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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小四看得头皮发炸,深深体会到常山赵子龙不是正常人能当的。
婉儿问道:“爹,你刚才去了县衙求助,包大人怎么说?”
耿少华苦笑道:“我只见到公孙师爷,说包大人很忙没空见我,托他转告我们必须妥善处置此事,一定要避免闹出大事来,否则县衙就很难办了。”
易柏嘿然道:“岂有此理,老子去找他理论,惹火了我便一刀宰了这狗官!”
夏培恒急忙道:“易总镖头,你的绿林习气需得改一改。咱们会通镖局素来奉公守法和气生财,绝不能干杀官造反的勾当。”
易柏颇是不以为然,哼了声道:“那以总镖头之见咱们该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夏培恒沉吟道:“咱们不妨跟这些叫花子谈谈,赔点钱让他们散了就好。”
耿夫人问道:“那由谁出去跟他们谈判,瞧这架势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众人一阵沉思,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刁小四。
刁小四被他们瞅得心里长草,警觉道:“大丈夫宁为玉碎不留瓦全,要老子向这伙儿臭叫花低头认输,绝不可能!”
玉玲珑道:“小四兄弟,如此僵持下去事情越闹越大,总不是个了局。”
刁小四道:“玉总镖头言之有理,好在咱们这儿能人辈出。论才智之高非您莫属,论修为之强有少华贤侄和易总镖头,论德高望重指挥若定自然首推夏总镖头,还有耿夫人温柔贤惠、婉儿姑娘沉鱼落雁,都是有口皆碑远近闻名。有诸位在此,何愁摆不平区区千多个臭叫花?又何须在下杞人忧天?小弟自惭形秽,就不在这儿碍手碍脚给大伙儿添乱了,先回去睡一觉。”
说罢扔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大大伸了个懒腰,一边往女墙下行去一边打着哈欠吟诵道:“天灵灵、地灵灵,我家有个夜哭郎;鬼莫叫,神莫嚎,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摇摇晃晃回到了自己的屋里,不防易柏亦步亦趋地跟了进来,问道:“四爷,你就不怕姓夏的为了息事宁人把您卖给叫花子?”
刁小四来到桌案前,提笔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了两行字,连着支金箭一齐递给易柏道:“老易,你来得正好,想法子帮我将这封信交给皇宫里的那丫头片子。”
易柏好奇地看了眼信件的内容,低声念道:“门外有上千个臭要饭的,吵得老子睡不好觉。”
他一头雾水地问道:“四爷,这封信——”
刁小四拍拍易柏的肩膀说道:“只管交给她,老子去睡觉了。”
易柏点点头道:“四爷放心,必不辱命!”将信函和金箭收好转身出门。
刁小四望着易柏的背影,心里嘿笑道:“小娘皮,老子也不会让你消停!”
哪知易柏前脚刚走,房玄龄后脚便进了屋,说道:“刁兄,听说园外有一群叫花在闹事,令贵镖局很难处置?”
原来余红娇的伤势未愈,这两天便留在柳园中休养,房玄龄也跟着一起住了下来,整日里读书作画足不出门。
刁小四暗叹口气,情知这一觉命中注定是没得睡了。他在床边坐下道:“房兄不必担心,用不了半个时辰保证你耳根清净天下太平。”
房玄龄微微一笑道:“原来刁兄胸有成竹,倒是在下多虑了。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尚望刁兄允肯。”
刁小四一下子想到了朝天椒,哈哈笑道:“莫非房兄看我的模样还能凑合着当个月老,替你向成夫人提亲?”
房玄龄满脸通红双手连摇道:“刁兄误会了,在下是想出去和园外闹事的叫花头头说几句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恫之以法,凭我三寸不烂之舌劝退他们。”
刁小四眨巴眨巴眼睛道:“房兄,这可不是唱戏玩儿。俗话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还是回屋写字作画去吧。”
房玄龄说道:“以愚兄之见,叫花子通常都很讲道理,咱们要不要打个赌?”
刁小四见这书生酸气上来九头牛也拉不住,摇摇头道:“我没空陪你犯傻。”
房玄龄并不气馁,悠然道:“既然如此,我就独自走一遭。”
刁小四瞪着房玄龄道:“你到底是想出风头还是想找死?”
房玄龄回答道:“君不闻孟子曰:虽千万人吾往矣!”
刁小四估计也是睡糊涂了,不知怎地脑袋一热拍案道:“好,老子陪你,一起去!”
两人出了屋径直来到柳园的大门后,听着外头沸反盈天的喧嚣,刁小四忍不住问道:“房兄,你准备如何劝说臭叫化?”
房玄龄笑了笑,道:“我只想告诉他们:在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第57章拼爹时代(下)
大门一开,房玄龄闲庭散步般率先走出,后头跟的是希望自己像空气一样存在的刁小四。见到有人出来,园外的叫花子叫嚷哭嚎得更加有声有色,有几个眼尖的认出了刁小四,齐声喊道:“就是后面那小子昨天打死了陈老哥!”
一石激起千层浪,顿时那群披麻戴孝的叫花子一拥而上围住了刁小四和房玄龄。
房玄龄不慌不忙,高声道:“诸位父老乡亲,听我一言!”
