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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晓星寻着一具未曾咽气匪徒右掌紧抵着命门要穴,真气攻入内腑丹田。
匪徒口角溢出一丝黑血,面现凄然苦笑道:“在下是不行了,尊驾何必费事?”语声黯弱低哑。
那重伤奄奄一息的匪徒,经严晓星问明系白眉叟邀请前来助拳的武林高手,问知柴青溪为白眉叟等人挟之离去,若须查探白眉叟行踪,恐怕须向江南各地镖局及骡马行打听。
杜翠云道:“此话当真么?”
匪徒凄然一笑道:“小的乃不久人世之人,如何敢骗姑娘,方才神木令传人及金刀四煞也答问道。”
严晓星道:“看来是不假的了,姑娘,你我将千福寺整个搜觅一遍,瞧瞧有无蛛丝马迹留下。”
千福寺遗尸累累,血痕斑斑,惨不忍睹,令人不胜浩叹,严晓星道:“神木令传人既然插手,决不致半途而废,柴青溪必可救出,姑娘将来见着神木令传人时恳求于他定可如愿。”两人比肩快步掠出千福寺,奔了戴云山。
严晓星突然止步停身,道:“杜姑娘,在下不送了。”
杜翠云闻言一怔,道:“少位现欲往何处?”
严晓星感喟声道:“在下亦与姑娘一般,身负血海大仇,须觅访仇踪,乃然无宗,断梗飘萍,四海为家,江湖道上,或能与姑娘重逢。”望着抱拳一拱,穿空到飞而起,疾如流星奔空,转眼远在数十丈外。
杜翠云星眸一红,禁不住珠泪如断线般淌下,眼前顿感如有所失,只觉一片空虚。
蓦地——
随风送来一熟稔语声唤道:“姑娘!”
杜翠云忙拭去泪痕,转面望去,只见一黑衣带刀老者立在三丈开外,由不得粉颊一红,道:“杨福,是你么?”
黑衣老者掠身落在杜翠云身前,望了杜翠云一眼,道:“姑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杜翠云微微一皱眉,幽幽笑道:“你说吧!”
杨福道:“姑娘是否对严少侠动了真情?”
杜翠云不禁默然,回忆其父在世,雄据一方,追逐裙下不乏英俊年少,但稍露轻薄者立遭重惩,令人可望而不可即,空谷幽兰,孤芳自赏。杨福乃其家老仆,知杜翠云最深,长叹一声道:“也难怪姑娘,似严少侠如此人品气质,毕生罕睹,据老奴看来严少侠并非无情之人,因其身负血海大仇,不能因儿女私情牵缠,姑娘,走吧,他们还在等候姑娘咧。”
杜翠云芳心泛起一种莫名惆怅,默然无语走去。
踏莎行第十九章 江都五凤
第十九章 江都五凤
阳光四射,有种春来感觉,秃枝似茁新芽,初技新绿朦胧微碧。
江都城熙熙攘攘,仕女如云,醉春园座上坐着一身着绛紫暗底绣花织缎长衫,外覆藏青坎肩少年,俊美如玉,雍容凝重。
桌面上有两笼热气腾腾醉春园最拿手的鸡肉汤包,配着四碟小菜,一壶竹叶青自酌自饮。
店伙忽引着一庞眉虎目,花白长须老者走入看座,老者瞥见俊美少年,眼中神光一亮,哈哈大笑道:“贤契,不料又在此遇上了。”
少年闻声,目光一抬,面现笑容立起道:“伏伯父!”
乾坤八掌伏建龙走来,呀咐店伙照样送上汤包两笼,另点四碟小菜后,欠身落座,在敬了一杯酒后,捋须微微一笑道:“贤契昨晚去了千福寺么?”
严晓星目光微露黯然之色道:“去是去过了,但发现白眉老怪布满奇门禁制,不得已潜伏一隅,机相救柴青溪。”继叙出目击无极帮主与白眉老怪双方凶搏情形,但因经受不住红衣番僧慑魂魔法急掠出寺外。
伏建龙道:“如此说来,贤契不知双方谁胜谁负了。”
严晓星道:“小侄怎能半途而废,却遇上杜翠云受群邪围袭,相助解围后欲返回千福寺,却又与无极帮主等相逢。”
伏建龙愕然道:“相逢情景如何?”
严晓星说出经过,道:“小侄委实想不通无极帮主为何如此忍让,重回千福寺后才恍然大悟,因他伤之极重,曾三天一度俱伏尸寺内,又恐神木令传人追上,故而仓惶遁去。”说着望了伏建龙一眼,接道:“伯父也去了么?”
伏建龙道:“老朽邀约数位知友,俱是名动大江南北武林名宿,却久候不至,讶异不胜,独自一人前往千福寺内,正与贤契所说一样,死亡狼藉,又转返责一位武林知友为何背信来约,他声言并未食言,亦曾赶往戴云山,但不能违忤神木令,是以纷纷赋归……”
严晓星不禁失声惊道:“神木令传人也去了?他为何不制止双方凶邪,更为何不救出柴青溪,岂非有失神木令威信。”
伏建龙叹息一声道:“老朽本不信那位武林知交的话,又赶去问明他人及相遇北岳高手苍恒毅,证实了果非虚言,神木令传人此举乃不得已尔。”
严晓星道:“有何不得已?”
