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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年莞颜笑道:“你不过侥幸误入空门而已,但前进后退均有所不能。”说着略略一顿道:“你是否想求在下带你出去?”
飞雨脸色一红,道:“贫僧同行八人,均身负绝学,胸罗博杂,就数贫僧最弱,贫僧不信他们均愿束手就缚……”
少年微微一笑不答。
飞雨又道:“施主杀了无极门中三人,贫僧心疑无极门为何尚不见动静?”
少年目中神光一闪,笑道:“在下不妨明言相告,东岳广袤数百里,峰峦千百,无极门为防武林群雄窥侵,大半人手均布设在东岳险峻扼隘,仅极少人手安置在泰山圈外,此处除了辽东三虎外并无别人。”话声略略一顿后,又道:“奇门虽然玄奥,但还有迷魂毒香,你那同伴不防,为那迷阳毒香所中,此刻仍躺在阵中昏睡。”
飞雨脸色大变,道:“贫僧相求施主解救,不知可否应允?”
少年面有难色,摇首笑道:“在下不愿涉身无谓是非中。”
飞雨长叹一声道:“贫僧行年七十,此身老朽,犹如残烛既烬,怎敢以蚁命乞怜,但兹事体大,贫僧愿以藏珍图换取贫僧等八人脱围。”说着目露冀求之色。
少年诧道:“什么?藏珍图竟在大师身上,在下风闻一幅为神木传人所有,另一幅仍在无极门瑶池宫主手中,为何尚有第三幅在,在下恕难为无稽之言所劝。”
飞雨正色道:“贫僧句句实言,瑶池宫主秘藏之藏珍图现为百步毒母冷霜儿媳徐红芍所得,贫僧等八人为应徐红芍之约而来。”
少年面色一变,道:“就是眼下盛传之徐红芍及黄衫人么?”
飞雨答道:“一点不错!”
少年道:“徐红芍现在何处?”
飞雨答道:“距此约莫五十里远近一座草庵之内。”
少年突微笑道:“那徐红芍未必慷慨双手献出藏珍图。”
飞雨黯然一笑道:“贫僧一生坏事做绝,临暮之年愿行一大功德以赎前愆,若蒙施主赐救,贫僧八人当感恩报德,竭力以赴,谅取得藏珍图并不难。”
少年始终面色镇静,微笑道:“大师如何信得过在下,且大师同行七人何能保证与大师同心。”
飞雨面露愧容道:“贫僧善根虽为罪恶泯蔽,但却有知人之明,施主朴拙蕴华,锋芒内敛,功力已臻不可想像境界,施主取有藏珍图,必可与神木传人携手合作,为武林谋福。”
少年点点头道:“大师言之至诚,在下不妨一试,不瞒大师,在下实乃神木传人至交。”
飞雨目中顿时泛出惊喜之色。
少年道:“大师可否详叙此行经过及同行七人来历。”双肩一振,倏地神龙穿空拔起,疾闪掠入古松郁密枝叶中。
飞雨暗道:“好俊的身法。”随即掠上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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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薄崦峡,流霞惊天,荒庵之外翠竹摇曳迎风,篁韵悦耳。
林中人影疾闪而出,现出黄衫人目露忧急之色,忖道:“主母所邀人手,怎么一个竟未见到来,莫非途中遇伏,已生变异。”
他按耐不住心头忧急,更担心的是他那爱女不知主母送往何处,一时发出一声暗吁短叹。
远处暗影浮动忽现出数点豆大人影,黄衫人不觉精神一振,暗道:“来了!”
双目神光一瞬不瞬的注视来人。
人影渐近,只见来人为首者是一身着土黄戒衣头陀,抢行数步,打量了黄衫人两眼,抱拳道:“贫僧等奉徐姑娘之邀而来,不知徐姑娘在么?”
黄衫人呵了一声道:“在下蒙丕,奉敝主母之命在此恭候多时,待在下通知主母出迎。”
凶僧飞雨道:“这不必了,蒙施主请带路。”
蒙丕道:“在下遵命。”随即欠身肃客。
庵门虚掩,蒙丕推门而入,庵堂之内静悄悄地竟无徐红芍在,只见案上镇着一纸,忙取过一瞧,见是留给自己,纸上略略数语,谓她有急事外出,稍时便可的来,嘉宾驾临,请勿失礼。
凶僧快刀飞雨八人已接踵而入,不禁一怔,道:“怎么徐姑娘不在?”
蒙丕面露欢容,献上纸笺,含笑道:“敝主母因事外出,片刻即回,在下已备好酒菜与八位接风。”即奔入厨下而去。须臾,酒菜胪列纷陈均是山珍海味,醇美香冽。
凶僧飞雨等纷纷入席就座,黄衫人蒙丕未座敬陪。
酒好菜肴更隹,蒙丕殷殷劝酒,谈笑风生。
仅有首座之白面无须中年人一言不发,酒到杯干,咀嚼有声,却面色冷漠如冰,无一丝笑容。
蒙丕从席间已知此人是当今第一暗器名手,武林中人尊称千手哪吒桓鸿君,二十年来从未露面武林,名头渐湮没无闻,看形像不过四旬上下,其实已年逾古稀。
黄衫人蒙丕生性冷傲,自负不凡,但自南天门屈辱之后,深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虽敛束不少,但心底暗暗不忿千手哪吒桓鸿君大模大样,无奈他八位乃主不便失礼。
二更时分,酒甘饭饱,席终人未散。
凶僧快刀飞雨惊噫一声道:“怎么徐姑娘尚未见到来。”
忽闻庵外传来银铃娇笑声道:“小妹有事外出,待慢贵客望乞见谅。”语声未落,徐红芍身影疾落惊鸿般掠入,素帕扎额,一身劲装捷服,抱拳向凶僧飞雨等一一见礼。
徐红芍笑道:“多亏飞雨大师,不然无法请来桓老前辈。”
千手哪吒桓鸿君只嘴角咧了一咧,面色仍是冷漠如冰。
凶僧飞雨道:“徐姑娘何事外出?”
