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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己之私,强迫余长宁与我成亲,才种下了这段孽缘,若是没有本宫,他们应该母慈子孝幸福快乐的生活,而余长宁说不定早就迎娶了那位美丽动人的陈姑娘,从而夫妻恩爱,白头偕老,都是本宫的自私,他们才会落到了此等田地,婉平,事已至此,本宫情何以堪?”
婉平听得心头一热,也是泪流不止,哽咽道:“公主对余家如此有情有义,奴婢尤感敬佩,但是公主……皇命一下,覆水难收啊!说不定你不仅救不了余家,而且还会让害了自己。”
长乐公主伸出手来扶起婉平,凄然一笑道:“世间之事何能全如人意?本宫不求尽善尽美,只求问心无愧,余家本宫是救定了!”
婉平默然良久,突然点头道:“公主,奴婢替你引开把守殿门的太监,你……保重。”
长乐公主郑重地点点头,美目一片决然之色。
得知长乐公主未经传召擅自前来,李世民脸上不由露出了一个啼笑皆非的神情,放下看了一下午的羊皮书信,淡淡道:“宣长乐公主入内觐见。”
话音落点,禀告的内侍转身而出。
李世民略一思忖,拿出奏折将那张羊皮书信遮挡在下面,这封书信实在太重要了,绝对不能被第三个人知晓。
长乐公主缓步走入了殿内,她知道现在这个时刻对于她和余家都是生死悬于一线,一念之间,可保全性命,或者全都人头落地。
望着御座上肃穆威严的父皇,长乐公主不禁生出了一种如同隔世的恍然之感。
曾几何时,她是父皇最为钟爱的女儿,连连妙语总是逗得父皇开怀大笑,父皇累的时候,她会乖巧地替他捶背,父皇渴的时候,她会细心地端来一盏热茶,然而今天再看到父皇,长乐公主却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仿佛已经不认识他一般。
沉重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长乐公主没有哭哭泣泣,也没有磕头请饶,她双手压膝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淡淡开口道:“长乐公主李丽质,见过父皇。”
一句“长乐公主李丽质”刺得李世民心头一痛,望着她犹在红肿的双目以及俏脸上隐隐的泪痕,李世民喟然一声长叹道:“长乐,你不该来的。”
“没有该不该来,只有愿不愿意。”长乐公主坚定地说了一句,跪在地上一个大拜,亢声道,“儿臣特来请命,请求父皇饶恕余府一干人等,待到查明事情真相再做决定。”
清朗的女声在大殿里回荡着,望着女儿坚定的俏脸,以及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的娇躯,李世民良久无言,女子外向,丽质真的已经长大了啊!
沉默半响,李世民剑眉深深地皱了起来,冷声道:“余长宁通敌叛国,真相早就明朗,你还是尽快签了和离书,早日与那叛贼断绝关系。”
长乐公主不为所动地开口道:“父皇,昔日母后在世,曾编撰古之妇人善事善举,勒成十卷名曰《女则》,长乐受其熏陶,得其教诲,一直深以为然并引为自身准则,长乐虽是大唐公主,但毕竟乃余家之妇,绝对不会坐实夫家落难而独善其身,更干不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事情来,若父皇执意如此,那就将长乐一并处死。”
“混账,你是在威胁朕?!”李世民愤而拍案,心里却是倍感欣慰。
长乐公主凄然一笑,语气平静而又舒缓:“身在帝王家,幸运又是不幸,荣华富贵过眼云烟,父女之情水中之月,寻常百姓羡慕皇族的显赫,却不知皇族的苦楚,长乐从不后悔成为父皇的女儿,也不后悔与余长宁结为夫妇,要怪也只能怪情孝难以两全,请求父皇赐儿臣三尺白绫与余家人共赴黄泉,养育之恩唯有来世再报,请父皇保重龙体,千秋万世。”说罢,对着李世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李世民惊愕得说不出话来,默然愣怔良久,沉声道:“你已经想好了?”
长乐公主正色回答道:“是,儿臣无怨无悔。”
“那好,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朕就准你之请,先除去你长乐郡公主的封号,余家满门抄斩之时,便赐白绫予你。”
“多谢父皇成全。”长乐公主心头没有一丝的害怕,反倒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放松,“儿臣还有一个请求,请父皇务必恩准。”
“说吧。”
“既然长乐已是戴罪之身,请父皇也将长乐关押天牢,与余家之人关押在一起。”
李世民思忖了半响,终是点头道:“好,朕就准你所奏。”
长乐公主离去之后,李世民久久不能回神,他喟然一声长叹将时才那封羊皮书信从奏折下抽了出来,抚摸着上面漂亮的燕书字体喃喃自语道:“宫廷民间传言朕之女儿皆刁蛮任性,持宠而娇,让长乐公主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余长宁,你的能耐的确不小,朕这样做对长乐来说,是否有些太残忍了……”
长乐公主回到朝凤宫,婉平立即迎了上前,一脸紧张地问道:“公主,情况如何了?”
长乐公主摇头一声轻叹:“婉平,替本宫解开云鬓,脱掉宫装,本宫现在已是待罪之身……”
婉平闻言为之色变,惊声道:”公主,陛下他真的已经降罪于你?”
