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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也是说笑的,刘敬仁听了就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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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世家勋贵的祖坟都在永兴这一带,当初楚家落难之后,原本是不准葬回祖坟的,但后来也不知是谁向皇上求的情,楚家人才能迁回来。
萧央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她跑到离他半丈远的地方停下来。
陆泽看着她淡淡道:“萧家六姑娘?”他笑了笑,向她走近两步,俯身缓缓道:“今年十三岁,八岁之前有些痴傻……知道我曾为自己取了个号叫思仙,还派了人去豫州楚宅打探。”他慢慢打量萧央,“你还知道什么?你找我做什么?”
眼睛不由得有些酸涩,萧央抬起手抹了一把,二哥不知道她还活着,她当然不怪二哥,他们兄妹分离时她才只有十岁,即便她现在的样貌与之前没有不同,但毕竟是长大了,他认不出也没什么。
她抬头看向楚泽,他已经二十多岁了,几乎已经看不出他十一岁时样貌上的痕迹,但他站在那里,微微俯着身,让她有一种异样的熟悉的感觉。
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她为什么是现在的萧央,这种鬼神之事说出来,二哥应该不会信吧,她深吸了口气,才道:“你小时候从院子里的八角亭顶上摔下来,正好摔在了一小截断木上,后背靠近左臂的地方有条两寸长的伤疤。你跟着梁惠先生读书,弄坏了梁惠先生最钟爱的古琴,你便将府里的一棵梧桐树砍了,说要亲手做张琴赔给梁惠先生……”
陆泽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眯了眯,“你是不是摄政王找来试探我的?你长得与她那么像……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长得这般像的两个人?他倒是苦心孤诣,既然你知道我那么多事,我是不可能再留下你了,你死在这里也好,连墓穴也不必费心选了。”
萧央眼神却很平静,看着他道:“二哥,你不是说要教我如何捉蜻蜓么?蜻蜓飞得那么高,我总是追不上……”
陆泽突然松开手,后退了两步,眼神晦暗难辨,良久才负手淡淡道:“过几日我会派人去萧家找你,还有什么话,到时再说。”说完他就带着护卫转身走了。
萧央不想让萧府的人听见她与二哥的对话,便让他们将马车赶得很远,这会儿抱石见陆泽带着人走了,她才跑过去找萧央,“姑娘,您没事吧?咱们还是先回府吧,天色越发暗了,只怕过会儿大老爷要派人找您了。”
萧央点点头,她知道二哥的防备心很重,否则他也做不到以另一个身份活下来,她本来也没指望二哥立刻就会相信她是楚千珠,总归以后还有机会。
靠在马车里的迎枕上,她的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陆泽也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陈成小声地道:“大爷,您……您不会真的相信那位萧六姑娘就是小姐吧?”
陈成是李忠带出来的,是陆泽少有的心腹之一,李忠如今年纪大了,平时只是看着楚家老宅,没有重大的事情甚至都不会与陆泽接触。而陈成外形普通,各方面都不出众,做什么事最是方便。陆泽常将他带在身边。
陆泽却没答话,沉默很久,才突然开口,“重渊身边的护卫都是高手,很难动他,只有从内宅下手才有机会。”他慢慢笑了笑,“你明天去豫州传话,让婉娘过来见我。”
婉娘?
陈成万分惊愕,张了张嘴,却什么也不敢问了。
陆泽揉了揉眉心,想起萧央尚有些稚嫩的身子,她确实是千珠的模样,并不是单纯的相貌上的相像,而是神态和气韵,甚至说话的语气也是如出一辙。
他八岁的时候曾指着院子里的一株杜仲为自己取了思仙的号,除了她和几个在场的仆从外,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其实在心里已经有七成的相信了,但死而复生这种事实在太过玄乎。他习惯了戒备,戒备久了,什么都不敢轻易去相信。
快到永嘉胡同时,他才突然想起来,当时千珠死时,重渊召了许多各地颇有名望的高僧进京……他骤然握紧了双拳,他虽然不知道当时具体的情形,但他知道那些高僧走后,重渊便大病了一场,最后是用人参吊着气,才勉强活过来。
这样逆天改命的事……也不知道重渊为此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陆家在永嘉胡同有座宅子,永嘉胡同离皇城远了些,宅子却修得不错,自陆巡抚去后,陆家做官的子孙便都丁忧回了浙江祖地,陆家大爷没什么出息,但毕竟是嫡长子,陆巡抚死前还未他铺了路,请他好友照拂,调到了京中任给事中,其实就是个无用的闲职,陆大爷赴京上任,陆泽也正好回京,陆家便一齐都来了京中。
因是今日才到的,府里各院正收拾着,四处都不得清静。
陆泽才下了马车,等在影壁处的小厮就迎了上来,连忙道:“太太方才哭了一场,连晚饭也没吃,让奴才在这儿等着,让您一回来就立刻过去。”
陆泽皱了皱眉,大步往内院去了。
萧央回到萧府时,筵席已经散了,众人都各自回房休息。萧玠不放心她,一直等到她回来。萧央一进观山阁就看见萧玠正在里面等她,脸色不大好,将丫头都遣出去了,才说:“你也是太过任性了,即便纪……曾夫人有事,你也不该出去这么晚才回来,若让外人知晓了,你的名声都会受损,实在是有些不知轻重了。”
萧央知道萧玠这是真的担心她,她就笑了笑说:“是柔姐姐想问我一个花样子,本想着过去说句话就回来的,反正离得也不远,谁知说说话竟就晚了,天色也黑得太快了,不怪女儿。”
萧玠就叹了口气,总归也没出什么事儿,嘱咐让她早点儿睡觉,才回去了。
第55章 ——顾慕
萧央这一晚睡得却不怎么好,第二天起来时,眼下便有些青黑。
正是夏暖香浓的时候,萧央去给萧老夫人请安时,日影已经移至庑廊上,映得槅扇镀了暖暖一层金光。
走到寿安堂外的一条青石路上时,正好遇到了三夫人,三夫人像是没想到会遇到她,神情立时变得有些尴尬,微笑起来时脸上还有些僵硬。
萧央表情却很平淡,唤了声:“三婶娘。”
三夫人终于调整好了笑意,在心里演练了一百遍回去如何骂萧宁,才拉着萧央道:“阿央,你可是还在怪婶娘?”自己那个缺心眼儿的闺女,将自己要坑侄女的事一股脑儿都告诉了侄女,就不想想她以后再面对萧央时脸往哪儿搁?