徐红芍道:“本与东岳无极门主宣青苹约在三更在泰庙见面,小妹方才赶去泰庙相度地势,顺便观察无极门之有何埋伏,但小妹一入泰庙,即与无极门下照面。”
黄衫人蒙丕诧道:“什么?主母与他们发生拚搏了么?”
徐红芍摇首道:“未曾,此人手持一函送与我,展开一阅,见是宣青苹手书,谓本门发生事故,恐今晚不能应约,故在明晚三更时分。”
飞雨诧道:“徐姑娘问明此人发生什么变故么?”
徐红芍摇首一笑道:“此人将信送交小妹后即行离主。”
一旁天地双环淳于风道:“未必不是宣青苹缓兵之计。”
徐红芍颔首笑道:“小妹也是如此想法,但我等又有何惧?”
首座千手哪吒桓鸿君突眉头一皱,道:“徐姑娘邀约宣青苹真正用意为何?”语声寒冷如冰,刺耳心惊。
徐红芍赧然娇笑道:“不瞒桓老前辈,目前无法证实藏珍图是真是假。”
桓鸿君冷笑道:“与宣青苹见面,又何从判断藏珍图真假?”
徐红芍道:“昔年晚辈与宣青苹谊如姐妹,见面时动以情义,晓谕利害,察言辨色,当可辨明。”
桓鸿君冷冷一笑道:“凡事那有如此容易,明晚不如将宣青苹擒来,酷刑之下何求不得。”
徐红芍道:“此事全仗桓老前辈了。”
桓鸿君面色漠然,望了徐红芍一眼,道:“藏珍图何在,可否容老夫过目?”
徐红芍微微一怔,道:“容晚辈取出。”快步向庵后走去。
凶僧飞雨道:“桓大侠能辨别真假?”
千手哪吒鼻中冷哼一声,面色森寒如冰。
黄衫人蒙丕暗暗冷笑道:“好大的架子。”禅堂内气氛过于严肃,只觉不是滋味,便伸手清理桌上杯筷残肴,一一收拾移置厨房内。
片刻,徐红芍盈盈走来,右手握着一纸卷,道:“图已取来,桓老前辈请过目。”将图展开,放在桌上。
群邪趋前围观。
庵外天际遥处忽传来一声清澈啸声,声播云空。
桓鸿君神色一变,道:“姑娘来时,是否形迹败露,为无极门暗暗蹑随。”
徐红芍冷笑道:“原要他蹑踪而来,晚辈已在庵外布下禁制。”
语音甫落,只听一声霹雳巨响,震耳欲聋,一股强风涌入庵门将禅堂内烛火压熄。
立时伸手不见五指。
忽闻传来苍老大笑道:“徐姑娘别来无恙,可否出见与老夫一叙。”
徐红芍闻声一惊,道:“白眉老怪。”
千手哪吒桓鸿君发出阴恻恻冷笑道:“老朽愿见识白眉老怪随身八卫。”说着将图缓缓卷起,交还徐红芍。
徐红芍将图折叠贴身藏好,领着群邪走出庵外。
庵外月华似水,山丘林木如烟,只见一片丛竹折断,散飞各处竹叶焦枝遍地零乱。
竹林外白眉叟后随身八卫袍袖飘飞,岸然屹立,远近人影幢幢,显然白眉叟存心今晚志在必得。
白眉叟目光锐厉,瞧出千手哪吒桓鸿君等人来历,暗中一惊,低声道:“怎么徐红芍邀来助拳均是多年不曾露面江湖的枭雄怪杰,看来今晚又成泡影。”
徐红芍冷笑道:“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白眉叟冷冷笑道:“姑娘心中明白。”
徐红芍道:“取得藏珍图不难,必须使我等心服口服。”
一个蒙面老叟身形如电抢出,喝道:“不必多言,胜者为高。”伸手撤出肩上长剑,右腕一振,幻出一抹剑花,接道:“那位愿赐招?”
天地双环淳于风纵身一跃,八手一拍腰间,撤出一对双环。
这件兵刃武林罕睹,全长六尺三寸,共是一对,各有环柄把手,系以金鳞蛟筋,骨端各扣着月形钢环,内外刃棱锋薄如纸,映着月华之下眩目光辉。
令人惊骇的是,天地双环抖得笔直,宛如坚钢,真力贯输软筋,这份功力已非等闲。
蒙面老叟心内一惊,道:“原来是淳于老师,老朽幸会了。”
淳于风冷笑道:“在下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比起尊驾藏头露尾之辈,显得光明磊落得多。”
蒙面老者沉声道:“淳于老师莫逞口舌,恕老朽进招了。”一剑平刺而出,右腕微振,剑尖飞出三点碗大金光,袭向淳于风胸腹三处重穴。
淳于风倏地飘后七尺,双环收回,突两腕疾振,日月双环飞袭出去,连同身子凌空飞出。
双环交击蒙面老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