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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闵呆呆的不发一言,忧邑的敛眉,眸中掠过锐利的星火,肌肉紧绷道:“我从未负你,也从未对她用情,如果你实在不喜欢她,我可以打发她离开。”
心中陡然颤动,薄情如他,真是瞬间心凉,心痛得无以复加,唇边倏然衔起一丝矜持的笑,仍佯装几分不屑道:“要我离开?我从未缠着你,一开始都是你在缠着我,而且我从未喜欢过你!一点都没有!是你莫名其妙要了我罢了,别以为任何女子都想高攀上你!”
狂言出口,字字句句都戳着自己的痛处,心仿然被撕扯着,真是痛不可言,这个男人竟然对我毫无情意!
他脸色兀变,目中森然,直凛凛地朝我拂来,道:“那样更好,你可以自己离去,忘了我们相识过,从经以后你也不再是我的妾,我们毫无瓜葛,好自为之。”
“好一句毫无瓜葛,冉闵我真是看错了你了,不过也不算太晚,没有你并非没有了全部,我的人生照样精彩,可是请你记住,总有一天你欠我的,我要双倍讨回,如果就此罢手,我就并非伊天雪!”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脸色惨白,毫无血色,瞧他面无表情的模样,真想上前狠狠掴他二巴掌。
他黑眸闪过一丝惊悚,浑身散发着沉谧气息,锐利几可伤人的眸光瞅着我一瞬未瞬。
半响才艰难开口道:“就当是我负了你,人心险恶,你要好自为之。”
话语中亦含有关怀之情及决然之情,使我心深深一痛,亦是铮铮然,一直嵌到心头里去了,仿佛掏肺剜心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兰灵蓦地狂笑,笑声犹如裂帛,泪眼迷离的瞪着我俩,启唇狠声道:“她叫你冉闵!我以为只有我知道,料不到你连她也毫不隐瞒!好你个冉闵…你全告诉了她吧,冉闵…我倒是差点忘记了这个名字,石闵才是你!”
她虽然大笑,却毫不掩饰这一刻的凄惶,豆大的泪珠在眼眶转动着,凄然掉落,可是心痛的又何止是她?
“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我自己知道的…”看着她凄惶的模样我忍不住为冉闵辩解着,心中十万分不忍他被误解!不想他痛楚,又惊她再如此大笑惊动大王可如何是好?
“你自己知道?骗鬼去吧!冉闵,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她漠然大叫,眼中全是怨怼及火焰,深身散发的怨气让人心酸,我的辩解只是加重了她的怨气罢了。
冉闵见她心碎的模样,血中尽是血丝,恐怖至极,屏息静气地紧盯着我,一巴掌猛然掴上我的脸颊,四面顿时静得骇人,摸着火辣的脸颊,心早已凉透底,呆立久久…悲痛难持的盯着他,而他却没有丝毫心疼歉疚之意。
我身心顿时疲惫不堪,一丝表情也无,只剩漠然,然而那冰凉彻骨的眼神却是如此凄厉,温润的泪畜了满眼,几欲夺眶而出,狠狠撑起目眶,仰首将泪逼回。
嗫嚅道:“我会离开你走得远远的,对…就当从来不曾遇到过…反正我也不曾喜欢过你,充其量只是依靠着你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从来…都不曾喜欢过你!”
百转的柔肠只剩那丝丝的痛楚及恨意,深深看着他,悲惶的掩面离去,冉闵…为何你要如此对我,你可知道我有多爱你?
心中痛苦不堪,仿佛蚀心裂肝般弥漫全身,只能强抑满眼泪意,步履蹒跚的朝宫外走去,寂静而阴霾的夜格外凄凉,等步出皇宫,轰响的雷声漫天响起,划破夜的寂静,紫红色的闪电在空中闪耀,为黑夜照下一丝恐惧!转瞬豆大的雨从天袭来,让这黑夜更加凄凉。
耳畔只剩雨声,身子簌簌颤抖,泪在此刻滑出了眼眶,只是早已分不清脸上的到底是泪抑或雨水……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此恨绵绵无绝期…(1)”我拼命全力的嘶吼着,似乎只为与天相斗,斗它的雷声大还是我的悲痛深。
心头一阵痉挛,温柔的泪在我眼中,如同雨在这阴沉的天空里,那样决堤般倾泄着,如汩汩流水,浑身早已湿透,脚步也越来越迟缓,脑里早已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绪…只能如鬼魅般在黑夜暴雨中行走着…
漫天的晕眩朝我袭来,眼一眨一眨,我要死了吗?传说人会因悲伤过度而死去,是这种感觉吗?
