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刹那,宫宸戋的心下,不知是怒,是忧。
随即,未曾多想的,宫宸戋也一个跃身,紧追前方那袭白衣而去。
河域上的风浪,越来越大、越来越猛。狂风席卷大作中,几乎要将人直接硬生生的给吹走。
云止不断的加快速度,只怕自己晚了那么一步,丝毫未察觉到身后跟随着自己而来的那一袭白衣,也丝毫未察觉到身后之人的蹙眉。
龙舟,在河面上、在大风大浪中起伏飘摇。
一袭素色白衣、过份羸弱消瘦的男子,独坐船舱内的地面上,低头抚琴。
远远望去,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就连那‘生死’的危险,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悲伤的琴曲,不知是为谁而抚?
云止一个空翻身落下,皱眉走进船舱。
突如其来的脚步声,让低垂着头抚琴的琳琅,疑似错觉般的怔怔抬起头来。
那一眼,琳琅抚琴的双手,指尖抑制不住一颤。同时,心下狠狠一震,整个人不自觉微微一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会回来,在这样的时刻回来……
“起来,马上跟本相走。”云止可没那个心情去‘对视’,面无表情开口。
琳琅没有动,似乎,未听到云止的话语。从小到大,除了多年前已逝的父亲外,便再没有人对他如此之好。他给他披风、他护他、照顾他、如今还为了他冒着生命的危险回来……心,一时间,一点点不受控制的颤动开来。
十指连心,连带动着颤动指尖下的琴弦,发出一声声轻微的争鸣声。
那声,俨然就是琳琅此刻的心。
云止见琳琅呆坐不动,眉宇再一皱后,声音明显加重,“起来,别让本相说第二遍。”
琳琅听着,这才慢慢的反应过来。于是,手忙脚乱的急忙站起身。过度瘦弱的身躯,在龙舟的大幅度不停晃动下,不稳的来回摇摆与踉跄。
云止看着,上前一步,一把便快速的扶住了琳琅的手。
琳琅一时未曾多想的,反手便紧握住了云止的手。那稳而有力的手,让他……让他……
云止不知琳琅心底的不断起伏与变化,也没时间去询问琳琅为何不跟着所有人一起上船。目光,在飞快的环视了一圈后,知道眼下的耽误之急是尽快离去……
这时,一道大风兼大浪,猛打过来。天空,突然毫无征兆下起了大雨。
宫宸戋顿时亦加快速度。然,就在他临近龙舟之际,龙舟却在风浪的作用力下,倏然飞驶了开去。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密。天地间,昏暗一片。一龙舟、一人,一飞驶一紧追间,当宫宸戋一个跃身进入龙舟之时,龙舟内空荡荡一片,什么也没有。那一个人,她去哪里了?
“云止……云止……”
忽然,忍不住焦急、担忧得大喊出声。
可,所有的声音,却悉数掩埋在轰隆隆连绵不绝的雷声之下。
·
雨过天晴,正午太阳当空。四国交界处、东清国的边境内,‘东洲河’河域的河岸边。
“来人……快来人呐,这里有两个人,快来人呐……”
·
简陋、明亮的房间内。
云止悠悠转醒过来,一时,有些分不清身在何处。
她记得,她听到琴音,回头去救龙舟上的琳琅。后来,下雨了,风浪一个劲席卷而来。
再之后,她带着琳琅飞身出了龙舟。原本,是想要返回那一只远去的船只的。只是,出了龙舟后,四周皆是漫漫无际的河域,徒然辩不清东南西北。
于是,再三的冷静思量之下,只能孤注一掷的选了一个方向,迅疾离去。
最后,带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琳琅,在雨幕下、河域水面上运轻功飞掠了近整整一个晚上后,旭日东升,远远的看到河岸,看到渔民。后面,好像猛然松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就什么印象都没有了。
“左相,你醒了?”