伏建龙道:“据风闻所知,神木令传人不过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难及神木尊者十分之一,仅凭一只神木令威信难孚,制止白眉叟与无极帮凶搏恐力有不逮,胜则小事,败则威信扫地,从此恐无遵从神木令,是以他听任白眉无极两败俱伤,藉此削弱双方实力,何况他亦志在骊龙谷藏珍,何不任令情势发展,实寓有渔翁得利之意。”
严晓星道:“小侄愚昧,得闻伯父之言茅塞顿开。”
伏建龙道:“目前贤侄尚须在江都留住否?”
严晓星略一沉吟,道:“小侄虽有意暂作勾留,但不愿再涉入是非游涡中,四五日后再作南游寻访仇踪,顺道探觅一人行踪。”
伏建龙道:“探觅何人?”
严晓星道:“此人名陆道玄,乃先父童年故交,他四处探觅小侄下落,小侄只知陆道玄行踪在江南,末知确处。”
“陆道玄?”伏建龙目露困惑之色,喃喃自语,继摇首道:“老朽不识其人。”忽又道:“贤契见过琼儿么?”
严晓星道:“今日约定在此见面,为何迟迟未至,谅有事在身不能如约。”
伏建龙点了点头,道:“琼儿有以身事你之意,贤契莫辜负了她。”说着立起,望了窗外天色一眼,接道:“你在此等候琼儿,老朽还要去拜望一位朋友。”
严晓星站起,道:“小侄恭送。”
伏建龙道:“不必了。”人已走出,转眼之间便自消失门外。
邻席一身穿蓝袍,貌似学究之人,突低声道:“伏建龙尚在店外布伏甚多高手窥视少侠一举一动。”他用仪语传声之法送入严晓星耳中。
严晓星道:“这个在下知道。”
学究老者道:“老怪已遁入五凤镖局,少侠须采取对策。”
严晓星道:“不用我等出手,自有无极帮与我等代劳。”
“老朽明白了。”学究老者接着丢下一块白银,离座出得醉春园而去。
严晓星自酌自饮,约自片刻时光过去,店外忽走入许飞琼,婷婷若仙,引得四座注目。
许飞琼道:“我来时已然吃饱,走吧。”
严晓星唤来店小二,会过帐目,走出醉春园,向五凤镖局走去,途中低声道:“琼姐,时机已成熟了么?”
许飞琼道:“风声已传出,看来无极帮不会置之不顾。”
五凤楼醉春园三条大街,坐落一条宽敞长巷内,人称御史街。
街长仅三百余尺,青石板铺筑,光洁平坦,可容二车并列,镖局原为前朝御史私第,后因没落,辗转卖入五凤镖局局主金面狻猊欧阳永泰手中。
镖局门首二面高墙,自成凹形广坪,黑漆大门,石狮对立,门额上高悬着“五凤镖局”斗大朱字匾额,气派宏伟。
今日,镖局门外气象似较往常冷落,静悄悄地行人车马稀,一双镖伙叉着腰,面上漠无表情地站在门外。
忽有一约莫五旬开外,留着三绺短髦,眯着一双凤眼老者向镖局走去。
左侧镖伙倏地抢步伸臂拦住,笑道:“爷台何事?”
老者凤眼一睁,目中精芒逼射,道:“这不是五凤镖局么?”
镖伙不由机伶伶打一寒战,道:“不错,这儿正是五凤镖局。”
“那就错不了。”老者似笑非笑道:“老朽要面见局主托运重镖。”
镖伙陪笑道:“对不住,咱们局主昨晚已宣称暂时歇业,爷台请去别家镖局吧。”
老者双目一瞪,怒道:“你们开的镖局,那有不接镖的!”右掌虚空一扬,只听叭叭连声,那块五凤镖局牌匾竟四分五裂,飞坠落下地来。
一双镖伙顿时面无人色,门内忽迈出一条青色人影,在老者身前落下,现出一面色惨白中年汉子,冷冷笑道:“尊驾何故无事生非?”
老者双目一瞪,道:“老朽要贵局保一重镖,怎奈他们告以不接镖,拒人千里之外。”
中年汉子声寒如冰道:“原来为此么?开镖局原是自由买卖,愿意接下的不论多少银子都得派出人手护送至地头,不愿接的纵然重金钜万也是徒然,看尊驾身手非同等闲,分明登门寻衅而来,敝局横匾既砸碎,请尊驾照旧赔偿。”
老者笑道:“一块横匾所费几何,只要贵局接下这趟镖,请开个价钱来,老朽如数奉上。”
中年汉子面色一寒,道:“牌匾无价,请尊驾照旧还原。”
老者闻言色变,道:“你这是找死!”双掌倏地平胸推出,一股潜劲如山涌去,威势骇人。
那中年汉子身形疾闪,鼻中冷哼一声,不见他有何出手,只听一声惨嗥,老者身形弹上半空后,摔落在地,双股鲜血如注涌出。
蓦闻断喝声道:“好辣毒的武功。”
一个灰衣老者身如弩射般从僻巷内掠出,检视老者伤势,只见两股上各有显明的齿口,不似兵刃所伤,极似毒物所咬,而且毒性极强,附近皮肉隆起紫肿。
那中年汉子已自掠回石阶上,垂手而立,一脸漠然,浑如无事般一样。
灰衣老者目露惊异之色,双眉浓蹙,狞笑道:“想不到五凤镖局内居然有此厉害人物,尊驾姓名何妨见告。”
中年汉子冷冷答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