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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边野又一把抱她人怀,他的下颚抵在她的颈肩之间,像只猫儿似地磨蹭着。
这下,她真的慌了。夫君的泪水如同决堤地洪水泛滥成灾,而且他全身冰凉地猛发抖。奇呢,他是怒王,天地间无所畏惧的怒王啊!
经过韩刁方的解释之后,绵绵方才恍然大悟。
“原来兵土和宫奴们是因为以为我已经葬身火海,所以见到我想是应该已死的鬼。”
“娘娘大福。”
绵绵娇憨地笑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晓得。”
邵边野却狠狠地瞪着她,“夜里不睡,跑去哪儿野了?难道又是和那五只老虎玩耍戏水?” 。
这男人莫测高深哦!误以为她是鬼的时候那么浓情狂爱的对她,如今知晓她是活人了就凶她、吼她!
难不成他喜欢她成为飘飘鬼魂呀,嗟!
“回答本王的问话。”这小女人永远无法知道,当他以为失去她时,那一种割心剐骨的剧痛有多么难当。
又凶她!“不及格,太坏了,早知道就不爱你!”她咕哝低语。
韩刁方忍俊不已地笑出声,立刻遭受邵边野火眼金星的招待。他痛苦地忍着笑,走到稍远处,让这一对爱侣就在废墟边谈情说爱。
邵边野恼怒地狂嚣,“仇绵绵!”
“别吼,耳朵快聋了,我又没有乱跑,不过是到另一个冷宫去而已。”
“先王的弃妃所居住的冷宫?”
“废话,怒国王宫里不就两个冷宫,这一个烧了,只剩另一个。”
“你去那里做什么?”
“不是杀人,也不是放火啦!”在他的寒芒之下,她耸耸肩,“不过是和老妃子们玩骰子而已,喂,王宫里可没有禁止赌这一样吧,你可不准休掉我。”
他的情绪如同绷紧的琴弦突地断裂一般。
“原来你待在冷宫里也可以玩得非常快乐,连老嫔妃都能交上朋友,甚至一起玩骰子。”
说到玩骰子,绵绵的眼睛立时品亮起来,她开心地摇着他的膀子。
“昨儿我的手气好到老妃子们跳脚耶,总共赢了二十八两银钱,厉不厉害?”
“是不是应该以你为荣,顺便嘉奖你?”他低声说,胸臆中已经有一把火灼灼燃烧。
绵绵丝毫不觉有异,她兀自洋洋得意。“当然,你有这样好运又有天分的妃子是你三生有幸,前生修来的福气。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娘亲总爱往赌场里跑了,可惜以前我的赌技尚未启蒙,否则娘亲也不会赌光家产,还得卖了我。”
“言下之意是你恨不得能以赌维生?”
绵绵依然沾沾自喜,“有何不可!喂,搞不好我还可以养活你呢,所以喽,就算你不当怒王也不会饿死的,因为你有我啊。”
呃,不对,他似乎怒发冲冠,似乎要对她……
她退后一步,再一步,但是躲不过了,他一把抓住她,并且极其凶狠的往她的娇臀上痛揍。
“呜。”他是真的下手,不是轻轻地作势而已。“人家赢了二十八两银子,你干啥打我啊!”
无视她哭得梨花带泪、呼天抢地,邵边野的大掌依然热切地招呼她的俏臀儿。
昏迷中的兵士和宫奴都被她的凄厉哭叫给吓醒,众人怔愣得张口无语。
绵绵哭累了,抽抽答答地轻泣着,“如果我没去玩骰子,这会儿早已被烧死,你只有抱着骨骸打了。”
闻言,他停下手,痛苦地凝视她楚楚泪容。
她像是被虐待的怨妇似的,哽咽着,“邵边野,你是坏男人,我不要你这个坏夫君了,你把我休了好了,我不要当恕妃了。”
他未置一词。
“发现我还活着,你应该欣喜若狂才是,可你的狂却是打我,一点儿柔情蜜意都没有!”她是真的觉得自己好委屈,委屈极了。
邵边野抿紧唇线,将她轻轻拥搂入怀拍抚。
此时,千万深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十名兵士和宫奴呆立着,各个缓缓地漫开笑意,燃烧殆尽的冷宫废墟旁充满了宁馨氛围。
火烧冷宫的惊骇传遍整个王宫内外。这一次,邵边野坚决把绵绵接入他的龙阁中与他晨昏相守。
连封疆大使谏言上表他也毫不妥协;向来,怒王的嫔妃分居后宫,怒后独居内殿,怒王的龙阁寝宫从未有后妃踏人过。
怒王此举无非是违反祖制,但是他的决定已无庸置疑。
这一日,内殿中的宫奴绿玉蹑手蹑足的走人内殿,她在饮盅中滴人一滴黑色玉露,露液一散开来,她立刻将它喂人况柔盼的口中。
然而况柔盼的檀口内竟然被塞了一圈帛丝,绿玉打起哆嗦,明白事迹已败露。
“大胆奴婢,竟然喂毒给怒后娘娘!”
“韩侍护?奴婢不……不敢……”她手一软,饮盅滑下,摔个粉碎。
韩刁方冷凛着气喝问:“说!你下了什么药?是不是因为此药,怒后娘娘才会昏迷了两个月?”