心中的痛已经无法言明,此刻竟然有种轻松的感觉,真的就可以如此死去吗?真的可以摆脱纷沓的尘世了?原来死亡的感觉竟是如此解脱…真的是解脱…
(1)中句子是白居易的《长恨歌》里头的,因全文太长了,所以只截取最悲伤的,{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此句意思为:宫中钟鼓迟迟敲响,夜这么长,看看天上银河还在发光。天快亮,还不亮!霜这么重,房上鸳鸯瓦这么冷,翠被冰凉,有谁同拥?你死去了,我还活着,此别悠悠已经隔了年,从不见你的灵魂进入我的梦中。
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此句大概是说:只要我们的心像金和钿一样坚牢,虽然远隔天上与人间,总还能相见!临走叮咛还有一句话儿紧要,这句誓言只有他和我知道。七月七日长生殿,半夜里没人我们两个话悄悄。在天上我们但愿永做比翼鸟,在地上我们但愿永做连理枝条。天长地久也有一天会终结,这恨啊,长久不断,永不会有消除的那一朝。
可能是在雨水的淋漓之下,昏迷没多久便幽然转醒,夜依然是黑夜,天地间一片阒黑,只剩某些残光,雨却是越下越大。
整个人早已狼狈不堪,唯有心痛仿若雨滴般遍遍地敲着心扉,哆嗦着站起身朝漫无边际之处走去,我的路在哪?似乎已经没有路可以容我走,可怜蝼蚁尚且贪生,而我除了想死已经失去了任何念头!
雨中猛然又冒出几个人,拿着麻布袋朝我头上一罩,转瞬便让人扛在了肩上,一路上惟其默默,不挣扎也不反抗,心里自知想绑我的除了太子便是兰灵,死对我来说早已淡然,盘中餐也罢,什么都好,只要能让我痛快的死去亦不是坏事。
半响后,他们终于放下我,扯开了布袋,兰灵那冷如冰的面容映入眼帘。
她神色黯然的遣走下人,眼眸尽露凶光,眦裂发指道:“在你走后不久他便追了出去,神情尽是担忧,根本无从顾忌我,他喜欢上你了吧!竟然如此待我,本以为会安慰我,岂知竟是如此,所以我也四处派人找寻你,终于…”
心中微微震愕,孰不知她的话是真是假,依我所知的冉闵根本不会顾虑到我的死活,要不然不会因为兰灵而如此待我,他根本就未曾将我放在心上。
淡然垂眸,掩去了眼中蔓延的伧然和伤悲,道:“你抓我前来是想做什么?不让我离开是想将我秘密处死?还是加倍折磨?”
她苍白如雪的容颜,傲气凌人的目光中竟是朦胧,饱含不甘,怨怼冷笑道:“我要将你秘密献给太子,那样绝对是生不如死,只等他玩腻了就会将你…”
“杀了吃是吗!”我苦笑着接下她的话语,难以比拟的苦涩涌上心头,神情尽是疲惫与无耐,从穿越到这里开始就没有一天是安心的,时时刻刻高悬着心一刻也没落下过,现在倒是坦然了,死亦何惧?
“不管你害不害怕我都会这样做,这也别怨我,只怪命该如此。我绝不会心慈手软!”她矛盾的微阖着双目,心中仿佛也有丝侧然,但终究还是想置我于死地。
“我不会怪你,这都是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命如硝烟终有散去时,死有何难?”我连眼帘也未抬起,只淡淡地回着。
她陡然睁眼,脸色凝重瞥了我一眼,朝门外吩咐道:“将她送去给太子,请太子好好招待她!不要让人发现了!太子一定会喜欢你!一定会!”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将我再次装入布袋中,放入大木厢中朝东宫运去,而我只是合眼思绪着她的话,冉闵真的有追出去吗?他真的有吗?就算有也怎么样,是他先负了我…
我的明天注定是个无底洞,人仿佛站在深不见底的崖边,死亡已经在我的指尖燎过,只等我紧紧抓住纵身一跳,一切结束!
木厢被打开了,站起身,冷眼瞪着俯在床上的太子石邃,不卑不亢。
他冷眸瞬间掠过暴戾之色,双眼泛着骇人的寒光,尽是野兽般冰冷无情的视线,冷笑而咬牙切齿道:“你也会落在我手中,害我白白挨了三十大板,可恶的汉女,这仇若不报,本太子颜面何存?”
眦裂发指:形容愤怒到了极点,
我冷眼瞅着他,并未言语,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一丝惧色浮现来辱没自己,连命都不要了,还会怕他腥残若恶鬼?
他脸色一径阴沉了下去,面孔满是狰狞与忿然,怒道:“不会是让兰妃割了舌头变哑巴了吧!害本太子卧床不起,还敢如此漠然,将她押来本太子面前瞧瞧,”
身边的人听命便将我押至床前,锐眼斜睨着石邃,仍是不发一言,他勉强着站起身子,汾汾道:“该死的汉女,说话,是不是真哑巴了,”
倏地抓住我的下巴,语气嫌恶道:“看你还能强撑到何时,总有一天也会叫你明白,你不过是如此而已,会让你乞求本王宽恕你的无礼,等本王想好怎么折磨你时,你就会知道何叫生不如死!”
而我仍是不语,冷冷地看着他恫吓,无意呈现惶恐的神色去满足或娱乐这个病态!
连屈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