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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凝满意点头,看看这里又瞧瞧那里,美目神色满是好奇。
余长宁对着陈若瑶微笑眨眼,突然开口道:“姨娘,其实严格说起来,我能做出这蔬菜大棚完全是陈姑娘无私帮助的结果。”
陈若瑶一愣,又惊又奇地瞪了他一眼,显然不知这突兀之言所为何也。
罗凝露出了恍然之色,微笑开口道:“原来如此,陈妹妹对我们余家多番帮助,罗凝代整个余家谢谢你。”
陈若瑶慌忙摇手道:“罗姐姐哪里的话,其实……其实这蔬菜大棚全是余公子的主意,若瑶实在不敢居功。”
罗凝以为此乃她的谦虚之词,倒也浑不在意地一笑,又踱步细心地观察起蔬菜大棚来。
余长宁掏出瑶瑶送来的那袋辣椒种子,郑重地交给余老爹道:“老爹,这便是辣椒种子,我将具体的种植之法已写在了锦囊内的宣纸上,请你雇人以此种植,拜托了。”
余老爹颤抖着老手接过,慨然点头道:“二公子放心,老朽即便是拼了老命,也要将辣椒种植出来。”
余长宁点头致谢道:“若种成了辣椒,老爹你当记首功。”
余老爹正色点头,神情大有将军在幕府之内令下军令状的决然。
余长宁又向余老爹备细地讲解了一番辣椒的种植规律后,方才驱车回城。
一路上,罗凝都在为蔬菜大棚一事高兴不已,先不论是否能种出余长宁口中那神秘兮兮的辣椒,光是凭借能够反季节种植蔬菜这一点,便已十分难得。
来到东市宾满楼前,罗凝对着余长宁与陈若瑶笑道:“你们两人要不要到宾满楼去坐坐?”
陈若瑶正欲摇头拒绝,美目突然看到窗外一处,整个人不由呆住了。
余长宁见她神色有异,不由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原本满是宾客的宾朋楼内却是一片萧瑟凄凉,里面连一个食客也没有。
见状,余长宁不由大奇,问道:“姨娘,宾朋楼最近生意很差么,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罗凝恍然开口道:“对了,我还忘记告诉你们,昨日听宾朋楼的老掌柜说,陈家已决定将长安城的宾朋楼关闭,听说已经在寻找买主。”
宾朋楼凝结了陈若瑶的心血,她一时闻言不禁大急,忍不住焦急问道:“这,这是为何?”
罗凝摇头一叹:“我也不知道原因,陈妹妹以前乃是宾朋楼掌事,不如自己去问问如何?”
陈若瑶沉吟了一番已是点头,掀开车帘便跳下马车,提起长裙向宾朋楼内跑去。
见她一人独去余长宁却有些放心不下,也是紧紧地跟随下车。
宾朋楼内虽然还是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大厅中却没有了昔日那股热热闹闹的气氛,没有了喧嚣的食客,没有了忙碌的店小二,冷清得犹如深山中的峡谷。
陈若瑶站在门口呆愣良久,方才有些失魂落魄地走了进去,站定厅内环顾一周,眼泪已如断线珍珠般夺眶而出,在俏脸上静静地流淌着。
余长宁见此大是心痛,刚想上前来柔声安慰几句,不料陈若瑶已是摇了摇手,吸吸鼻头道:“放心吧,我没事。”
“你都哭成这样了还说没事?”
“余郎,宾朋楼虽只是陈家关内道众多酒肆之一,不过因为它是我来长安的落脚地,所以我对宾朋楼用心也是最多,今日见到如此凄凉的场面,一时间有些感触罢了。”
余长宁理解地点点头,叹息道:“这陈家也不知是怎会回事,竟准备将宾满楼买了,可惜!可惜!”
第457章 第四六〇章 断然决定
陈若瑶深有同感地点点头,却不知是因为陈家老族长深知以前宾朋楼与宾满楼龌蹉不断,害怕以后还会出现同样的事情而得罪余家,得罪驸马,所以才会下了如此决定。
正在陈若瑶心神恍惚间,一个苍老的身影从楼上走了下来,边走边摇着白头喟叹,满脸的无奈之色。
见状,陈若瑶娇躯不由为之一震,疾步上前急声道:“王掌柜,为何陈家会将宾朋楼卖掉?”
这老者正是以前宾朋楼的掌柜,眼见白衣似雪的陈若瑶突然出现,老眼中顿时绽放出了惊喜的光芒,哽咽唏嘘道:“掌事,你回来真是太好了,老朽还在想办法到处找你哩。”
见到王掌柜满是伤感的老脸,陈若瑶心头仿佛被针扎了般难受,不能理解地问道:“掌柜,宾朋楼的生意最近还算不错,为何陈家会作出如此决定?你可知道缘由?”
王掌柜摇头白花花的头颅感叹道:“唉,这是新来的掌事传达的陈家的决定,说起来老朽也不清楚其中缘由。酒肆的伙计、厨师在宾朋楼内工作了多年,一时间全都没了工作,大家心里都是特别难过,陈掌事,老朽在这里求求你,能否请新来的陈掌事网开一面,给大家寻个活计如何?”
酒肆内的伙计们听闻陈若瑶回来,全都自发地来到大厅中默默地看着她,哀求、恳切、伤感之色溢于言表,在每个人脸膛上流淌着。
霎那间,陈若瑶只觉一股怒火陡然从心田中升起,娇躯也是微微颤抖着,劲量平复嗓音道:“难道陈家就这么抛弃你们撒手不管?”
