。
见她捂着肚子的手正瑟瑟颤抖着,芷云心头一阵狂跳,惊声问道:“汗王,你没事吧?”
甄云长吁了一声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道:“无妨,可能是动了胎气。
芷云闻言心头更是紧张:“汗王,现在你临产在即,已无法再如以前那般策马进攻,请你以腹中胎儿为重,还是退回大营等待铁勒可汗来援。”
甄云蹙了蹙眉头,终只得无奈地点点头,在苍狼卫的护持下退回了大营之中。
见到杜禹英竟下令弓弩手射箭,心系甄云安危的余长宁想也不想便挥手急声喝止道:“大家不许放箭,我们必须生擒甄云!”
杜禹英美目一闪,望着余长宁冷冷道:“余大人,成败在此一举,只要杀了甄云,突厥大军必定会为之退却,你如此阻扰,究竟是什么意思?”
余长宁大口喘息了数下,咬牙切齿地开口道:“本官乃平夷道粮秣转运使,这里以本官的官职最高,什么时候轮到杜副使对本官指手画脚横加斥责?本官说不许放箭就不许放箭!你没有权力干涉!”
杜禹英重重一哼道:“余大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头的打算,你莫不是对甄云余情未了,所以不忍放箭伤他?”
“放屁,本官若是不忍伤她,怎会领军前来夜袭?我只是想要生擒突厥汗王而已。”余长宁虽然嗓音极大,却有些色厉内荏的虚心感觉。
杜禹英正色道:“若我们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待到山下突厥大营引兵来援之时,那就悔之晚矣!”
余长宁咬紧牙关犹豫沉吟了半响,终于还是长吁一声道:“不管如何,放箭对敌就是不可,吩咐大伙儿继续攻击敌阵,只能生擒活捉甄云,杜副使若对本官的决定有异议,大可以后向大总管禀明。”
杜禹英心头暗暗一叹,却不能忤逆上官的意思,沉着俏脸只得缄口不语。
苍狼卫们结成圆阵拼命地堵在营门口,任由唐军潮水般攻来,却一直是岿然不动,犹如坚固的大盾一般保护着他们尊贵的汗王。
小半个时辰后,唐军依旧未能攻破苍狼卫结成的敌阵,杜禹英心里止不住的失望,望了望山下的柴秀云那里的情况,冷冷提醒道:“余大人,突厥大营现在已开始反击,柴将军正在领军且战且退,我们得立即退兵,否者被围困在山上,必定难逃一死。”
余长宁见她脸色不善,语气中隐含愤怒,知道她必定气恼自己刚才所做的决定,无奈点头道:“好,鸣金收兵,我们撤回山谷。”
望着唐军潮水般地退却,指挥苍狼卫作战的芷云终于长吁了一口气,返回帐内禀告道:“汗王,唐军难以攻破大营全军业已撤退,铁勒可汗已是引军来援。”
甄云艰难地点了点头,俏脸却是惨白一片。
见她神色有异,芷云上前一步关切问道:“刚才汗王你不慎坠马,也不知是否伤了胎儿,要不属下请郎中来诊治一番?”
“放心,没事的。”甄云摇摇头,努力地坐直身子道:“今夜若不是苍狼卫在此护卫本王,只怕唐军夜袭计划就成功了,此番真的是本王大意轻敌啊!”
芷云默然一阵,一脸愧疚地开口道:“属下没能及时想到唐军会来夜袭,也有失责之处,还请汗王责罚。”
甄云淡淡笑道:“将军为了本王的安危浴血奋战,本王感激还来不及,怎会责罚于你?”
说完这一句,甄云突然收敛笑容关切问道:“对了,思其那在大战之中被唐军生擒,不知你们可有将他救回?”
芷云摇头叹息道:“属下无能,没有能够救回思其那统帅。”
闻言,甄云的俏脸神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思其那乃是她新提拔的苍狼卫统领,没想到却被唐军俘虏,现在也不知其情况如何,的确让她担心不已。
见汗王蹙眉不语,芷云建言道:“汗王,思其那统领的安危不能不顾,要不我们派一能臣前去唐营商议,看看他们是否能够释放思其那统领回来。”
甄云轻叹一声道:“思其那以前与余长宁关系还算交好,以余长宁的个性,一定不会过多为难于他,此事缓缓再说,目前还是要以攻破车城圆阵为上。”
沉吟了半响,甄云想起一事,恍然抬头问道:“对了,今夜可有抓住唐军俘虏?”
“启禀可汗,苍狼卫共擒获了俘虏五名。”甄云怒容满面地开口道:“好,你去问问今晚夜袭的唐军乃是由何人领军?刚才那番弓箭差点伤到本王孩儿,下令之人真是尤为可恶,待到攻破车城圆阵,本王必定要将此人抓起来吊死。”芷云点点头,立即抚胸应命而去。
第八九二章 震撼的消息
一时间,大帐内就只剩下了甄云一人,肚腹中虽然依旧隐隐作痛,但想及刚才那番惊险,她还是忍不住暗呼侥幸。
片刻之后,芷云掀开帐帘走了回来,见到甄云却是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
甄云见状一愣,问道:“怎么?莫非未能审问出领军之人?”
芷云面带难色地开口道:“启禀汗王,属下已经问明白了,领军者乃是……是……”
听她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甄云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沉着俏脸问道:“领军者莫非是余长宁?”
芷云见汗王已是猜测了出来,只得无奈地点点头。
霎那间,甄云只觉一股怒气从心底蔓延而起瞬间流遍了全身,俏脸也是愤激得微微泛红,愤怒地喃喃自语道:“原来竟是他想杀我,这个该死混蛋!竟如此冷血无情……”
芷云小心翼翼地看了甄云一眼,见她杏目怒瞪,柳眉倒竖,显然已是气得不轻,急忙出言提醒道:“汗王,你可别轻易动怒,否者必定会影响到腹中胎儿。”
甄云长吁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捏紧粉拳狠狠砸在长案之上,下令道:“你让猡迦钊立即前来见我。”
“是。”
芷云正欲转身前去令人通传,不料猡迦钊突然走入了大帐,单膝跪地抚胸道:“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汗王恕罪。”
甄云冷冷道:“唐军无视我军势大前来夜袭,竟敢偷袭本王王帐,实乃胆大包天,明日本王亲自领军攻击车城圆阵,可汗率领铁勒骑兵随本王出征。”
猡迦钊立即命令道:“遵命!”
芷云本想出言劝住,但甄云咬牙切齿一副愤怒难耐的模样,知道劝了也是白说,只得在心里暗暗的一声叹息。
……
且战且退返回了山谷之内,眼见突厥追兵并没有乘势攻击军阵,余长宁这才松了一口气。
比起突袭突厥王帐的骑兵,柴秀云所部却是伤亡甚重,活着的人也是人人带血,显然经过了一番浴血苦战。
刚一见到杜禹英,柴秀云立即策马而上急声问道:“如何?可有杀死突厥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