长乐公主摇头后又是点头:“不,是本宫执意如此,也只有这样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啊,公主莫非早有良策?”
长乐公主陡然正色道:“不错,刚才本宫本想前去找太妃娘娘,让她向父皇求情,然而太妃有言在先,后宫妃嫔不可干涉国政,本宫猜测即便前去苦苦哀求,只怕太妃也会置之不理,当此之时,唯有本宫深陷囹圄,才能让太妃娘娘心生恻隐不舍之心,替本宫以及余家说话,这也是最后的办法。”
婉平听得一阵心惊肉跳,惨白着小脸道:“公主,这样也太危险了,若陛下还是坚持不赦免余家,你又如何是好?”
长乐公主轻轻地替婉平拢了拢垂在额头的秀发,淡淡笑道:“待本宫进入天牢之后,你便去向太妃娘娘求情,若是势不利我父皇依旧不为所动,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姐妹情谊唯有来世再续。”
“公主……”婉平哭得是泪如雨下,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
天牢之内,余府一干人等正在惶恐不安之中。
前天被官兵突然抓来天牢,对于罗凝来讲无疑不是一个晴天霹雳,当场便晕倒在地。待到她再次转醒之时,已是身在黑暗阴冷的大牢之中。
天牢阴冷森严终日不见一丝阳光,入目皆是铁栅栏,铁锁链,罗凝、余长静、梁彩萍、画眉、冬梅等女眷关了一间牢房,而余长致、余长远则关在旁边一间。
大家心里虽然是无比害怕,但心头依旧有一丝微弱的希望,因为都相信长乐公主不会置余家不理,她一定会向陛下求情,还余家的清白。
第635章 人心自见
“娘,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两天两夜未进粥水了……”余长静将那碗早已冷掉的稀粥捧到罗凝眼前,语气几乎是哀求。
罗凝回过神来,怔怔地望着全都垂头丧气的家人们,却是摇头一声长叹。
走廊甬道上的巡逻狱卒见状,冷冷笑道:“陛下已经下令,三天之后便要将你们处斩,有得吃便吃吧,做个饱死鬼也好,你这妇人又何必如此逞强?”
话音落点,余家所有人皆是一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全都不能置信地张大了嘴巴,都觉一股冰凉的感觉从脊椎流遍全身。
一直呆愣的余长致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从地上弹起,抓住铁栅栏牙关忍不住一阵发颤:“你你你……说什么?陛下要处死我们?”
这狱卒最喜欢看见人犯得知将要死亡的表情,恶趣味地笑道:“当然,将余家满门抄斩的文书已经送来天牢,待到三日之后的午时,便会将你们押出天牢在东市处斩。”
余长致眼前一黑,喉头咕咚一声已是晕死了过去。
梁彩萍抓住铁栅栏嚎啕大哭道:“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求求大人你网开一面……”
罗凝生出了一股如临悬崖的眩晕感,她拼命地咬了咬红唇,颤声道:“民妇要见长乐公主殿下,请大人你替民妇代为通传。”
狱卒撇撇嘴道:“公主天之娇女,岂会是你这妇人相见便见的?劝你乖乖老实一点,否者惹得大爷我不高兴,一顿鞭子抽死你!”
便在罗凝一颗心直往下沉的时候,走廊入口处突然响起了一个清朗的女声:“严姑不必哀求这小人,丽质已经来了。”
罗凝闻言愕然,侧头一看,只见一片明晃晃的火把飘来,长乐公主缓步而行,已是矗立在了铁栅栏之前。
见到公主到来,余家人不由大喜过望,但当看清公主的模样,瞬间又全部呆住了。
长乐公主今日云鬓未梳,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也穿着白色囚服,容颜说不出的苍白。
“公主,你这是……”罗凝一言未了,突然恍然醒悟了过来,一双美目睁得老大。
长乐公主淡淡一笑:“严姑不必再称呼丽质为公主,丽质现在与你们一样,也是戴罪之身。”
言罢,她转头对着跟在身后的典狱令道:“昔日西汉丞相周勃被关押天牢,遭到狱卒的言语羞辱,行贿千两黄金方才脱困,我虽然已被褫夺了公主之身,但皇族血脉不可欺辱,大人你用此等卑劣的小人看管监狱,难道不怕我告上大兴殿,治你一个侮辱皇族之罪。”
长乐公主虽然已是戴罪之身,但她毕竟乃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所以典狱令一直是以礼相待,不敢有丝毫的不敬,此刻闻言,立即一阵心惊肉跳,急忙绷着脸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个不长眼的家伙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让他给本官滚蛋。”
狱卒顿时吓得脸如土色,急忙跪地求饶不止,然而长乐公主本就在气头上,岂会饶恕于他?可怜的狱卒就因为一句话,不仅丢了差事,还被打成了残废之身。
典狱令亲自上前打开了一间空空的牢房,恭敬拱手道:“皇命如此,请公主谅解,下官得罪了。”
长乐公主见这牢房正好与罗凝她们关押的牢房相对,不由露出了苦笑之色,缓步而入环顾三面石墙,不由一声怅然叹息。
罗凝已是明白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