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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王两家相较,王家领军人物王子腾督抚一方,巡检九省防务,看着似乎跟更胜一筹。实则,王家与荣府有着一样弊端,那便是后继无人。
史家老一辈战功彪炳,小一辈少爵爷世鹏,世鲲已经在军中历练多年,名副其实父承子业。可谓人才济济,能人辈出。
余者三家,望尘莫及。
今日荣府,要依靠王家史家两府在朝堂上帮衬,方才勉力支撑。
这一点,史湘君看得精准。
只是眼前这个张牙舞爪史湘君,似乎并无洞察这一切能力。
这样史湘君,莫说获得圣宠帮衬家族,不给家族招灾已经是菩萨福佑了。
四大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史家乃是舅父王子腾在军中守望相助的同盟,一旦史家倾覆,舅父必将孤掌难鸣。
自己历经艰难,十年磨剑,为的是家族繁荣。
如今胜利在望,决不能因为这个丫头异想天开破坏了。
无论史家怎么想,史湘君怎么可恶,自己成功立足之前,四大家族联盟暂时不能破裂。
史家眼下不能倒下,如此,这个上蹿下跳史湘君,可能惹下大祸隐患,必须消除掉!
想起史湘君妄想凭借谋杀迎春之事,威胁石芙蓉傅瑾瑜帮助她立足后宫之谋算,元春忍不住冷哼一声:蠢货!
石芙蓉杀得一个毫无威胁贾迎春,未必不能再杀一个威胁她锦绣前程史湘君么?
瞅着史湘君,元春很是疑惑,倒地是什么仗恃,让她如此有底气,以为史家力量能够同时遏制驸马府跟郡马府?
元春眼神凛一凛,皱眉思索着,慢慢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蠢人虽则蠢,因势利导,她这一顿乱拳出去,或许能够打死那些自诩聪明之人也不定!
这边史湘君,却因为元春的轻忽漠视,炸毛的斗鸡一般暴虐而起,玉手戳着元春呵斥道:“你哼什么哼?告诉你,我三叔战功彪炳,官至巡抚,兼领兵部右侍郎,圣上也要高看三分,你们石傅二家虽然尊贵,却不过是昔日黄花,想杀灭口,且要想一想后果。我若出事,我史家必定不依,圣上追查起来,我看你们谁家跑得脱?”
元春顿时乐了!
这倒是省事儿了,不费口舌,未曾刑讯,她倒自己招了个底朝天。
这样炮仗脾气,亏得生在史家这等福贵人家!
至此,元春倒没脾气了,不再跟史湘君捉迷藏。故意粗噶声音问她:“你说石芙蓉跟傅瑾瑜两个是杀人元凶?你有证据么?须知诬告反坐,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此言一出,史湘君便懵了,她虽不甚聪明,却听明白这话含意,元春不是石傅二家之人。惊愕之下,史湘君一双眼珠子瞪成蜻蜓眼了。
一股绝望气息萦绕在史湘君心头,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谋算,她终于知道害怕了,恐惧使得她浑身哆嗦起来。
这些人竟然不是石家所派。
皇宫之中,除了石芙蓉肆无忌惮,还有谁敢如此嚣张狂妄?
舍却皇上皇后还能有谁呢!
史湘君甚是绝望。
自己大意了,底牌尽失,不说今后威胁石芙蓉傅瑾瑜二人提拔自己,只怕想要在皇宫容身也难了。
史湘君悔恨莫名。
前一刻似乎前程似锦,怎么不过瞬间,已经天翻地覆,无路可走了?
史湘君蓦地记起,今日一切,都因贾迎春那个贱人而起,这个该死贱人,是她拖累了自己!
愤恨揪住史湘君心肝肺,痛得她难以忍受,一声尖啸:“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贾迎春呢,她死了吗?是不是淹死了?”
忽然又伏地痛哭:“不是我啊,不是我杀的人啊,是石芙蓉跟傅瑾瑜杀的她,你们抓我作甚,有本事你们去抓石芙蓉跟傅瑾瑜去!”
这话一出,元春眸子寒光一闪而过,合辙这人明知迎春会被人谋害,井底溺亡,为了讨好强权,她不惜踏上一只脚。
即便猫狗养的是日常了,也不忍杀生,何况是一起长大姐妹呢!
其人齐心,何其狠毒!
此女已经不是一时冲动,偶然失足。此乃一条毒牙尚未生成响尾毒蛇。一旦成器,必定会噬人骨血!
元春寒心之极。
‘咯嘣’一声,元春心里对史湘君最后一点血缘亲情,至此断绝。心底哪一点点愧疚,荡然无存。
史湘君一个后宅小女子,如此口出狂言,轻贱荣府一如败絮草芥。必定是受了家人熏陶。看来史家已经忘记当初盟约,不把荣府当成亲戚了。
思及此,元春眸子一暗。
想当初,史家二叔为了继承大表叔侯爵,跪在荣禧堂痛哭流涕,伏在老祖宗脚上赌咒发誓,今后要孝敬老太太一如亲儿,誓死与荣府共荣辱!
史家当日誓言振聋发聩,当时老祖宗搂着保龄侯哭得涕泪纵横。
此情此景犹在眼前,到如今史家一个小女子视荣府为无物。
一斑可窥全貌,史家对荣府姿态昭然若揭。
元春暗咬银牙,史家尽然过河拆桥,且别怪我绝情,釜底抽薪!