有个老叫化怒道:“你说什么也不管用,先把这小子交出来,不然啥也别谈!”
房玄龄朗声道:“你们都是污衣舵的?黄舵主来了没有,叫他过来说话!”
众叫化登时一愣,就听人群外有个粗嗓门道:“哪个王八蛋敢使唤老子?你……是大少?”
一个又黑又高的中年乞丐拨开人群讪笑着走了过来,房玄龄瞥了他一眼道:“黄叔,你的买卖可是越做越大了。”
那中年乞丐正是长安帮污衣舵的舵主黄树军,他难掩惊愕地望着房玄龄道:“大、大少,对不住,我不知道是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刁小四也是怔住了,暗道:“活见鬼,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家伙居然是乞丐大少爷!”
房玄龄哼了声道:“我还想知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黄树军道:“这家镖局不上路,初来乍到一不拜山二不上香,简直不把咱们长安帮放在眼里。帮主很生气,便命属下给他们一点教训。昨天下午打了一架,兄弟们吃了点亏,我今天带人来讨公道,让他们识相点!”
房玄龄摇摇头道:“这位刁兄是我新交的好友,你回去告诉我爹,别再来柳园折腾。我要住在这里温习功课,准备今年的大考。”
黄树军挠挠头道:“大少,咱们帮主家大业大,您想做啥都行,何苦去跟人比拼写字?若让人晓得威震关中的长安帮房帮主的儿子居然跟一帮穷酸去考秀才,那些狗日的只怕大牙也笑掉几颗。”
房玄龄摆摆手道:“人各有志,纵然子承父业做了帮主,又有何意义?”
黄树军道:“怎么没意义,咱们长安帮上下有几千号弟兄,再加上帮主的那些产业,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若是想风流快活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房玄龄一笑,摆手道:“你不懂,我志不在此。我要做帝师,修身齐家平天下!”
刁小四闻听暗自乍舌道:“这位乞丐少爷好大的口气,他若当了帝师,那小娘皮岂不得叫他师祖?”
黄树军苦笑道:“我嘴笨,说不过大少,这就回去禀报帮主,由他定夺。”
房玄龄颔首道:“你去吧,叫我爹爹也不必来了。”
两人说话的工夫,刁小四挤出人群,来到那具睡得挺挺直的尸首前拍拍他的面颊道:“老兄别装了,收工,该回家吃饭了。”
那老叫花子真忍得住,眼皮动也不动硬是不吭声。
刁小四慢条斯理掏出两锭银子在他耳边敲了敲,说道:“这是什么?猜对了给你。”
老叫化立时回答道:“银子!”说罢才醒悟到自己装死人任天打雷劈也不能说话,赶忙又屏息闭气。
刁小四哈哈大笑,将两锭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道:“真的送给你,要,就伸手。”
老叫化紧闭双目慢慢悠悠伸出手,一把抓过银子塞进怀里。
就在这时候突听蹄声隆隆,至少有数百骑禁军人马分从街道两头风驰电掣奔袭而来,将千余污衣舵的叫花子围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禁卫将领端坐马上,高声喝道:“全部抓起来,不准走脱一个叫花!”
黄树军大吃一惊道:“那不是右武卫大将军屈突通么,他怎么来了?!”
刁小四心知肚明,笑嘻嘻道:“有朋友晓得老子昨晚没睡好,特地叫屈大将军来帮我清场。”
黄树军顿时明白这回长安帮是一脚踹在铁板上了,暗自叫苦道:“见鬼,这小子居然手眼通天,连禁军十二卫里的右武卫屈大将军都亲自带人来柳园,难怪会通镖局敢跟咱们长安帮对着干。”
房玄龄见状道:“刁兄,能否请你向屈大将军解释一二,劝他放过敝帮兄弟?”
刁小四摇摇头道:“房兄,不是我不帮忙,实在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黄树军心领神会,忙道:“刁小弟所言极是,只要能让屈大将军高抬贵手,银子由咱们长安帮来给,绝不能让您破财。”
刁小四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道:“谁教我和房兄是好兄弟呢?但成与不成还看老屈的心情好坏,小弟也不敢打包票。”
黄树军肚里苦水翻滚道:“屈突通的心情?只怕银子不到位他的心情也绝对好不了。原本咱们想来捞一票,闹到最后伤了几十个兄弟不算,还得赔银子,真是他娘的冤到姥姥家了!”
刁小四晃晃悠悠来见屈突通,夏培恒等人亦从女墙上下来,开门出迎。
短短几步路刁小四已有了主意,遥遥向屈突通抱拳施礼,满面春风道:“屈大哥,你怎么亲自来了?不过是几个苦哈哈的叫花子想要点儿利市钱,原本打算请几位禁卫兄弟来帮咱们镇镇场面,不想劳动了您的大驾,却教小弟说什么好?”
屈突通下马还礼,笑道:“你就是刁兄弟吧,这两天整个长安城都在说你的事,不曾想这么快就让我见着了真人。”
他今日在皇城守值,金城公主的贴身太监魏公公突然手持金箭前来,要他火速调集一队人马赶往柳园,驱散在那里闹事的乞丐,并将挑头的投进大牢。
按大隋军律,公主本无权调动禁军。但魏公公所持的却是一支“如朕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