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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郎中闻言顿时神色转冷,冷哼一声道:“既然姑娘不愿直言相告,那么你的病情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还是走吧!”
余长宁责怪地看了杜禹英一眼,显然觉得她此话有些生硬,但一见到她虚弱不堪的样子,心里忍不住起了一阵怜悯,轻叹一声道:“杜博士,你还能走吗?”
杜禹英轻轻地锤了锤自己的膝盖,面露尴尬之色,却是沉默不语。
见状,余长宁自然明白过来,站起身来突然将她环抱而起,转身大步赳赳便要出门。
杜禹英从来没与男子如此亲密过,一时间顿时红了俏脸,扬起粉拳击在余长宁的胸口道:“你这恶贼,还不快将我放下来。”
余长宁看了她一眼冷笑道:“放你下来难道你是准备爬起走?到了这个时候你还逞什么强?就由我我送你回去!”
听他口气说不出的坚决,杜禹英却是微微一愣,想起自己被他如此抱住,悲从中来又是忍不住泪如雨下。
余长宁揶揄笑道:“杜小姐,你可不要把你的眼泪鼻涕擦在我的衣服上,否者要我怎么出去见人呢?”
听他现在还有心情调侃自己,像来坚强的杜禹英哭得却是更凶了。
将她送到杜府之内,杜荷已是闻讯而出,疾步上前惊声问道:“小妹,你这是怎么了?”
杜禹英早已止住了哭声,低声道:“没事,只不过刚才突然病发晕倒,幸好余驸马看见并救了我。”
杜荷感激拱手道:“多谢驸马爷仗义相助之恩,请受杜荷一拜。”说罢,已是对着余长宁长长一躬。
从始作俑者变成了救命恩人,余长宁脸都没红一下,大咧咧地摇手笑道:“我余杜博士乃是很要好的朋友,说这些就实在太客气了。”
杜荷点了点头,吩咐一旁的侍女们道:“小翠、小荷,将小姐扶到房内休息,并请郎中前来看看。”
两名侍女闻言应命而出,已是轻步上前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杜禹英的胳膊。
杜禹英神色复杂地看了余长宁一眼,方才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去了。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庭院深处,余长宁这才回过神来,对着杜荷勉力笑道:“杜兄,刚才杜博士晕迷不醒之时我带她去看郎中,郎中说她是体弱病虚之症,若不好好医治说不定会危及到性命,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杜荷轻叹一声道:“说来在下心里便不好受,小妹她真是太命苦了。”
“哦,为何?”
杜荷属于太子一党,本来早就有心拉拢余长宁,此刻见他一脸好奇,也就直言不讳地相告道:“其实以前小妹虽然有些体弱多病,但并不会出现突然晕倒的症状,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那时小妹还是国子监的学子,天资聪慧,智冠天下,隐隐有爹爹之风,不过却因为一个情字,而陷入了一场伤感纠葛的情债,落下了现在的病根。”
余长宁突然想起了昔日长乐公主之言,不由插言道:“我曾听公主说过,杜博士她以前曾恋上了一名异族王子,还闹出了一场风波,对吗?”
杜荷点头苦笑道:“对,当时舍妹情窦初开,恋上了同来国子监求学的一名番邦王子,那番邦王子在对舍妹许下山盟海誓之后,突然又移情别恋喜欢上了舍妹的好友,弄得舍妹与好友为之失和,也与番邦王子一刀两断,这件事过后,小妹便大病了一场,躺在床榻上数月一动不动,每日都是伤心得流泪不止,病根也是那时候留下的。”
余长宁闻言沉吟了良久,怒声道:“那狗屁番邦王子当真不是个东西,竟作出此等事情来,对了,不知那人现在何处?要不将他押到长安来狠狠地揍一顿,顺便开导一下杜博士,你看如何?”
听他如此热心的提议,杜荷嘴角划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以前我也有这般打算,不过听说那番邦王子所在的部落已于两年前遭到薛延陀的入侵,全族上下都被惨遭杀害,他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
“如此说来,杜博士心里的心结岂不是一辈子都无法解开?”
杜荷点头一叹道:“其实小妹除了伤心那段逝去的感情外,与她那好友现在也是隔阂重重,她俩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关系笃厚,现在却形同陌路,小妹心里肯定也特别的难过。”
余长宁闻言好奇问道:“不知杜博士的好友是谁?”
杜荷看了他一眼笑道:“她是房玄龄的闺女房玉珠。”
“什么,竟是房小姐?”余长宁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
杜荷点头苦笑道:“不错,以前我父与房玄龄本是世交,所以两家的关系一直特别要好,小妹与房玉珠可谓形影不离,不过经过了此事之后,她俩因为心有芥蒂,便再也没有了往来。”
余长宁若有所思地轻轻颔首,轻叹道:“爱人不仅背叛自己,还恋上了自己的好友,杜博士的确有够可怜的,刚才真不该如此欺负她!”
杜荷听得不明不白,问道:“余驸马,你说什么欺负她?”
