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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唤肖宴进来,对他道:“让六姑娘身边的丫头去煮一盏红枣姜茶来。”转身对萧央道:“栗子不能多吃,怕会腹胀积食。”
萧央握紧了手里的瓷碟,突然抬头问他,“王爷为何会叫我过来?”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世家的嫡女,摄政王单独叫她过来,是有什么用意?
重渊笑了笑,“不是我叫你过来的,是许姑娘。”
萧央低下头不言语了,拣了一颗栗子放进嘴里,轻轻的咬。
重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下来,她以前就喜欢吃烤栗子,总要在栗子外面抹上厚厚一层糖浆,有一次吃多了闹肚子疼,她小脸疼得煞白,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不放,后来大夫来煎了药,还是他一勺一勺喂她喝的……
她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槅扇外又下起雪来,泼洒如盖。
他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失落,她全都忘记了也好,至少还肯坐在这里听他说话。
过了一会儿夷则端了盏红枣姜茶进来,萧央接过去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喝,坐的离他远远的,他不禁好笑,招手叫她过来,语气中有些无奈,“你怕什么?喝完了么,我带你去看琉璃灯塔。”
不容她拒绝。她只得跟着重渊走出殿外,殿外大雪纷飞,似无边无际一般。她裹着斗篷仍然觉得脸被风雪刮得生疼,脚步顿了一下,一双手臂忽然伸过来,将她抱在了怀里,像抱孩子一样。虽然她这副身体确实是个孩子,但她仍觉得别扭,想唤夷则,却不见夷则的踪影。
她挣扎了两下,重渊抱得更紧,将她裹在他的墨狐裘氅里,声音从头顶传来,“别乱动,动也没用。”
想了想又柔声加了一句,“离的不远,马上就到了。”
琉璃灯塔在观音殿后面,离的确实不远,将她放下来时,怀里一空,他甚至有些遗憾离的太近了。
琉璃灯塔共有九层,数百盏长明灯彻夜不熄。
灯塔内的石阶栏杆及墙壁,都是用汉白玉石砌成,每面墙壁上都有两扇窗户,是用磨的极薄的蚌壳所制,通明如镜。
窗外是纷扬大雪,长夜深沉,佛灯永明。
重渊带着她上了灯塔的第九层,第九层已经有些狭窄,里面只有一座佛龛,佛龛前摆着一盏白玉莲纹的长明灯。
萧央有些惊讶,问他:“这是王爷的长明灯么?”
重渊摇了摇头,低声道:“不是。我不用。”
那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爬了九层楼梯上来,只为了看这一盏灯?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负手站在那盏长明灯前,过了许久才道:“我让肖宴送你回去。”
走出琉璃塔时,肖宴正等在外面,他嫌萧央人小走的慢,况且又下着雪,山路难行,便提出要抱着她回去,说完便见摄政王的脸色有些冷,才讪讪的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重渊站在檐下突然对萧央道:“那只小木瓶你带回萧府去,留着插些花枝。不要盛水,木瓶上没涂桐油,经不得水泡。”
萧央先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简直震惊的无以复加!昨天夜里那个人是他?她突然觉得有些恼怒,深夜私自进人家姑娘的房里,竟还能厚着脸皮面不改色的说出来!这个摄政王实在让人摸不着头绪!
她垂首福了一礼,咬着牙道:“多谢王爷赏赐。”
她生气时的眉眼格外鲜活,等她走远了,他才笑出声来。
……
回到禅房,纪柔几乎是立刻就迎了过来,拉她进了内室,担忧的道:“那位许姑娘可欺负你了?”
萧央不知道该怎么说,便笑着摇了摇头,想起摄政王古怪的行为,怕说出来让纪柔不安,便简略地道:“许姑娘很早就回禅房了,……我去看了琉璃塔。”
纪柔松了口气,“本来你祖母也是想过来等着你的,但是方才祝老夫人过来了,你祖母只好陪着。一会儿我命人去告诉你祖母一声你回来了,也省得你祖母担心。”
萧央闻言抬头问,“是给四姐姐相看四姐夫么?”
两家在定亲之前互相相看一番也是常事,若是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若是不成,对外也只是两家都来上香,“偶遇”罢了,传出去也没什么妨碍。
纪柔笑着点了下她的小脑袋,“你小小年纪的,知道什么相看不相看了。”
萧央缠着她问,她才笑道:“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便出来的早了些,只看了个开头儿,那位祝公子倒是不错,长相也好,看见你四姐时,脸还红了。你四姐许是害羞,一直低着头。后面的我就不知道了。”
萧央也没再问,本来就很困了,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几乎立刻就要睡过去,睡着之前目光落在窗前那只小木瓶上,悄悄腹谤了摄政王一番才阖上眼。
这一觉竟睡得格外好,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
雪过天晴,一府人才准备回去。
萧老夫人让萧央跟她同坐一辆马车,在车上细细的问她昨晚的事。
萧央将她跟纪柔说的话又对萧老夫人说了一遍,但萧老夫人显然没有纪柔那般好打发,还要追问,萧央就打了个哈欠,她再问什么,便只摇头说不知道了。
萧老夫人有些气闷,但想到萧央的病还未好全,便也不再问了,反正也是问不出什么来,只要没出什么事就好。
又跟二夫人说起萧若的亲事来,许是觉得萧央年纪还小,倒也没怎么避讳,听萧老夫人的意思,应该是很满意祝家的。
……
回了萧府,萧老夫人让众人都各自回房休息。萧央回到观山阁,一边喝着杏仁茶,一边看着抱石和淡秋整理她的东西。抱石翻出一个小木瓶,惊奇的问她,“姑娘,这是哪里来的?”样式瞧着古朴,雕工却是一般。
萧央喝了口杏仁茶,淡淡道:“拣来的。”
抱石觉得奇怪,却也没敢多问,又道:“那奴婢将它收到库里?”