“婶娘也不是有意的……”三夫人硬着头皮扯谎,“你那五姐不着调,连话也听不明白,我的意思是让她拿着墨玉佩找你说清楚,毕竟纪柔曾是你的继母,与你感情也好,才想让你帮帮你五姐,想着纪柔若能帮些忙,纪方也能忌惮些……”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脊背挺直了些,笑容也愈发真挚了。
萧央对三夫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当日三夫人要算计她的事,她都还记得,她也不会因为三夫人这一番颠倒黑白的话就相信了三夫人。但毕竟还在一个府中住着,若撕破了脸,以后见面说话也尴尬。
便淡淡笑道:“三婶娘也不必过于自责……事情缘由我都知道,阿央虽然没有多么聪慧,却也不再似当年那般痴傻了。”
对她福了一礼,就带着丫头去寿安堂了。
萧若的亲事就在这两三日,男方的催妆礼已经抬来了,到了傍晚的时候,萧承和萧起终于在萧若成亲之前赶了回来。
萧承看上去成熟了不少,比以前更高了,他是萧府的嫡长子,身上肩的担子也重,坐在那里跟萧老夫人和萧玠等人说话,声音不疾不徐的,很是沉稳。
但见萧央过来,他立刻就朝她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指着小几上放着的红漆圆盒,里面包了许多各色点心,笑着对她道:“不是给我写信说想吃福桔饼和酥油鲍螺么,我带了许多,这回让你吃个够。”
萧央笑眯眯的道谢,她这个大哥对她倒是真心的好,虽然他常年在外读书,却常与她通信,她想要什么了,只要写在信中,下回他再寄信回来时,定会随信寄来她想要的东西。
她边吃着点心边想,有个哥哥宠着的感觉确实好。她又想起了二哥,二哥小时候还不懂事,总是欺负她,但其实也是真心疼爱她的,只不过少年的表达方式很让人嫌弃就是了。
萧起仍是不大爱说话,也就跟萧宁能多说几句。
他们两个此番回来,就不会再回江西去了,离秋闱仅剩几个月的时间,在府中闭门温书也是一样,在京中得到的消息还能更灵通些。
晚上用饭时,府里难得的齐全。
二老爷也被萧玠提了回来,二老爷年纪虽然不小了,年轻时贪色的毛病却是没改,只是不敢在府里胡作非为了,二夫人这几年一心教养四少爷和五少爷,两个孩子养在她膝下时本就还小,养了这几年,跟她很亲近,二夫人觉得后半辈子有倚靠了,对二老爷也就不像之前那般在意。跟二老爷说话都淡淡的,二老爷与她说了几次话,都是踫了一鼻子灰。
萧玉也带着常宝珠过来了,萧央看到常宝珠时不禁有些惊讶,看着她那一头一身金灿灿的黄金珠宝首饰,这也太隆重了些吧!
常宝珠却没什么感觉,面上仍很高冷,表现得十分自如。
萧玉神色却有些紧张,几次都像是欲言又止,常宝珠淡淡的瞥了她几眼,她也不往常宝珠那边看,只心不在焉的听着萧宁与萧兰她们说话,常宝珠终于开口道:“七嫂,我想吃鸡油卷,你递给我。”
鸡油卷盛在一只缠丝白玛瑙碟子里,正摆在萧玉面前。
萧玉像是惊了一下,起身就将鸡油卷递了过去。萧宁却看得皱眉,这个常宝珠有丫头不使,使唤起自己的嫂嫂来倒是顺手的很。
萧玉被常宝珠瞪了一眼,脸上挤出个笑容,硬着头皮上前,对与萧玠说话的萧承道:“刚……刚刚忘了介绍了,这是我婆家的小妹妹,名叫宝珠的,快要及笄了,品性极好,性子又温婉可人……”
萧承骤然被她打断,又听她突如其来的说了这么一堆,心里有些不悦,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