就在云止努力回想之际,紧闭的简陋房门,忽然被人轻手轻脚的推开。
云止顿时收回思绪,转头,向着推开门进来之人望去。只见,换了一身粗布麻衣的琳琅,怀抱着一件同样的粗布麻衣走进来。绝美的面容,面色依旧苍白如纸,虚弱得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左相,你醒了?左相,这是奴家刚刚从渔民那里拿过来的,你身上的衣服湿着,先换上吧。”
琳琅见云止醒了,眼中,不觉闪过一丝喜色。旋即,加快速度的走近,就想要伸手扶起木板床上的云止。而云止,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浑身湿透,身上还穿着自己先前的那一件白衣。
顿时,心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道,“将衣服给本相,出去。”
琳琅一怔,没想到面前之人醒来后,会如此冷淡。弯腰,将衣服轻轻放在床榻上,安静的退了出去。
云止庆幸自己醒来得及时,不然……在房门合上后,勉强提起一丝力气,快速的换上了琳琅拿进来的那一套粗布麻衣。
片刻后,换了一身干衣服的云止,打开房门走出去。
·
东镜城,一座四国交界处的城池之一,位属‘东清国’。城郊的村落,有不少百姓,依靠打渔为生。
夕阳西下,云止独自一个人坐在河水平静的河岸边大石上,遥望向远处天际绚丽多彩的晚霞。也不知,是不是昨夜运功太过之缘故,今天醒来,竟一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左相,晚饭已经好了,可以回去吃了。”身后,突然,琳琅小迈步轻声走上前来。
云止听着声音,回头望去。但见,走近跟前的男子,美得不可思议,恍若是从画像中走出来的。不过,却也柔弱得不可思议,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苍白的面色,消瘦的身躯,几天的船只生活对他而言,俨然就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折磨。再加上昨夜……淡淡道,“本相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本相还想再坐一会儿。”
琳琅闻言,想要留下陪着。可最后,又怕不小心会惹恼了想要一个人安静安静之人。于是,终是转身离去。
云止坐在大石上,在琳琅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之际,敛目陷入沉思。同样染着一丝苍白的唇角,轻微半抿:‘南灵国’之行,看眼下的样子,是势在必行。雪狐,她也非要拿到手不可。只有拿到了雪狐,才能以‘为景夕医治脸上的伤’为借口让东方卜派人将雪狐送到景夕身边去。届时,她才可以通过‘银蝶’找到景夕与云泽天两个人的下落。这两件事……
如今,她的内力,一点也提不上来,已经发信号通知了隐卫。
相信,影卫很快就会到来。雪狐,既然在交界处出现过,到时候她可以先想办法取了雪狐带在身边,与宫宸戋一道前往‘南灵国’。等回来,再拿去给东方卜。届时……只要找到了云泽天与景夕,就再不必处处忍着、让着东方卜。
脚步声,在这时,再次响起,渐行渐近。
云止侧头望去,只见,去而复返的琳琅,手提一只简单的锦盒,小步向着这边而来。
“左相,你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琳琅站定脚步后,小声开口。那一股经岁月融入骨子里的卑微与小心谨慎怕出错挨骂,根深蒂固。
云止看着那锦盒,倒真觉有些饿了,问道,“琳琅,你吃了麽?”
“奴家没有吃,奴家等左相吃了之后再吃。”琳琅低垂着头,话落,将锦盒内的饭菜一一摆在大石上。
云止听琳琅的话,还想让琳琅也坐下来,同自己一起吃。可是,看着琳琅那一副谨慎卑躬之色,想来,她叫他吃,他也是吃不下去的。
“坐吧,陪本相说一说话。”云止接过碗筷,开口道。
琳琅楞了一下,不知面前之人要说什么。于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好,等着面前之人问话。
“琳琅,听说,你是‘北堂国’人。那你在‘北堂国’,可还有什么亲人?若是你想要回去,本相可以给你一点银子,也可以派人送你回去。”
琳琅闻言,神色中闪过一丝黯然,轻轻的摇了摇头,“回左相,奴家已没什么亲人。”
“以后,不要再用‘奴家’称呼自己,”她听着,有些说不出的怪与别扭,还有些不舒服,“用‘我’,或是不用都可以,你自己选。”
琳琅一愣,脱口道,“左相,奴……奴……”家……
“本相的话,本相不希望再重复一边。”云止不紧不慢打断,音声,明显偏重一分。
琳琅顿时闭了嘴,没有再说话。夕阳,绚丽的晚霞晕染天边的天际,交织如锦。在一望无尽的河水映衬下,尤显波澜壮阔与美丽。
云止也不再开口说话,一口一口,慢慢的吃起来。
安静中,良久良久,琳琅微大胆的半抬起头来,无声无息望向那一个一举一动间,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贵气与优雅之人。记忆中,除了已逝的父亲,就再没有人在意过他。昨夜,看着那些人纷纷上了船只,他就像是被人遗忘在角落里的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更或者说,是遗弃。他不敢,不敢走上前去,不敢要一起离开。最后,直到看到面前之人也头都不回的离去,他终于明白,他确实是多余的。只是,空白的世界中,那一眼的蓦然抬头,她竟然生生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望着望着,渐渐的,琳琅交握轻搅着的双手,不自觉一点点收紧起来。
其实,要说长相,面前之人与那右相,才是真正的万中无一,谁也比不上。他如此对他,是不是……是不是真的有些喜欢他的呢?
琳琅忽然忍不住如此想,如此希冀,如此……渴望!
云止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饭,心静如水。丝毫不知,身侧之人的心,正因着她而几番转动。
夕阳的余晖,和煦的洒落过来。风,吹拂着一望无际的河面,闪动开粼粼波光,跳跃着密密麻麻如支离星点的璀璨亮点。将人的身影,与身后,长长的、长长的拖延开去。
如果可以,琳琅希望,这一刻,能够久一些、再久一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稍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