萧央想了想,状似不经意的道:“摆到南窗边吧。”
抱石一头雾水的将它放到了窗边,下午又折了两枝红梅回来,插了进去。
第14章 除夕
转眼就到了除夕,府里的丫头婆子都分了新衣裳,在院子里高高兴兴的贴春联、写福字。府里还准备了年糕、三牲奉祀祖宗。
抱石和淡秋带着几个小丫头围在庑廊下剪窗花,旁边点了个火盆,大家挤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倒也不觉得冷。
抱石手最巧,拿了张红纸极快的就剪了个“八鲤报福”,八尾胖胖的鲤鱼拥簇着一个大大的福字,甩着尾巴,活灵活现。
旁边的小丫头们都拍手叫好。还有几个小丫头就求抱石给自己剪两个窗花,要贴到后罩房的住处。
萧央也趴在槅扇上看,见只有夷则不上前,便招呼她,“你怎么不去剪一个玩儿?”
夷则笑了笑,“奴婢手笨,不会这些。”
萧央认真的打量了一遍夷则,她好像是院子里年岁最长的丫头,极瘦,又高,面色微黑,不好猜出具体年岁,但怎么看也是比抱石还大几岁的。不知怎么在她院子里做了二等丫鬟,而且到了年岁还没放出府去?
她有些疑惑,正想叫白氏过来问问,便见庑廊一头萧宁带着采月过来了。
萧宁今天穿的很是鲜艳,银红色茄花纹袄,下面配了条墨青色棉裙,头发挽了小髻,戴了支点翠赤金步摇。
正好白氏端了一碟刚做的蛋黄酥过来,瞧见萧宁,便笑道:“五姑娘今儿穿的真是喜庆!”
采月在一旁笑道:“我们姑娘原本是要在下面配那条新做的大红洋绉裙的,硬是被夫人拦住了,才穿了现在这条裙子出来。”
萧宁不以为然的抬了抬下巴,“今天除夕,穿新鲜些有什么不好!”
大家听了都抿嘴笑。
萧宁就过来拉萧央,“在屋子里闷着有什么趣儿,咱们去四姐那里,一会儿四姐姨娘的母亲要送好吃的来,咱们赶紧去等着!”
萧央愣了一下,四姐姨娘的母亲?
她只知道萧若的姨娘姓谢,是个清白人家的女儿,在萧若还小时便去世了,没想到谢姨娘的娘家与萧若竟还走的很近。
让抱石剪几个窗花带上,正好给四姐姐送去。
过了年她就九岁了,头上却仍是梳了双平髻,穿了件淡红撒樱袄,牙白色月华裙,她比病刚好时长高了许多,柔柔嫩嫩的,像一朵出水的含苞芙蓉,纤尘不染。
萧宁见了撇了撇嘴,忿忿道:“六妹你怎么越长越好看了?以后我相看夫婿的时候,你可不许出来!”
采月听了惊的忙去扯萧宁,“姑娘可别再说什么夫婿不夫婿的话了,上回您说完,夫人就罚了奴婢两个月的月钱!”
萧宁扔下一句“我后来不是给你补上了么!”就拉着萧央走了。
到了漪芷园,一进门就见一个穿着鸦青色粗布对襟长褙子的老妇,她头发花白,大约五十多岁,团团的脸上满是皱纹,精神却是很好,身上打理的干干净净,很是整洁。
她身侧还站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穿着一身淡青色儒生长袍,长得眉清目秀,小身姿挺得笔直。
见萧宁和萧央进来,那个老妇忙拉着小男孩往旁边退了两步,她显然是认识她们的,恭声道:“五姑娘、六姑娘好。”
萧若拉她们两个过去坐下,笑着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在我这里安了耳报神了?谢婆婆才来,你们就到了!”
萧宁迫不及待的就道:“谢婆婆上回带的青菜饼子,这回可带来了?还有芝麻糖人和豆渣饼!”
谢婆婆有些拘紧的将她带的提篮拿过来,是柳树条编的,边角的地方因长久使用都磨出了淡淡的油光,她道:“听说五姑娘喜欢吃,今早我就多做了些,五姑娘别嫌弃就好。”
谢婆婆带来的青菜饼子和豆渣饼都是她自己亲手做的,用干净的纻麻布包着,整齐的放在提篮里。
萧若笑着将青菜饼子分给萧宁和萧央,笑道:“不过是乡户人家吃的粗食,哪里就把你馋成这样了!”
萧央接过饼,对谢婆婆道了谢,谢婆婆受宠若惊的又还礼,萧若在一旁便托了她一把。
萧央咬了口饼,觉得今天萧若的笑容都比往常明亮了不少。
萧若又问起站在旁边的那个小男孩的功课,他是谢婆婆的孙子,也就是谢姨娘的侄儿,名叫谢同文,与萧央同