绿玉吓白了脸色,她认罪,“侍护恕罪!奴婢是奉兵府大人的命令,这个迷药并不会伤害娘娘玉安,只是让娘娘昏睡。”
“况处三?怒后是他的女儿,他迷昏怒后应是害怕自己的歹恶奸计被她揭发吧。”
“奴婢不知,是红玉交代奴婢做的,她说兵府大人有重赏。”
“果然,红玉的假口供也是那个老家伙所唆使。绿玉,怒后娘娘的昏迷是否有解药?”
“那黑玉露是兵府大人由天山取得的,只要三日不再食用,娘娘即可清醒。”
“听着,不准和其它人说嘴,三日后待怒后娘娘清醒过来,本侍护会向怒王代你求情。”
绿玉忙不迭地磕头。
三日后。
邵边野冷着一张俊容,坐在他膝上的绵绵却是笑深梨涡。
她算着这三日的丰硕战果,嗯,她赢了七十六两银子。
锦榻上的况柔盼悠悠转醒,轻轻呻吟出声,左断臂的伤口使她拧紧柳眉。
“娘娘万福!”众宫奴纷纷跪下。
绵绵连忙跳下地,她冲向榻边,关心地询问道:“还疼是不?对不住,都是为了救我,您才会被刺了一剑,又被小老虎咬断膀子。”
况柔盼睁开眼,她想坐起身,奈何体力虚乏到她连要给一个微笑都觉艰难。
绵绵更加地自责了。她是妃,柔盼是后,妃子也算是王后的奴口吧,是她霉运给王后。
“该说对、对……不起的人是我……”
“不不!我是霉运奴,现下成了霉运妃子,不仅是您,连邵边野也因我而烫伤受罪。”说着,她忍不住洒下泪花。
她的身子被惟一熟悉的强健胸膛拥搂住,她抬起泪眸,哀哀地瞅着对她怜惜备至的夫君。
此情此景,况柔盼低叹了。
“恕妃,怒国中只有你一个人有权直呼怒王的名讳,我真的羡慕你呵。”
绵绵瞪圆眼睛,她只能呆呆地笑。直呼怒王名讳有啥好羡慕的呢?又不会多赚点儿赌钱!
邵边野沉声问:“怒后,你惨遭断臂的那一日是恕妃主动邀约你的吗?而那名已死的杀手刺了你一剑,他可是恕妃所指使?”
“不!”况柔盼闭上眼,泪水扑簌簌滑流而下。“当时是爹爹为了保臣妾后位,冒臣妾之名找来恕妃,那名乐师则误伤了我,小老虎扑向我也是个意外;倘若恕妃惨死,我就是天下第一罪人了。”
“人人都说我是天下第一霉运奴呢。”
邵边野轻轻地敲绵绵一记头,这小女人大赢赌钱一直亢奋不已,冷宫中的老弃妃全因为输赔荷包而咳声叹气,甚至想向他这驯妻不严的怒王抗议。
况柔盼咳了几声,她睁开眼,祈求的仰看着依然令她心悸动情的邵边野。
“爹爹的作为全是因着臣妾,我不孝,无能阻止他铸下、滔天大罪,如今我招了,爹爹可能因此而受严惩,这更是臣妾大不孝了!怒王,请求您手下留情,放他一条生路可否?”
邵边野沉吟不语。况处三私下买通官臣上奏处死绵绵乃是欺君大罪,他难以宽待。
况柔盼急了,她连咳几声,吵哑地泣诉,“就当我这一条断臂偿抵他的罪吧,怒王,求您饶他不死。”
“况处三煽动百姓包围王宫,甚至于火烧冷宫的主使者亦可能是他,这罪能否轻饶?”一想及当时烈火冲天,他几乎以为他的绵绵成了火中亡魂,他便恨不得亲手将况处三千刀万剐。
眼见虚弱的况柔盼因为焦虑而喘息困难,绵绵气得抡起小拳头往邵边野的胸膛一阵猛捶。
“喂,杀了况大人,我又不会因此而高兴。”玩骰子玩赢了才会高兴老半天嘛。
邵边野任由她为他按摩,他淡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怒国虽然不如盛世大唐,但也不能枉法纵罪。”
“可是你把我带到龙阁中和你一块儿……这也是枉啊纵的。不管,你得依她,我欠她一条膀子。”
“后宫不得干政。”
绵绵气呼呼的,她理直气壮地反驳,“这和干政有啥干系,况大人要除掉的人是我,我自然可以说话。”
“本王……”
她挣扎着,趁他叹气的当儿离开他的臂弯。
“如果你把况人人杀了,我立刻拎着包袱回中原,不和你这个怒王相见。”无视众人的诧异,她奔跑出内殿。
韩刁方转回身,面对墙壁。唉,主上颜面失光,他这贴身侍护只有回避,以免看见主上龙威无存。
宫奴们也纷纷低下头。
邵边野讪讪然地走出内殿,他必须去追回他的小女人,用哄的、用拐的,也得留她在他身边。
躺在榻上的况柔盼见着她名义上的夫君,舍下王者尊严追随恕妃而去,她的心和她的断臂之伤一样疼痛着。
怒王下召,兵府大人况处三的官职除去,宅邸收归国有。
但念在其有功于朝廷,况处三发配南境服劳役三年,其下属服劳役十年。
内殿的奴婢红玉扯谎欺君,赐毒药;至于绿玉则将其发置于洗衣局,永不可再人内殿。
看着召令,绵绵绷紧的小脸儿终于放松,她抬昂着下颚。
“这样才对嘛,别动不动就要杀人。”
邵边野满是无可奈何,“我这个怒王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