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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龙追来了……”丁思梵慌了神:“我们快点把门关……”
“不是我不想关门,问题是这里根本就没有门啊!”我父亲说着,顺手抄起放在温泉边上的手枪,拉着丁思梵冲了出去。
冲出门来,正见远处翻卷起一条拖鳞挂甲的巨尾,砰的一声拍在一堆金锭上,将那堆金锭砸得满天乱飞,紧接着,一个巨大的头脑从另一边探了过来,这脑袋上生鳞角,腮挂长须,两只骇人的怪眼,一见他们两人就兴奋不已的窜了过来。
“往后面跑,”我父亲紧接着丁思梵的手,大喊了一声:“后面障碍物多,那东西掉头不方便……”两人撒腿逃向了后殿,后殿中堆满了巨大的青铜武士,两人在这些庞大的青铜塑像之间呈之字形奔跑着,那奇长无比的东西追了上来,这时候我父亲已经逃到了一根檐柱之下,双手一托丁思梵:“快上去!”
那柱子奇粗无比,丁思梵即使是伸开双臂也抱不拢,可这时候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那条龙不龙蛇不蛇的东西已经顶得满地铜人乱滚,飞快的追了过去。
丁思梵猛一咬牙,双臂抱住了柱子,我父亲在下面用力一托她的脚,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力的往上一窜,竟然一下子抓住了悬梁,爬到了悬梁的上方,低头一看,就见我父亲象一只壁虎一样,双手攀着柱子蹭蹭的爬了上来。
上来之后我父亲说了一句话:“千万别向下看,让我拉着你走……”牵着丁思梵的手,一步步的踩在横贯宫殿的梁柱上,慢慢向前走去。
下面那东西追到柱下,盘起硕大无朋的身子,昂起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父亲和母亲,似是做势欲扑的样子。
(7)返祖现象
站在悬梁之上,我父亲和母亲居高临下,仔细的瞧了一眼下面那家伙。
从此他们就驾信不疑,这世界上就是有龙。
如果没龙的话,他们当时看到的是什么?
他们看到的是一条粗愈水缸,长过十丈,身上生满了鳞片和甲壳,头上长着晶莹剔透的犄角,唇边长着一大堆腮须,在那蛇形的庞大躯体上还生着几只脚的东西,这东西如果不是龙的话,那这世界上就真的不存在龙了。
但是我父亲说,他们遇到的那条龙其笨无比,在地面上爬的时候速度虽然飞快,但是那几只脚却明显的妨碍了它的速度,尤其是爬到柱子上追逐他们的时候,那多出来的脚更让这条龙痛苦,因为爪子碍事,这条龙只能委委屈屈的用后背缠着柱子,袒露着白花花的肚皮往上面爬,给了我父亲极坏的印象,认为这条龙是故意在丁思梵面前袒胸露乳,作风明显有问题。
我爹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大,敢于乱吹一气,他不仅说自己见到过龙,还说自己遇到过麒麟。记得有一年,首都博物馆展出了新近发现的恐龙化石,我替老头买了票,带他去瞧个新鲜,结果逛到一张蛇颈龙的复原像前,我爹咯咯的乐了,我问他乐什么,他居然回答我说:这东西的肉一点也不好吃,过草地的时候他弄来一块煮给战士们吃,吃得战士们上吐下泄……当老头得意洋洋的说这话的时候,别人都拿他当怪物看,我则臊得恨不得钻地下去。
但吹牛归吹牛,我父亲这人本质上还是实事求是的,更何况此事又有我母亲做为旁证,而且这次事情是我父亲和我母亲两人相爱的开始,那时候的人傻得很,不象现在人有那么多的花活,相信他们不会拿自己的“革命感情”瞎胡掰。
但我从小就听我父亲讲他这些事情,听多了就说不出的厌烦,所以有一次,我特意准备了一张报纸,等到我父亲又兴致勃勃的回忆他的这一段故事的时候,我就把那张报纸故意摊开在他的面前,那报纸上最醒目的标题是:
《科学家指出:蛇头生角是返祖现象,古时候的蛇是头上有角,腹下生足的》
当时我父亲拿着这张报纸,满脸愠怒的瞪着我,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当时他是没理由修理我的,但过了几天,还是让这老头抓住我的一个小过错,将我爆打了一顿……
总之,你没办法跟我爹这人讲道理,对他来说,拳头就是硬道理。
实际情况是,我父母在王莽藏宝的地下宫殿之中遇到了一条返祖现象严重的畸形巨蛇,后来我父亲和母亲在那畸型巨蛇蜇伏的门里边发现了一枚硕大的蛇蛋壳,看起来这枚蛇蛋是两千年前就被人用热蜡封死,然后存放到了地下宫殿之中,应该是就在最近的几十年里,由于地壳的移动和宫殿下方的火山口复活,地热不断的上涌,熔化了蛇蛋外壳的封蜡,并最终将这条畸型巨蛇孵化了出来。
我父亲说,王莽那厮果然够狡滑,早在他夺政之前就伪装了几十年,而为了借用瘗方邪术升天,他居然能够苦苦的隐忍,在那座密不透风的水晶石棺材中一躺就是两千年,由此可知阶级斗争的复杂性,印证了伟大领袖关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的光辉论断……
但我父母却不认为那是一枚蛇蛋壳,而是一枚龙蛋壳,不管怎么说,那条笨龙正在激动不已的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象这么大的食物,估计这可怜的龙有多少年没碰到过了。
那条龙——实际上是一条畸形巨蛇,艰难不已的用脊背缠住梁柱,爬到了悬柱上,然后顺着悬柱向前追赶,不期想那横梁的木材虽然粗愈合抱,但经过两千年之久,早已朽烂不堪,我父母手拉手走过来的时候都听到吱嘎吱嘎的断裂之声,又如何能够禁受得住这条巨蛇的重量?