一名厨师模样的伙计点了点头,轻声道:“掌事,我们在宾朋楼已经多年,早已对酒肆产生了感情,东家如此决定我们并没有怨言,只希望在卖出酒肆的时候,能够给新东家说上一声,留下我们这些老人继续使用。( )”
陈若瑶默默点头,正欲出言,余长宁却拉了她一把小声道:“既然你已经离开陈家,就不要去管这档闲事了。”
陈若瑶思忖半响,俏脸露出了伤感之色:“余郎,这些伙计们跟随我多年,皆是任劳任怨,尽心尽责,今日此等局面,与我那日坚持要辞去掌事之职必定有着关联,所以我也有责任,我岂能看到他们被酒肆赶出去?”
余长宁轻轻一叹,继而又淡淡笑道:“为商有大义,只要你喜欢,我也不劝你了,去做吧。”
陈若瑶用力地点点头,突然转身正色问道:“王掌柜,陈家关内道新任的掌事是谁?”
王掌柜闻言精神陡然一阵,一直佝偻着的腰杆也突然挺了起来:“掌事,他名为陈志,不知你是否认识?”
陈若瑶微微蹙起了柳眉,又是沉声询问:“陈掌事现在何处?”
“正在三楼休息,掌事你上去便能看到他。”
陈若瑶轻轻颔首,提着长裙正欲登梯而上,余长宁也快步上前微笑道:“我陪你去吧,反正呆在下面也是无聊。”
陈小姐心知他不放心自己,顿时温柔点点头:“那好,我们走吧。”
登上三楼,一名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长案前拨打算盘,还算好看的眉头却是紧紧皱起,显然正在无比烦恼之中。
听到脚步声响,男子恍然抬头,颌下漂亮的长须轻拂间已是惊声开口道:“咦,若瑶,你怎么在长安?”
陈小姐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盈盈一礼道:“族叔升任关内道掌事,若瑶在此祝贺。”
中年男子尴尬地一笑,急忙起身指着旁边的桌案道:“来,快坐。咦,这位公子是?”
余长宁微笑开口道:“在下余长宁,乃是对面宾满楼的少东,此次陪陈姑娘一并前来看看。”
“哦,原来阁下便是余驸马,小商陈志有礼。”中年男子陡然正色,急忙拱手一个长躬,态度无比地谦卑。
余长宁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撩开衣袍坐了下来。
陈若瑶面带缅怀地环顾了一周,幽幽叹息道:“族叔,为何家族要将宾朋楼卖掉?可是有什么原因?”
陈志喟然一声叹息道:“前些日族老们让我当这关内道的掌事,给我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尽快出售长安宾朋楼,原因据说是因为宾朋楼生意不是太好。所以才会作出如此决定。”
陈若瑶愣了愣,俏脸愤激得有些涨红:“什么生意不太好,这段时间酒肆明明已经有很大的起色,而且还得到了长安酒肆行业的会长一职,难道族老们竟连这些都看不到?”
“若瑶,你我都是陈家的人,族老会的规矩不说你也应该知道,身为掌事,是没资格质疑族老会作出的决定。”
“哼,什么决定如此了不起,难道光凭区区几句话,就置酒肆、伙计、食客们于不故,这样经商还有任何信义可讲?”
陈志面露难色道:“我已经发了遣散费给伙计们,按道理来讲银子也算所给不薄,可他们还是赖在酒肆里不走……”
陈若瑶一脸正色地打断了陈天的话道:“族叔,人除了钱财之外,还有情义可讲,伙计们已在酒肆呆了多年,我不敢保证他们对陈家感恩戴德,但对于宾朋楼,他们却有很深厚的感情。厨房里打杂的阿七,从小体弱多病,常年离不开药罐子,自从到了酒肆工作后,大家对他都是特别关心,庖厨们利用食客吃剩下的补品替他改善伙食,现在他的病情已经大为好转,视酒肆为他的福地,伙计们为他的亲人。”
“还有掌柜王叔,他家中经营茶铺,本有一份很悠闲的工作,是我三顾茅庐将他请来我们酒肆担当掌柜,他当掌柜以来,体恤伙计,善待仆役,对于食客们任何时候都是一张笑脸,虽到现在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但刚才我见他的样子,却对出售酒肆难过不已,他已经将这里当成了第二个家。”
“还有那几个店小二,每日都会在酒肆忙碌到深夜才回去,他们不辞辛劳兢兢业业,除了挣取一份养家糊口的薪水,而且存了一份对酒肆的深深感情,这些,你们陈家难道都视而不见?”
面对陈若瑶这番犹若江河直下的责问,陈志满是皱纹的额头冒出了涔涔汗珠,呆呆地思忖良久,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你人已经离开了,知道酒肆有事依旧义无反顾地前来帮助,若瑶呵,族叔我真的应该好好向你学学。”
陈若瑶摇了摇头,陡然又肃然道:“只要陈家能合理安排酒肆的伙计,若瑶一定谢谢族叔的大恩。”
陈志又是一叹道:“其实说实话,我何尝没有这方面的考虑,所以给伙计们的遣散银两也算大方,不过他们想要继续留在酒肆的要求我却不能做主,应为我也不能保证买下宾朋楼的人要那它来干什么,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