淡淡一笑,元春起身从案后走了出来,在史湘君面前停住:“你指控石芙蓉傅瑾瑜,可有证据?你最好拿出可新证据,否则,你就是诬告!诬告反坐,你当记得!”
史湘君此刻绝望透顶,反而无所畏惧了,她冷哼一声,撇开脸去。
此刻,史湘君心里恨死了志大才疏的石芙蓉,堂堂郡马府嫡长女,权势熏天忠顺王爷之外甥女儿,在宫中爪牙遍布,竟然连贾迎春那个小小庶女也摆不平。
如此草包,还还敢妄想下任国母,我啐,蠢货!
嘴里啐一口,深受刺激史湘君竟然呵呵傻笑起来。毫无畏惧对上元春:“证据?当然有证据,我亲耳听见算不算,我认得那下手太监算不算?”
元春追问:“那个宫里太监?”
史湘君昂头冷笑:“我凭什么告诉你们?我要见皇后娘娘,否则,我绝不招供。”
元春冷笑,看眼黑衣人。黑衣人便呈上托盘笔墨纸张:“把你方才所言写下来。”
史湘君嘿嘿冷笑:“我若不写呢?”
元春道:“不写?那就请你去那井底躺一躺,时间正好对的上。三日后,崇敬殿那口枯井就会出现一具发臭尸体,至于谋杀元凶,我依然有办法追查出来,比如那一日跟你一起秀女,你说我把它们一个个吊起来抽鞭子,她们会不会招供?如此,我依然可以追出石傅二女。”
元春讥笑道:“怎么样你是愿意活着作证,还是愿意躺倒井底发臭呢?”
史湘君顿时崩溃了:“我不要死,我不要被丢进水井了!”
黑衣人再次捏住史湘君喉咙:“是死,还是写?”
史湘君眼睛再次鼓突成了金鱼眼。
再次获得自由史湘君老实了,竟然洋洋洒洒写了几大篇,不仅交代其中一个太监曾经跟随惠妃左右,还对太监体貌特诊做了仔细注解。然后,史湘君伏地磕头,痛哭流涕:“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求你们饶了我,饶了我的家人!”
黑衣人冷冷上前,毫无情绪捏住史湘君手指划了一刀,然后,捉住她在每一张供状末尾按下血指印。
元春接过供状吹了吹,折叠收起,一声讥笑:“别人倒霉,上赶着踏上一脚,轮到自己,怎么就熊成这般?”
“果然好门第,好威风!”
史湘君愣愣瞅着元春,若有所思,他想不通了,这人何故这般在乎自己踩踏贾迎春呢?
蓦地,她眼眸一亮,死死盯着元春。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正当此刻,黑衣人果断出手了,他手起掌落,史湘君一声痛呼不及出唇,人已经瘫倒地上。黑衣人回过头去,冲着云春一抱拳:“请示女史,这人如何处理?是废掉,还是丢去井底?”
第27章 脱胎换骨
黑衣人声音平淡无波,那种轻飘飘,毫不在意的语气,似乎不是决人生死,而是在说吃饭喝茶一般些微小事。
落入迎春耳里,无异平地惊雷。
瞬间,迎春如坠冰窟,直觉得浑身汗毛,一根根竖起来,每一个汗毛孔里,都在飕飕,飕飕冒寒气。
曹颖虽然变成贾迎春半年有余,努力适应一个贵族小姐的日子,对这个社会弱肉强食深有了解。
可是,二十二年生活理念与认知,已经渗入骨髓,并不是三月强制修炼就可以彻底清除。
曹颖旬日也说什么‘杀人偿命’。可事到临头,让她亲眼目睹人命在眼前消失,且这人还是跟自己血缘相连,一起长大的姐妹。
哪怕这人很不好,很混蛋,哪怕方才迎春还在咬牙切齿,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一旦付诸行动,哪怕不是她亲手动手,她依旧心惊肉跳,魂不守舍,不忍心。
人命毕竟不是鸡鸭猪狗,哪里能够一生气说一句杀了,就真的摆上砧板给剁了?
极度恐惧让迎春浑身抖索的不成样子,上下贝齿捉对掐架,亏得杜若有先见之明,一早捂住了迎春嘴巴。
回头却说元春,虽然这十年间,她替曾经太子夫妻解决过无数麻烦,帮着太子从众皇子杀出一条血路成为太子,直至今日登基称孤。
这种事情早就司空见惯,可是今日,她因为迎春在侧迟疑了。凝眉间,元春眼眸从迎藏身之地一睃而过。
那眼神清冷透彻,似乎能够穿透墙壁,看透人心。
迎春吓得腿杆子一软,整个人见水面条一般,瘫在地上。
这一刻,似乎所有人都没有了呼吸。时间也停在这一刻,密室内一阵死寂。
就在杜若捂住迎春嘴巴右手酸软了,被捂住嘴巴迎春憋闷得心脏差点炸裂当口,元春声音终于响起:“送回去吧!”
黑衣人微顿,道:“女史,这不合规矩!”
“哦!”
元春喟叹一声,眼眸闪了闪:“那就折了她的踝骨,再点了她的昏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