只听轰的一声,那倒霉透顶的笨龙缠在梁柱上,垂直的跌落下去,正砸在一堆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鬲、簋、觚、卣、盘、爵、觯、觥、尊、方彝、壶等上古的酒器与食器之中,砸得青铜残片满天乱飞。
眼见得那些价值连城的文物就这样被砸碎了,我父亲心疼得要哭出来:“丁思梵同志,你看到了没有,这都是劳动人民的血和汗啊,这东西居然就这么祸害……咦,丁思梵,你跑到哪儿去了……”
丁思梵本来就怕高,走在悬柱上的时候就已经是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了,岂料那悬柱被巨蛇体重压断,导致了悬柱突然倾斜,我母亲还未及发出一声惊呼,失足跌下,幸好她的手及时的抓住了一根方柱,就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悬在空中,有心开口呼救,让我父亲拉她上去,可是又怕一开口松了气,反而跌下去,只好咬牙拼命支持住。
那笨龙在数不清的、甑、鍪、钫等器皿中打了一个滚,庞大的身体盘了起来,大嘴一张,就要将丁思梵吸进它的腹中。
(8)死生与共
张开大嘴吞人,而不是腾云驾雾敖游于云海之间,就彻底暴露出了这条怪蛇的真面目,这让我父亲说不出的愤怒,他用双腿挟住悬梁,腰身一扭,伸出一只左手,一把抓住了丁思梵的手,恰好这时候那巨蛇猛力的张嘴一吸,就见巨蛇的囊下鼓起了一个大大的气囊,那强大的吸引力,撕扯着丁思梵的头发猎猎作响,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迷惘的感觉,好象自己的身体失去了重量,轻若无物的飘浮于天地之间。
我母亲丁思梵讲述,她当时感觉到我父亲抓住她的手根本就没用多大的力气,也许这个男人是过度疲惫已经没有力气了,这让她霎时间心灰意冷,拼斗了这么久,经历了这么多的危险,最终她还是没有逃脱过既定的宿命。
但是随即一声刺耳的枪响,才让她恍然明白了我父亲的用意。
我父亲的确没有把全部力气用在与那巨型怪蛇的拨河比赛上,他是个军人,凡事讲求效率,能够干脆利索解决问题的话,那就绝不拖泥带水。
他一只手拉住丁思梵,避免让她被吸入到巨蛇的腹中,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握紧手枪,对准那巨蛇颌下的气囊开了一枪。
砰的一声,巨蛇气囊爆裂,惊得那巨蛇腾空弹起,落下时砸塌了一只西周时的细丽铜鼎。
我父亲趁机将丁思梵拉上去:“小丁同志,你刚才好象对我没有信心啊。”
丁思梵的回答是:“只要你别再拿枪指着我,怎么说都由你。”
我父亲哼了一声:“小丁同志,斗争的形势越来越严峻了,那王莽弄了条龙在这里,无非不过是想骑着这条龙升天,你说我们能让他得逞吗?”
虽然气囊被打爆,但一粒子弹对巨蛇的伤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实际上那条巨蛇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这使得它变得恼怒而疯狂起来,干脆把身躯一盘,想把脑袋探上来咬我父亲一口,但即使是在这阴不阴阳不阳的怪异世界里,相应的物理法则也仍然在起着作用,那巨蛇过于粗大了,它体内的骨骼不足以支持它那巨大而沉重的头完成这项任务,虽然它几次跃跃欲试,却总是距离我父亲他们的高度差了一点点。急得那巨蛇又蹦又跳,不停的发出怪异的咯咯异响。
我父亲拿手枪对准对巨蛇比划了一下,又恋恋不舍的把手枪收回来:“子弹还剩两颗了,真是舍不得用啊。”
“那还有没有手榴弹呢?”女人无不害怕蛇类动物,那怪蛇的可怕形体看得丁思梵心里直发麻,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连裤腰带都用了,哪还来的什么手榴弹?”我父亲气道。
我父亲这句话是有所指的,夏疯子的裤腰带是他最后的撒手锏,可是丁思梵哪知道这些?见这男人说话不三不四,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我父亲却是浑然不觉,说道:“我们两人老是蹲在这上面不行,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条龙,现在早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了,可这条龙居然还想着替它的主子王莽卖命呢,真是顽固不化。”
“那你有什么办法?”丁思梵问道。
我父亲仰面向上看了看,笑道:“这条龙打错了算盘,我们现在虽然下不去,可是它忘了我们随时可以上去,你让开一下,等我将这上面弄出一个洞来,先钻出去躲开这条恶龙再说。”
说着,我父亲站起身来,拿手揭开上面的一块瓦:“汉瓦啊,都是劳动人民创造的,所以伟大领袖教导我们说,卑贱者最聪明……”嗖的一声,将那片比同等重量的金子还值钱的汉瓦照下面的怪蛇脑袋上砸了过去。
又揭下一片汉瓦下来,我父亲却没有投掷出去,而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