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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沉睡的古城,在瞬间被零乱的蹄声踏破了晓梦。那远方巍峨高耸的城郭,浸染在黑沉沉的夜幕里,远天外点缀一二星光。
一行人来到启夏门前,就见红拂、李靖、柴绍、李秀宁、房明祖等人已然在此等候。两拨人马合成一股,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烟尘滚滚直奔城东十字坡。
约莫破晓时分,十字坡遥遥在望。只见两座小土丘相互交错,在灞河西岸形成了一片十字状的高地。四周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关洛一带的正魔两道高手,也有许多下注的赌民早早起床来看热闹。
高地之上,段震天已到了。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关洛镖局的镖头和镖师,还有一些亲朋故旧,全都是正道上叫得上字号的响当当人物。
果不出房玄龄所料,禁军右卫骠骑将军宇文成都作为此次决斗的公证人之一,受段震天之邀而来。而代表刁小四这一方的,则是右武卫大将军屈突通。
“老家伙到得挺早。”房明祖抬头遥望段震天,哼了声道:“小四兄弟,我在你身上押了点钱,是赚是赔可就全看你的啦!”
刁小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段震天的头顶望到了东方天幕的尽头,那一抹破晓的鱼肚白。神思忽然间恍惚了一下,莫名地感觉全身星气流转仿佛在这一霎那和周围的天地自然息息相通交流往复。
这一瞬,他已触摸到了观微境界的门槛,全身上下已被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不由暗道:“老瞎子的话好像有点门道,炼符即炼道。老子不眠不休炼了一天两夜的道符,现在的感觉的确有点不一样。”
可惜这是他心里的想法,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在夏培恒等人的眼里,就看到这家伙懒洋洋地在马上伸了个懒腰,双腿一夹马腹策动坐骑施施然上了十字坡。
“居然敢来,算你有骨气。”段震天缓缓从座椅里站起身,凝视着走近的刁小四。
刁小四径直将坐骑驱动到他的面前才勒住马缰绳,道:“让你久等了,谁让像我这样的高手必须到最后一刻才能在万众瞩目之下隆重出场呢?”
“嗯?!”段震天愕然察觉,自己尽管已经站直了身躯,但比起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刁小四,仍旧明显矮一截,不由暗怒道:“好刁滑的小子!”
这时就听屈突通说道:“段总镖头,刁总镖头,既然两位都已到了,就请过来将生死状签了。”
段震天昂首阔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看也不看提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回过头来看着刁小四道:“怕死就赶紧认输!”
刁小四慢条斯理地从束龙腰带里拖出两根不晓得啥时候弄来的拐杖,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从马背上滑落,脚刚踩到地上眉头便是猛地一拧。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说道:“刁总镖头,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参加比斗么?”
刁小四用双拐支撑身体微微喘息,趁机打量宇文成都,见他三十余岁身材挺拔神情冷峻,笔直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
“没办法,我是舍命陪小人。”刁小四深吸一口气,好似要将所有的痛感全都吞下去,而后撑着双拐步履蹒跚地走到桌案前。
四周的人群开始失去原有的寂静秩序,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猜测着刁小四的伤势。
生死状的上半部分是比斗规矩,虽然早已听夏培恒介绍过,但刁小四依旧仔仔细细从头到底默读了一遍,就这样一个过程便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段震天心下冷笑道:“这小子想利用规则浑水摸鱼,那是打错了算盘!”
等看完了规则,刁小四又扫了眼下方有关本场比斗的各条赌约,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歪歪扭扭签下名字。
屈突通此际的身份是公证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他将生死状收起,说道:“现在给两位一刻的辰光准备。”
说罢他又望向刁小四道:“在此期间如果感觉伤势过重无法坚持,有权向我和宇文将军提出,如若是真可以适当延后比斗的日期。”
刁小四从屈突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温暖和关切,暗自一笑道:“老子的银子没白花,这个便宜大哥对我倒也不错。”
他撑拐回到会通镖局的阵营中,在易柏的搀扶下装模作样痛苦无比地席地坐下。
玉玲珑等人看得心里想笑道:“也就是小四兄弟这般古灵精怪,居然想到顺水推舟装伤麻痹段震天。只可惜两人的修为相差太悬殊,否则说不定能出其不意让段震天吃个大亏。”
心念未已,刁小四慢慢翻身趴下道:“夏总镖头,麻烦你帮我在腰背上捶两下,好放松经脉舒缓精血。”
夏培恒愣了愣,心道:“我是堂堂长安分局的总镖头,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做按摩?”
可一想到此战事关长安分局能否在京师立足,自己的面子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当下慨然答应,俯身在刁小四的后腰上运功推拿。
他一边发功一边叮嘱道:“刁总镖头,待会儿和段震天交手,你千万不要跟他硬扛。此人功力深厚招式老辣,你需得运用身法游斗周旋……刁总镖头?”