余长宁霍然醒悟,转移话题道:“根据杜兄所说,其实房小姐在这件事情中也算是一名受害者,想必她的心里也不好过吧。”
“当然,房玉珠以前被誉为诗画双绝,从那以后也立誓毕生不再作画,她俩因为此事都受伤颇深啊!”
余长宁这才知道房玉珠不愿作画的原因,不由也是一声苦笑。
杜荷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笑着说道:“对了,太子殿下几日不见余驸马你,心里倒是记挂得很,有空不如请驸马爷又到东宫玩玩。”
想起李承乾与那称心的断背关系,余长宁心里便忍不住大倒胃口,勉力笑道:“前段时间事务繁忙,倒是很少去东宫向太子殿下请安,还请杜兄你替我解释一下。”
杜荷点头笑道:“这些小事自然没问题,太子殿下礼贤下士,爱才若命,余驸马你去了他必定高兴不已,说不定有什么心事还会与你商议,驸马爷你可得上点心啊!”
余长宁怎会听不出杜荷话中的拉拢之意,但不知为何,他总是不喜欢李承乾的为人,打着哈哈道:“那好,在下有空便去拜见太子殿下,多谢杜兄提醒。”
杜荷满意地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突然汉王李元昌脸色焦急地疾步而入,张口便道:“荷弟,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触犯圣颜,现在皇兄要废他的太子之位,快跟本王前去皇宫求情。”
杜荷闻言如遭雷击,脸膛已是一片惨白,看着李元昌颤声问道:“原因何由?为何陛下会如此决定?”
第528章 废立
李元昌重重挥袖道:“本王如何知晓,我们还是快点赶过去,晚了可就来不及了!咦,余驸马也在这里?”
余长宁尴尬地笑道:“在下正巧找杜兄有事,你们若是忙的话就快点去吧,不要管我了。 ”
杜荷双目陡然一闪,拉着余长宁的衣袖正色道:“余驸马,太子与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朋友有难不应坐视不管,就请你随我们一起前去向陛下求情如何?”
“擦,香蕉你个巴拉,现在皇帝丈人正在气头之上,你这小子不是让宁哥我去找骂吗?”余长宁心里愤愤然地想了一句,脸上却是不动神色地正色道:“杜兄,在下认为目前情况不明,一切还是应该慎重些为好!况且废立太子乃是举国大事,天子岂会一人独断而置群臣置之不顾?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先了解清楚情况。”
李元昌愤然反诘道:“余少卿此言差矣!现在正是关键之时,若不劝谏陛下致使木已成舟,我们必定悔之晚矣!”
李元昌与杜荷都是坚定的太子丨党,与李承乾的关系最为密切,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现在才会如此着急。
还未等余长宁开口,杜荷已是轻轻笑道:“那好,我与汉王先赶去皇宫,若明日早朝陛下要商议废立之事,还请长宁兄弟为太子殿下仗义直言。”
比起做事说话毛躁的李元昌,杜荷已是隐隐有镇定自若的大将之风,余长宁拱手点头道:“好,请杜兄放心,在下明日一定会劝谏天子。”
出了杜府,余长宁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本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商人,虽然如今职任鸿胪少卿,但也是与世无争,从来不会参与朋党,不过从现在看开,几位皇子的储位之争已是出现白热化之态,群臣站队的意味也是越来越浓,当此之时,很难能让他独身之外。
面对太子丨党多次的示好,余长宁却是有苦不能说,虽然他不知道李承乾究竟因何事而被废了太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注定当不了大唐的皇帝,而魏王李泰与吴王李恪也是如此。
所以,对于这场储位之争,余长宁抱着的乃是都不招惹的态度,虽然很有可能被别人说是墙头草,但比起那些权势,他更在乎的是家人的安全,家人的快乐,没有什么能比这些更为重要。
想着想着,他已进了尚商坊来到余府之前。
此刻,正好余长远从府内走出,一见他便疾声嚷嚷道:“二哥,听说杜博士早已到了府门之前,你为何不将她迎进来?”
说起此事,余长宁不由出现几分尴尬之色,笑嘻嘻道:“时才我到府门迎接博士,便很是热络地攀谈起来,博士嫌府内说话太过憋闷,便与我一起漫步长街,所以便没来府中。 ”
见他如此解释,余长远倒是起了几分狐疑之心,疑惑问道:“真的是这样吗?”
余长宁点头笑道:“当然如此,不信你明日去问问杜禹英。”说到此处,他可以肯定那臭小娘绝对不会告诉长远她被自己气晕之事。”
余长远疑心尽去,怅然叹息道:“马上便要完成学业离开国之监,也不知杜博士对我是何等印象?”
看他眉宇间神色说不出的忧愁,余长宁试探地开口道:“其实三弟,你与杜博士毕竟乃师生一场,即便是离开了国子监,以后若有机会你也可以前去看她啊。”
余长远想了一下顿觉霍然开朗,刚想出言,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二哥,你说若我留在国子监去担任助教怎么样?”
余长宁听他这个主意,顿时露出了惊讶之色,不由暗叹这小子当真是一个痴情种子。
国子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