或许是他的手艺太精湛,刁小四听着听着竟鼾声大作入了梦乡。
夏培恒又气又急,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够睡?到底是少不更事,只怕今日的比斗非输不可了!”
一刻的时间转眼过去,宇文成都朗声道:“段总镖头,刁总镖头,请登台!”
夏培恒忙推醒刁小四道:“刁总镖头,该你上场啦。”
刁小四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一缕晨曦正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手搭凉棚,就看到段震天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插“度难刀”龙行虎步威风凛凛地登上位于十字坡正中央的高台。
刁小四拍拍夏培恒的肩膀道:“你的手艺不错,比贼老道强。”费力地撑起双拐走上高台,止步于段震天十丈之外。
所有的声音都在渐渐消失,场内外针落可闻。
蓦地,就听到婉儿在高台下不管不顾地大声呼喊道:“你不要死,你要活着回来——”
刁小四嘿嘿一笑,扬起脸眺望从云海山峦后喷薄而出的彤红旭日,万丈霞光铺面而来,清风过岗松涛如潮,一股从未有过的辽阔在他的眼前无限铺展。
他举起一根拐杖遥遥指向段震天,很想说两句铿锵有力豪气冲天的开场白,岂料倦意上涌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由衷感慨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第67章为钱途而战(下)
段震天面颊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动了一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他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持住关中河洛第一大镖局总镖头应有的风度与气派。反正,这小子不会再活过一柱香了!
他压低声音徐徐道:“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去睡了!”
高台下,在屈突通和宇文成都共同监督下,一名长安城著名的拳师点燃了香头。
比斗,从这一刻开始!
段震天并不着急出手,他相信三五个回合之内就可以斩落刁小四的人头。而如何能够赢得干脆利落,给那些早先敢讥笑自己胜之不武的人以雷霆之震才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没有拔刀,沉声道:“出手吧,老夫先让你三招!”
刁小四站在逆风方位,抬手放在耳朵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段震天明白这小子又在耍花样,暗恼道:“任你奸诈似鬼,最终也要凭功夫说话!”当即运气抬高嗓音道:“我让你先攻三招!”
“有种!”刁小四高声喝彩,朝段震天竖起大拇指。
段震天哼了声,不屑搭理这小子。
“那就请段总镖头稍等片刻,容我做做准备。”刁小四打过招呼,开始扭动脖子运转肩膀,继而拧腰松胯甩胳膊抖手腕,没完没了地折腾起来。
段震天呆了呆,他活了大半辈子真没见过如此混帐无赖的对手,怒喝道:“刁小四,你这是何意?”
“别急,再等等。”刁小四笑嘻嘻道:“最多一柱香也就好了。”
段震天差点气晕过去,手指刁小四道:“你、你——”
刁小四越发细声细语道:“段总镖头,你忍着点儿。上了年纪的人,要是着急上火伤了身体可就糟了。”
段震天一咬牙道:“你若再不出手,休怪老夫!”
刁小四满不在乎道:“你能拿我怎样?大伙儿都听得明白,我要先攻三招你才能回手。我还没开始,你若先动手就算输了!”
台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听得目瞪口呆,易柏是吃过刁小四苦头的人,摇头暗笑道:“这下段老狗可要被气得暴跳如雷。”
柴绍道:“他用的是骄兵之计。看下去吧,也许这一战小四能赢。”
说着话段震天猛然一声呼喝跨步上前,挥掌拍向刁小四胸膛道:“是你逼我的!”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只有少数人能够猜到这是段震天迫于无奈,作出抢攻的样子来逼迫刁小四出招。
刁小四拄拐伫立岿然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段震天拍来的左掌,笑嘻嘻道:“老子睡过坟场抱过死人,怕你个鸟!”
段震天眼看左掌稍一吐劲就能结果这小子的性命,却终究生生撤劲收掌,七窍生烟道:“小子,你再是耍赖,老夫拼着一世英名不要,也得将你毙于掌下!”
这时候李靖的唇角蓦地露出一丝玩味笑意,轻轻道:“开始了——”
“嗤嗤嗤——”话音甫起,十二朵步步生莲霍然飙射而出!
一条银红色的花串在空中爆散开来,每一朵莲花怒绽如霞,不断幻生出层层叠叠的绚烂虚影。顷刻之间,段震天的眼前就被一片花海无情吞没。
“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刁小四会在这时候出手,更料不到对方居然打出了十二朵蜀中唐门的秘传暗器“步步生莲”!
若在平时他或可挥刀格挡,或可闪身躲避。然而此时此刻段震天刚刚收住掌劲,身形距离刁小四不过丈许,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生死一发间,他全身衣衫鼓胀如球迸发出金色的佛罡,身形匪夷所思地遽然收缩,到最后完全收入到衣衫之中消失不见。
“啵、啵、啵!”十二朵步步生莲如雨打芭蕉,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